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筵手里却握着一个机会。
如果能渡过三道劫难,他所修的功法就能将他抬升到大乘中期。
前两劫周筵都已经过了,唯剩一道情劫拦了他几十年。
要渡过情劫,就必须要吃苦,要有执念,要有妄求,要有深夜的愁肠百结,要有求之不得的肝肠寸断。
最重要的是,要动情,要爱。
——周筵反正一个也做不到。
他生而就是权势和力量的拥趸,各种关系和利益算得清清楚楚,让他爱上别人比杀了他都难。
但只有渡过情劫才有可能跨进大乘中期。
所以需要走另一种路子。
他不敢保证会成功,但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那就是营造一个假象,骗过别人,骗过世界,骗过自己,也骗过“天道”和自己所修的功法。
他不打算从头开始,而是准备直接把自己捏造成“深陷情苦无法自拔”的人设。
这样只需要经历之后的“苦苦追求”和“爱而不得”就可以渡过情劫了。
现在白叶城他身边的人几乎都已经接受了“他有求之不得的爱人”这个设定,那么接下来只需要选一个人,再在授业大典上公布……
这个人选很重要,最好能够“合理”且“方便”。
要让世人觉得他爱上对方是合理的,那么这个人最好有特殊的优点或者不容忽视的美貌。
之后行事要方便,不能发生他去求爱,对方反而爱上他这样的事情,那么对方修为境界最好不太高,这样能方便他动手脚。
如果再有一些附加的东西,能让事情进行得更加顺畅,那自然更是求之不得。
周筵的手指修长而指节分明,一个个点过信文上的名字。
梁严鸿,屈无非,齐成骁,冯柔……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云佩风。”
信文的最后一页,云佩风。
相貌上上等,金丹期,新成立门派玄渊派弟子。
下面一行小字备注:因走火入魔而失忆。
周筵思索片刻,抬手召来桌上的一块幻影石,神识探入其中,查看魔修探子对当时情况的记录。
“对,注册门派的资料,给仙盟寄过去,我之后也会再去一趟。”
一个修士坐在桌前同驿站的人讲话,驿站的人问:“你们要参加授业大典吗?”
“对,只不过我们不招收弟子,只走个成立门派的仪式……”
“招收弟子?”突然有声音插话问道。
那是一个抱臂靠在门边的修士,从探子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极其年轻又完美的侧颜,从屋外照来的阳光在他脸上铺上一层金色,也在他眼里洒满了最明艳动人的辉光。
他细腰长腿,靠在那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举一动都透着懒散:“授业大典到底是干什么的?”
“回去跟你细说。”修士正忙着,没转头,只敷衍了他一句。
接着他朝面露好奇的驿站修士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徒弟,前些日子走火入魔失忆了,很多东西都不记得。”
周筵的目光在年轻修士的侧颜上停留了许久,心中计算着种种。
接着,他从幻影石中退出来,将记着云佩风资料的那张信文抽出来单独放在一边。
这是目前条件最好的一个。
只不过离授业大典还有好几天,完全可以留待最后再做决定。
然而,还没等周筵再找到下一个心仪的人选,一只符文画成的纸鹤便飞进了屋子。
左护法?
周筵皱了下眉。
“闭关”之前,他明明说过,除了传递消息的暗探,他不想与任何人联络。
难道魔道出了什么大事?
周筵驱动符文。
那是一则语言消息。
“尊主,有人想要见您,”左护法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他……他就是您正在想念的那个人,是……”
“您叫什么名字来着?”左护法问。
另一个人似乎很短地笑了一下。
他的声音朗润又好听,与周筵刚才在幻影石里听到的别无二致。
“云佩风。”
第4章 心痛
符文燃尽,静静悬停在周筵的手心上。
周筵垂着眼睛,一时没有动作。
情况实在是太过离奇,直到符文微微现出要求回复的红光,周筵才轻轻一动,用手将符文碾碎。
这代表着默许。
接着他抬手把身边和桌上的信文收起来,撤了内室平时一直开启的禁制,将目光投在那扇紫金楠木门上。
门外已经有隐隐的脚步声。
来者颇有礼貌,还轻轻敲了两下门。
周筵没有起身也没有出声,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始终沉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外的人则没那么有耐心——又敲了一遍没得到应答后,他试探着推了推门。
修仙界众人主要靠禁制和结界维护自身安全,绝大部分门都是没有锁的摆设,也就能起个屏风的作用,即使是周筵这里也不例外。
进门的只有云佩风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未来得及收起的出鞘长剑。
周筵凝神打量着他。
那是一个非常挺拔俊美的修士。
他头发简单地束成马尾,穿着很普通的缁色衣物,比幻影石中似乎更瘦一些,露出来的腕子白得耀眼。
他的脸也因此而显得没有什么血色,唯有颧骨的地方透出一点淡淡的粉。可即使这样,从明亮锐利的眉眼到挺直的鼻梁和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没有一处不是张扬而又漂亮的。
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锐刃般直扑而来……
周筵面色不变,手里凭空现出一把紫金色的无柄刀。
云佩风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地见到魔尊。
白叶谷是能与仙盟相提并论的大势力,而作为整个所有魔修门派的掌权者,周筵所在的地方少说会有十层八层的禁制与守卫。
来之前云佩风做足了硬闯的准备,然而在得到周筵的首肯后,左护法的态度堪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可能是因为这人实在是忠心,抑或是周筵的“相思病”实在是到了让人担忧的地步。
左护法一路领着云佩风过了重重禁制,间或带着掩盖不住的兴奋,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和魔尊的过往轶事。
云佩风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一路都在模棱两可地含糊回答。终于甩掉左护法,通过小型传送阵到了周筵门前时,他甚至少有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左护法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什么样的场景自己不应该在场。
八卦实在是太恐怖了。
为了以后少发生这样的事情,必须跟周筵说清楚!
云佩风推开了门,接着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
周筵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已经全然忘却原著小说中对魔尊外貌的描述,反而是脑子里按照上一个世界里魔修的模样给周筵画了个草图。
皮肤暗淡,面色苍白,因为修炼的功法太过极端所以充满戾气……
他撞进的却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魔尊身着黑色锦袍,半靠在乌金木制成的软榻上,与他对视。
许是这个世界魔修修炼的功法并没有那么极端,周筵的容貌与正常修士相差无几。
只不过他眉宇修长,五官较一般人立体而深邃,整个人英俊而又强势;即使没有站起来,也能看出他身量绝对足够,甚至会比自己还要高……
云佩风不由得有些不满。
然而来不及细品这一刻的情绪,他便抬起了拿剑的手——这是千百年来,无数危机与杀戮带给他的最实用的保护与条件反射。
面前的人非常强!
有那么一瞬间,云佩风几乎忘了自己来白叶谷的目的,所有注意力全放在魔尊那双毫无善意的眸子里。
凌厉,审视,压迫与威胁。
面前的人实力绝对远超合体巅峰的左护法,甚至隐隐比他高一点,同时对他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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