林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这身子还真是累赘。”
“主子不用担心,精心调养几日便好,甘肃的事有我们。”
许是病了,林西看着焦战温柔的眉心,平静的心湖竟漾起涟漪,他用的是‘我们’,而非‘我’,说话十分有分寸,甚至有些刻意,却让林西对他的好感倍升。他扬起嘴角,道:“好,那就交给你们了。”
看着林西明亮的眼睛,焦战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错开目光,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
林西眼角余光扫到了焦战通红的耳垂,不由微微一怔,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他这是……害羞?”
‘害羞’两个字在脑海中已出现,林西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驰骋疆场十数载难尝一败的大将军,运筹帷幄于朝堂之上难逢对手的摄政王,竟……会害羞,这不科学!
可是……但是……为何他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林西抬手拍了拍昏沉的脑袋,忍不住吐槽道:“真是病得不轻,这得烧到多少度,才能有这种想法。”
“怎么了,可是头疼?”
头顶传来焦战关切的声音,林西尴尬地看了过去,道:“确实有些。”
看着他被拍红的额头,焦战不禁有些心疼,将水杯递了过去,道:“主子先喝点水,我去叫三娘过来瞧瞧,看有什么办法缓解。”
林西接过水杯,讪讪地笑了笑,道:“不用麻烦,刚才拍了拍,倒是缓解了不少。”
焦战虽然没问出口,可他的眼神却清清楚楚地写着‘还能这样?’
林西连忙移开目光,战术性喝水,以掩饰他的尴尬,“我饿了,有吃的吗?”
“我让人在炉子上煨着粥,只待主子醒了就能吃,我去端。”
林西看着焦战离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嘀咕道:“能文能武,能带兵打仗,能执掌朝堂,待人还这么温柔体贴,全心全意,林玖到底为何要杀他?这不比只知道争权夺利添麻烦的后宫强太多?”
林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一点一点地陷进名为‘温柔’的陷进,这对于打算用十年时间追他的焦战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脚步声响起,林西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花海棠推门走了进来,见他醒着,长出一口气。
“主子醒了,感觉如何?”
林西如实说道:“头昏脑涨,浑身无力,嗓子发干。”
“您非要逞强,怪得了谁?”花海棠边说边来到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在您身边有我,不然有您受的。”
林西听得一阵好笑,忙说道:“是是是,三娘说得对,这次出行带着三娘是我最明智的决定。”
花海棠被逗笑,道:“您的病虽说不会有性命之忧,却也要好好调理,否则这几年的功夫恐要白费,您的身子又要回到三年前。”
林西怔了怔,随即说道:“这般严重?”
“三娘何时骗过主子?”
林西眉头微蹙,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道:“初见时。”
花海棠神情一滞,好笑地说道:“看来主子是无碍了,还有心情寻三娘开心。”
“这叫苦中作乐。”林西笑笑,随即问道:“杨潇呢,怎么不见他?”
“他去城中打探消息了。”花海棠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床边,道:“三娘给主子把把脉。”
林西伸手过去,道:“本想着早些过来,能尽早开始探查,尽快了结此间事,未曾想……到底还是我耽搁了正事。”
“主子多虑了。不说三娘,就是杨潇和焦战,他们哪个的能力不是顶尖的,即便您不吩咐,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您啊,就安心养病,待他们有解决不了的事,您再费神。”
“三娘说得对,出力气我是干不成了,但动脑子还是可以的。”
两人正说话,焦战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托盘。
花海棠见状笑着说道:“这一趟出行令我对焦……护卫另眼相待啊,没想到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竟有这么细心体贴的一面。”
此话一出,两人都有些不自在,不过他们的演技都不错,除了红了的耳根外,看不出什么。
焦战端着托盘来到床前,道:“主子刚退了烧,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就将就喝点粥,吃点小菜吧。”
“放桌上吧,我下去吃。”
见林西要起身,花海棠连忙拦了拦,道:“主子可是刚退了烧,经不起折腾,您就让我们省省心,乖乖在床上吃吧。”
听花海棠的语气,就好似他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林西听得哭笑不得,道:“得,听你们的,在床上吃就在床上吃。”
一碗粥,一碟小菜,虽然简单,味道却很可口,林西吃得很满足,忍不住问道:“这厨子是哪请的,手艺这么好。”
焦战摇摇头,道:“手底下的人请的,我没过问。”
“应该不是昨晚做菜的厨子吧?”
林西向来好美食,嘴巴刁得很,能吃得出区别。
焦战点点头,“不是,昨晚的饭菜不合口,我便让人换了厨子。”
花海棠接话道:“不合口吗?我吃着味道还可以。”
林西怔了怔,随即想起他昨晚好似嘀咕了一句‘菜做咸了’,仅是这么一句,他便记在了心里,今日就换了厨子。看着面前用过的碗筷,过去这二十天发生的事,就好似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闪过,这才发现类似的事好似发生了很多次,只是自己并未在意,而他也从未提过。
出去一天的杨潇,在夜幕降临之前回了宅子,正赶上吃晚饭。
林西忙招呼道:“表哥出去一日,辛苦了,快坐下吃饭。”
杨潇走到空位前坐下,关切地问道:“主子感觉如何,可还发烧?”
“午后便不烧了,三娘的医术这天下有几人能比得过。”
“主子这话说的不假,除了师父她老人家,在医术方面三娘还没怕过谁。”花海棠此番话,将她心底的傲气显露无疑。
在场众人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花海棠无论是在医术方面,还是在毒物方面,其成就都是有目共睹的,确是少有人能比得上。
林西看向杨潇,问道:“表哥,这次出去可曾打探到什么消息?”
“巧的很,今日我在茶馆打探消息时,正巧碰到肖王出府,去的方向是布政使高鉴的宅子。”
花海棠接话道:“这般说来,那高鉴和肖王是一伙儿的。”
“若非有所勾结,他们又怎会那般猖狂,连皇上亲派的巡抚都敢杀。”焦战将剥好的虾放进了林西的碗里。
这一路焦战一直都这么照顾林西,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林西回想剧情,原剧中这个时候林肆和高真儿刚刚定情,高鉴为了自己以后能做上皇亲国戚,正积极给林肆谋划。林肆此时过府,除了和高鉴商议谋反以外,还要应付高真儿。
“听闻甘肃布政使高鉴年过半百,膝下却只有一女。若我是林肆,要想高鉴尽心尽力辅佐,最好的办法便是对他的女儿下手。”
正吃虾的林西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焦战,没想到他竟想到了这个,果然是老谋深算,到底是比他大十岁的人,这份洞察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深以为然!”林西看向焦战的眼神带着赞赏,道:“父皇一直对肖王多有防备,所以给他指的这几门婚事,无论是王妃,还是侧妃,其家室都很普通,根本帮不到他什么。他若想谋反,必须得到当地政府的支持,而布政使高鉴是他最佳选择,因为只要拿捏住了高鉴的独生女高真儿,便相当于拿捏住了高鉴。生米煮成熟饭后,即便高鉴不想认,为了他女儿,他也必须认。到时,林肆再承诺事成之后,给高真儿皇后之位,那高鉴便彻底被拿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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