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多想,只顾着先寻找青鸾了,谢危一挥手,奔腾的岩浆又原路退了回去,露出了原本的地面,却是毫无烧焦的痕迹,一看便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走。”谢危猛地窜了出去,司昆紧随在他身后。
两人来到石门前,司昆按照图纸上的方式,在石门上画了个符篆,石门光华一闪,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缓缓上升,露出后面巨大的石室。
在看清里面场景的一瞬间,两人都脸色微变。
这是一间很空旷的石室,高约十来米,占地二百来平米,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竖立着一根粗糙的枯木,石台周围像是鸟笼一样竖着很多石柱栏杆,从头顶一直垂到地上,将石台牢牢封锁其中。
石柱的周围还一圈一圈缠绕着很多粗壮的铁链,给人一种阴森压抑的感觉。
这会儿,那枯木之上空无一鸟,石台上洒落着很多血迹,石台旁一处石柱碎了一个大洞,很显然里面的大鸟已经逃了。
谢危喃喃道:“你确定青鸾是御兽宗的镇宗神兽?这待遇怎么看怎么像囚犯啊……”
司昆也皱着眉,半晌才道:“我们来迟了。”
那血迹已经很暗了,青鸾逃了至少有五天以上了。
谢危扫视了眼周围,在不远处发现一个石门,石门角落处有一个刚好容一只鸟通过的大洞,洞里散发出灼热的火炎气息,有红色的火光隐约露出来。
谢危正要上前去,安静已久的土鸡突然一跃下了地,猛地就朝那洞口跃去,然而刚刚到达洞口,突然“嘭”一声撞上了一层结界。
土鸡被摔得仰面朝天,两只鸡爪在空气里蹬了半天,终于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小豆眼紧紧盯着那洞口,宛若盯着什么必须要完成的目标,眼睛都有点红了。
洞里散发的浅淡红芒照在它身上,映得它羽毛上的青色更加明显了,孤零零一只站在那,看着有点落寞。
谢危和司昆一时都没说话。
半晌,谢危轻叹口气,道:“走吧,外面来人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土鸡死死盯着那洞口,没动。
谢危走上前去,把整只鸡都捧在怀里,手往它眼睛上一盖,强制它移开了视线。
“走吧,”他说,“等我们下次计划好,寻一个时机再过来,外面那么多人,除非你想把你自己也交代进去。”
土鸡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有挣扎。
两人带着土鸡出了门,刚刚飞到远处躲起来,天边就有一大群人直奔这边而来,合体都有两个,化神元婴更不用说,若是他们再晚一点,结果肯定是被发现。
两人躲在一处隐蔽的石头缝里,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一群人各个面色凝重,一窝蜂进了石洞,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他们又陆陆续续出来了,领头之人是个中年男子,手里捧着一个不知什么材质做的碗,碗里盛着半碗金红色的岩浆火焰。
司昆瞳孔一缩,握着七杀剑的手猛然紧绷起来,眉眼间闪过一丝杀气。
谢危皱着眉头,觉得那火焰有点眼熟,想了半会终于想起来了,低头看向土鸡——这不就是土鸡下的岩浆蛋?
土鸡的岩浆蛋和那洞底下的东西有关?
这时候,他听到那中年男人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这次的火焰有点少,不像是它暴动,岩浆也都退回去了,情况不太对。”
他身侧另一个中年女子道:“难道是有人混进来了?”
男人缓缓点头,“通知下去,严加防范,这个非常时期一定要排查清楚每个出入宗门的人!”
