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千意琅也在下午来到掌苍云天,这次他站在枫山居所门口院子外等着出门的萧凤。
萧凤记着神鹿的恩怨,没有和他搭话,同人擦肩而过。
千意琅比上次分别又高了许多,脸颊的婴儿肥已经完全消退,更显出他骨相的俊美,来的路上吸引不少弟子目光,纷纷猜测来者何人,修为远在他们之上又形貌昳丽,天生的笑唇饱满红润,不笑时有些漫不经心。
他似乎有心事,目光总在某处山头停留。
见了冥泽湖令牌,守卫放他入主山。
他目不斜视,拜见过长老获得准许后直接找上枫山,说是要道喜,实则等这个理由上门已经很久了。
那天分别之后,他总是很后悔,自己为何就偏要一时冲动,做出伤害苍灵的事情,还惹得萧凤不快,两人不欢而散。
他也没想到,萧凤是说走就走,也没有原谅他的余地。他原以为,凭借两人的关系,可以多任性些,可谁知触碰到萧凤底线,害得自己求而不得,苦苦相思。
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他委屈极了,离开丹霞洞天后直接回了冥泽湖。
在冥泽湖众师姐的指点下,他总算是摸到些恋爱的窍门,只是他也不知道这些对萧凤有没有效。
当下只是想见见他,摸摸他,请他原谅自己。
千意琅在终于见到萧凤之后,心里才猛然惊觉,思念的潮水一直以来都压抑着他的胸腔。
只是看见他的身影,就已经十分高兴。
“萧师兄......”他弱弱地喊了一声,“恭喜你。”
准备好的花言巧语,都说不出口,此刻最真挚的情意,只能化作轻飘飘的恭喜二字。
萧凤斜睨他一眼,拔出木剑练习。
千意琅就在旁边安静站着,生怕打扰到他。
待到黄昏降临,萧凤收势,准备回屋。
千意琅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他:“能聊聊吗?”
“没什么好聊的。”萧凤喘着粗气,刚练完剑的身体蒸着热气,浑身是汗,发间滑落的汗水眼看就要蒙进眼睛里。
还是千意琅动作更快,用自己的手指抵住萧凤眉毛,替他擦拭掉汗珠。
萧凤皱眉正要说走开,却被对方紧紧抱住。
“师兄,原谅我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我和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我们做了,也亲了。”
“是我见你难受出手相助,不代表我愿意和你有什么关系。”说起此事,萧凤的烦意更甚。
“师兄,那时候我是第一次。”千意琅缠着他不放,“你、你要负责的!”
萧凤恨不能用木剑将他削成桩子,一次帮助反倒成了千意琅纠缠不清的籍口。两人在院子里推来推去,一个逃一个追,大有烈女缠郎的架势。
萧凤拧不过他,想出个折中方法。
“你别烦着我,我再考虑和你聊。”
听闻此言,千意琅果然松手,他把身子放低些,仰视着萧凤,眸子莹润像琥珀,委屈地用双手扒拉萧凤的手臂:“真的?一言为定!”
萧凤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好是坏,总之先答应了下来,后续再和他讲清楚分道扬镳,教他死了这条心。
千意琅厚着脸皮跟在他身后进屋,小心翼翼在后边像条尾巴。
叹了口气,萧凤给他从茶壶里倒了碗热水。
千意琅受宠若惊地接下,一边小口喝着一边不忘抬眼悄悄看他。
“师兄,你这屋子什么时候装的呀,真漂亮。”
“这套桌椅是以前的呢。”
“师兄......”
