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
小皇帝抬起脸来的时候,鼻尖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那黎晟呢?你真要杀了他?还有黎国呢?你真要出兵黎国了?"
裴確点了点头,"人该杀,国也该灭。"
"一个也少不了。"
"陛下不是要做盛世明君吗?索性把黎国灭了,归入大周的版图,等史官为陛下作书造册时,也要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陛下文成武就,入主四海,还能算不得有作为的君主吗?"
慕容纾戳着他的胸口,"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
"也算不上早。"
裴確靠在木桶上,"以前执掌司礼监,是先帝让我做的,不过是为了往上爬而已。打不打黎国,和我没关系。"
"现在么......"
他低了低头,看着趴在他胸口的人,"自然是为了我的陛下。"
"陛下就这么一个当好皇帝的愿望......"
他拍着小皇帝背的手往下滑了滑,"臣在陛下这里拿了这么多好处,还不得投桃报李吗?"
"臣自然是得依着你的。"
小皇帝细细地哼了一声,趴在他胸口,扬起一张小脸看他,"算你识相。"
裴確笑着摇头,眉眼间全是惬意。
"黎晟说,昨夜见过太傅了,但太傅没有认出我,也没有认出他。"
慕容纾这样说着,口中有点儿惋惜,"太傅与朕相伴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认出朕来,真是让人感慨啊……"
裴確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由此可见,老师和夫君还是不一样的,陛下再了解陛下,也不过是浮于表面。"
他揶揄道:"这满朝之中,可不是人人都是裴確啊......"
"陛下身量几何,腰围粗细,甚至是......"
他放轻了声音,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小皇帝连忙举起手来堵住他的嘴,怕他又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裴確失笑,拉下来他的手。
"甚至是许多细微之处,还是臣最清楚了......"
"黎晟还说,他出城是太傅的手笔,他和太傅之间有交易,"
他抿了抿嘴,不解道:"可是这么多年相伴,朕可以百分百的保证,太傅一定不会同意让他掳走朕的!"
"他出城是卫泱的手笔,可是陛下被带走,就是黎晟自己的主意了。"
念到这个名字,裴確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不过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自寻死路罢了。
"你是说他临时起意?"
裴確点头,"不错。"
"可是太傅有什么要和他交换的呢?这件事要是被人抓住把柄,往大了说可是通敌的罪名,太傅......太傅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那陛下不如想想,卫泱宁愿堵上通敌的风险,也要执意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若是用天平来衡量,现在左边是通敌的帽子,右边可就是比通敌还重的分量了......"
裴確话语中暗戳戳地泛着酸,"况且要让陛下处置,就算是真的,陛下也不舍得治他的罪吧?"
他将慕容纾推开了一点儿,拈酸吃醋,"您的太傅身子骨那么弱,怕是喘两声咳两下您就心疼了,还哪里舍得治他的罪呢?"
"卫泱也不过看透了这一点儿,恃宠而骄罢了......"
他垂着眼睛,桶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冷峻的轮廓,这会儿故意卖惨之下,倒真有几份楚楚可怜的思味。
小皇帝挠了挠头,不知道这会儿该去哄哄他这个楚楚可怜的"宠妃",还是该实话实说,为他的太傅开脱一下了……
他张了张嘴,又停下。
这做男人,可真难啊!
第106章 朕也想有太子啊,可是朕又不会生孩子......
可惜他的"宠妃"完全不理解他作为男人的为难。
轻轻哼了一下,又冷又傲,大有一副"不哄我你就完了"的样子。
慕容纾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可是太傅确实身体不好一一"
他说到这里,咽了口水,低头朝下看去。
作为男人的致命弱点被人攥在手里了。
他识相的笑了笑,眉眼弯弯,格外可爱。
他双手扶着裴確的肩膀,"裴卿说笑了,太傅再好,也没裴卿好;太傅身子再弱,也该由别人去操心。"
他讨好的冲着裴確笑了笑,"朕自然应该一碗水端平的。"
说到这里,他又低头看了看水下,"裴卿......朕这个说辞,您满意吗?"
被他紧张的看着,裴確又恶作剧的捏了捏,"油嘴滑舌,心口不一,臣怎么会满意呢?"
慕容纾转了转眼睛,这胡来了一天了,他浑身都酸了,好不容易洗干净,可不能再由着对方了。
他弯起眼睛笑了笑,在裴確诧异的眼神中不退反进,将自己塞到裴確怀里蹭了蹭。
"裴卿最好了"
"纾儿最喜欢裴卿了"
他小脑袋在对方胸前蹭了蹭,声音软乎乎的,"纾儿肚子饿饿"
"裴卿会喂纾儿饭饭的对吗"
裴確被他一连串讨好的连蹭带拱,心都要软了。
他托着对方的腰让对方坐在自己腿上,明明自己心里已经又软又甜了,还是做戏一般紧紧抿着嘴角。
"黔驴技穷了不是,又来这招了。"
"朕才不是蠢蠢的黔之驴,朕是裴確心尖上的小宝贝!"
小皇帝信誓旦旦,捧起他的脸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裴確的嘴角再也忍不住地弯了起来。
"好了,小宝贝,臣去伺候小宝贝吃饭吧。"
既然是在海上,宴饮的大多数食材便多数是以海里捕捞上来的海产品为主。
一条长长的鱼被串在竹签子上,又撂在椭圆形白瓷盘子里。
那鱼他倒是第一次见,看起来格外的扁平,一头是尖尖的三角形,中间是长而宽的身子,最底下是几条辫子一样的小尾巴。
裴確把竹签子拿起来,又用软巾缠着签子缠了几圈,递到他手边,"尝尝。"
慕容纾听话地接过来,拿在手里转着看了看,这鱼的身子极软,看起来也不像其它鱼一样长着密密的
碳火烤过的味道传来,带着孜然的香气,上面油汪汪的,冒着热气。
他闻了一下,倒是和之前吃过的鱼味道都不一样。
咬了一口,肉质滑嫩弹牙,又有皭劲,竟然是真的一点儿刺都没有。
他举了举手里长长的签子大大的鱼,好奇道:"这是什么。?"
裴確给他盛了碗汤,舀起一勺喂了他一口。
神色越发柔和,"追着陛下出京,一路来到了沧海一带设伏,路过几个庄子的时候,见附近的人家有这样给孩子做着吃的。"
"那些孩子举着签子,吃的嘴角都是油光,满面笑容,看着很是美味。"
他伸手摸了摸慕容纾的脸,"当时臣就想着,陛下若是在臣身边,可能也想尝一尝。就记在心底了。"他弯了弯眼睛,一脸满足,"怎么样?好不好吃?"
慕容纾点了点头,"好吃!"
他大大的咬了一口,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好吃!"
裴確笑着松开了他的脸,又转过身去给他夹菜。
慕容纾双手抓着那根竹签,像抓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小心的咬了一口,慢慢咽下。
胃里慢慢沉甸甸了起来,心头也涌起满满的爱。
关于裴確的,无处不在的爱......
用过晚膳,慕容纾缠着裴確去外面透透气。
他是实在不敢和对方继续待在房间里了。
刚吃完饭,对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热乎乎的看着他,看的他心里发毛,脸上发热。
他生怕对方色I欲熏心,再过来把他给扒干净了。
他这个小身板,能经受住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对方要想继续再来,他非得被撞散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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