谢危和司昆对视一眼,谢危指了指回去的路,司昆沉着脸缓缓点头。
两人收敛声息,小心翼翼沿着来路返回,全程都沉着脸,极有默契的没有说一句话,直至离得远了,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同时停下脚步。
谢危瞄了眼司昆,“你把那蛋拿出来看看。”
司昆淡淡道:“不用看,那是大地金焱兽的火。”
大地金焱兽,早已灭绝的远古神兽,主封印和防御,最大的龟类神兽,属火,身长动辄几百里,足足有一座山脉大。
谢危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来了一点信息。
他看着怀里同样沉默的土鸡,轻叹了口气,“所以你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土鸡沉默着没说话。
谢危若有所思,“怪不得他们要抓你。”
这样一来,金法宗那群人的行为就好解释了,曜日镜能让火系妖兽反噬自身,他们在找大地金焱兽。
两人沿着来路一路返回,然而走到一半,整个御兽宗地面突然颤动起来,前方的地形徐徐变动,高地变成洼地,水泽变成高地,整个地面宛如活了一般起伏不定,两人迫不得已离地飞起,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这变化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下,周围的地貌已经大变样了。
这是启动了防御阵法。
司昆皱了下眉,把那已经无用的地图收了起来,抬眼看向四周,企图寻找出一条合适的路。
“往前走,然后左拐。”
土鸡突然出声,“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按我的指示走。”
谢危无奈的叹气,“还有别的选择吗?”
司昆道:“显然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处境危险,这一刻,两人之间争锋相对的感觉倒是消减了很多,司昆偶尔也会搭他一两句话。
两人对视一眼,虽还做不到相视一笑,倒也不再互相嫌弃的扭开脸。
谢危揣着土鸡,按照它的指示一路走过,这条路虽然偏僻,但路上遇到的人极少,就算遇到也有足够的掩体,不至于被发现。
直至来到一处山崖之上。
远远的就听到前方似乎有些沉闷的声响,好像有很多妖兽的叫声,伴随着其它零零碎碎的声音,听着就瘆人。
谢危低头看向土鸡。
土鸡面无表情,声音低沉稳定,“继续往前走,这是整个御兽宗唯一的结界缺口,想出去就听我的。”
司昆瞥它一眼,走到前方领路,高大的身影倒映下的阴影刚好把他遮住。
谢危怔了怔,忽而就笑了。
这人,好像也没那么惹人嫌。
“吼——!”
“嗷——!”
“唧啾!啾啾!啾——!”
凄厉的叫声越来越明显,方向隐隐是前方的山谷,还伴随着一些锁链拖拽的声音,鞭子在半空挥舞的声音,以及人的怒吼声。
这让两人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直至他们走到山崖边,透过茂密的草丛隐隐看到了山谷里的景象。
人间炼狱。
山谷里密密麻麻都是妖兽,只是这些妖兽都形容惨淡,一只只身上全都套着御兽环封印灵力,四肢还被锁着铁链,一些御兽宗的弟子手拿长鞭长剑在妖兽身上疯狂抽打,一声又一声脆响,那是下了死劲的。
这些妖兽却都是犟骨头,即使这样还依旧倔强的扬起脑袋,冲着天空奋力嘶叫。
谢危能听得懂兽语,从那些混乱的吼叫声里隐约分辨出一些模糊的声音。
“让我们走!”
“让我们出去!出去!”
“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啊啊啊杀杀杀杀杀!”
那沸腾的杀气冲得谢危不敢共鸣,立刻停止了对声音的搜集。
身边的司昆也是同样的神色。
两人退后几步稳了稳情绪,谢危突然一伸手召出红莲刀,抬眸看他,“怎么说?动手?”
司昆握着七杀剑的手指紧绷到僵硬,即使有再多考量,看到这样的事情都不能忍。
他们已经忍了一路了。
囚禁青鸾,困锁大地金焱兽夺取兽火,虐待妖兽,每一条都是鲜血淋漓的罪。
即使出手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但那又如何?
这样才刺激不是吗?
谢危一步踏出,脚下金红色火焰轰然暴起,火焰层层涌动,渐渐开成一朵艳丽的火莲。
他缓缓扛起长刀,金红色的火焰映在眼底,仿佛眼睛都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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