不管他说什么,萧凤都一概不理会,自顾自做事。
“师兄好狠心啊。”千意琅趴在桌上百无聊赖,余光瞥见萧凤的衣柜,衣柜是打了新的木板做的,上面用金漆绘了兰草图。
他“噌”地起身,走过去猛然打开衣柜。
只见里面如他所想,除了萧凤常穿的那几套宗门道袍之外,也就几件里衣旧衣,根本没有额外准备参加庆功宴的典礼服饰。
他拍拍胸脯,那自己此趟是没有来错。
“其实我此次前来掌苍云天带了礼物。”他对坐在一旁点油灯的萧凤道。
还故作玄虚呢。萧凤将打火石收好,当作没听见。
只见千意琅从袖中掏出一只贝壳,贝壳圆润乳白,十分有光泽,形状小巧可爱,不像是萧凤在海边见到的那种饱经风霜、万般摧残下的海贝。这是来自冥泽湖的特产小贝,将贝肉剔净后可以炼制成法宝甚至是暗器,因为很精美所以很受女弟子青睐。
师姐们都以为师弟喜欢的那人是个女子,便想办法找来这么个小玩意,可以串做项链、也能做佩饰,作为定情信物不错。此物亦可容纳十斤以内的物品,将物品缩小后平日可随身携带。
他献宝似的将贝壳托在手掌,凑近萧凤面前。
“师兄,我挑了一套衣服,你明天就穿着它去庆功宴,好不好?”
萧凤没想过庆功宴要换衣服,身形一顿:“和平时穿一样的就行。”
“那可不能啊!师兄你想,到时候有内外宗的人都到现场,穿上新衣服,大家就会觉得师兄特别帅,特别有钱。对师兄会刮目相看的。而且......找人定做这套衣服,花了我好多好多灵石,只有师兄能穿,不穿就浪费了。”
千意琅软磨硬泡,说什么也要让萧凤穿上他买的衣服。
萧凤考虑到自己的确没有拿得出手的新衣服,总不能一身布衣站在台上现眼,掏出银袋同他算账:“多少钱我买下来。”
“师兄!”千意琅真要气了,萧凤怎么就这么犟呢?“你穿上就好了,我送给你的,怎么可能收钱?”
萧凤执意要给,他只好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灵石?”
“三个灵石。”他说。
“......”
萧凤最后甩了一袋灵石玉髓给他,千意琅没收,放在一边兴冲冲说要给师兄试衣。
衣服拿出来很是惊艳,雪白无瑕的天丝长袍无一丝折痕,雍容大气又不会喧宾夺主,反倒衬得人清丽脱俗,领面是时兴的图腾纹饰,颜色略比衣料深些,呈现出光滑柔亮的质感。下衣摆以极细密的走线绘绣出单凤戏牡丹图,用的是男子常用的素雅颜色,细看却能看出绘绣图中凤凰的羽毛走向,精细到每一根羽毛的边角绒毛都能看出,可见其细腻。外衣用黛蓝鹤氅做压色,让这白不至于单纯得招摇晃眼,反显得格外谦逊端庄。
千意琅替萧凤解开外衣绑带,为他披上衣服。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不敢大口呼吸。
仿佛手下的身体会因为他的呼吸太过粗重而将他推开,又或是不满他的贴近而再次拒绝。
好不容易得到一次靠近的机会,他心里很是激动。
能让萧凤穿上他亲自挑选的衣服,能亲手为他穿上礼服,这种感觉就像两人夫妻多年,晨起他伺候萧凤更衣洗漱一样。
他执起腰带,在萧凤腰间束好,跪在地上虔诚如朝拜。
做好这一切后,他维持着跪地的姿势,轻轻搂住他的腰身。
萧凤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师兄,你太好看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分外诚恳。
萧凤不信,不就是一套男人衣服,能好看到哪里去?
千意琅拉着他来到铜镜前,让他看看镜中的自己——身姿英挺,高挑修长的身材配上一套新衣,更加潇洒俊朗。鹤氅大气雍容,将萧凤裹在大衣里,和他不爱笑的锋利眉眼作了呼应,神秘而诱人深入的气质,像是深渊中的明珠一般暗放光彩。
“明天就这样去参加庆功宴,大家都会说师兄优秀的。”千意琅再次上下欣赏了一番他的“杰作”,很是满意。
萧凤显然还没适应穿这么好布料的衣服,搓了下手臂没说什么。他没想到千意琅是真的这么认真地为他准备了衣服,以为一句玩笑一句戏言,结果他是最关心自己庆功宴表现如何的人。
他抬眼又看了一次铜镜,心中竟也不由自主地对明天的宴会生了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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