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划破手腕,那真的是划,下了死力气,差点半只手都被划掉了,霎时一大股鲜血涌了出来,直直奔着法则之种而去。
众人看着他动作,渐渐地,又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满脸络腮胡子的匪气。
“老子直说了,我杀过遗族,也用他们的血修炼过,这条命老子不打算要了,要是我的血还没流尽,法则之种就不需要了,是我命不该绝,反之,那也是我活该。”
话落,他直接斩了自己一条手臂,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大股鲜血瓢泼而起。
这一声过后,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他们或是买过遗族的血,或是杀过遗族,总之身体里都残留着遗族的血脉,而他们对自己下的手也最是毫不留情,仿佛是要借此发泄什么,亦或者赎罪一般,那伤口看着惨烈至极。
没有人阻止。
看着这满地尸骨,也开不了那口去阻止。
众人只是沉默。
剩下的没有动的人或是身上没有遗族的血,或是不想贡献血,谁也不知道。
只是他们的表情是同样的悲哀。
遗族们看着他们如此,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有种报仇雪恨一般的畅快,但更多的是对逝去同伴的深切哀戚。
有了这么多的血后,大道之纹顿时猛地又往外扩散了一大波,但在即将触碰到世界边缘的时候却又停住了。
还差了最后一点。
最后一点……
然而人群之中已无人站出来了。
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只剩了最后一刻钟。
而大多数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砍了手臂或是伤口过大之人甚至已经晕厥倒地。
若在短时间内再贡献出血,众人势必会有生命危险。
紫剑握紧了拳头,恨声道:“真恨我没有领悟法则,不然我也能贡献上一点力量了……”
阙殷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眼伸出的手。
这里面不缺这三大至尊法则,他便是献了血也是无用。
这一次他没法帮上崽崽。
忽而“砰砰”两声巨响,两道人影砸落在了地上。
凤元坤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原形,两只巨大的凤爪分别踩在两道身影之上,昂着鸟头一脸骄傲,“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身上遗族血脉最多,罪责最大的不就是这两货吗,自己在那惨兮兮放血,将这两罪魁祸首给忘了,你们的血是多得用不完吗?”
阙殷抬头望去,难得给了他一个表扬的延伸,“行啊,这次做的还不错。”
凤元坤顿时得意地拿着翅膀拍了拍胸口,哼道:“那是!你说你讨厌他们,我可记得牢牢的呢,这就给他们来个放血!”
他翅膀猛地一划,半空火光闪过,地上瞬间溅起两道殷艳血色。
却是直接卸了两人各一条手臂。
瞬间大股鲜血涌了出来,全都飘入了法则之种里。
而那两人却是动也不动,就这么懒洋洋躺在地上,对于失去的手臂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仿佛已经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这两股鲜血的涌入像是在扩散的涟漪中心最后再投入了一颗石子,顿时“嗡”一声鸣响,大道之纹瞬间猛地扩散开来,将整个世界都纳入其中,三大至尊法则之中的星云也光芒大涨,化成一颗璀璨的星子飘飞而起,融入了整个混沌之中。
“轰咔——!”
一声雷鸣炸响。
天际一道遍布整个世界的紫雷贯穿而下,瞬间劈开混沌,照亮世界。
天开辟地。
混沌生法则,法则孕大道,大道生天地,天地生万物。
混沌之中逐渐有清浊两种气体分出,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清气之中有一轮金红色的日轮缓缓成型,光芒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射入大地。
滚动不休的浊气缓缓沉淀了下来。
而就在万众瞩目之中,满世界游荡的法则之光像是找到了最终的归宿,缓缓向着天际日轮奔腾而去。
那便是天道栖身之所。
万物生灵之母——日轮。
从最开始的一点星光到现在照耀天地的一轮日轮,它这才算勘勘长成。
天际光芒大盛,云层翻滚,雷鸣响起,初雨落地。
万物即将诞生。
至此,法则初成。
时间刚刚好半个时辰。
谢危猛地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看向司昆,刚要大笑一声“成了”,却见司昆身形剧烈一晃,忽而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气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谢危脸色一变,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倏地凑了过去,险之又险地在司昆即将倒地之前接住了他的身子。
“怎么回事?”
谢危伸指在他额头一抹,嘴里还在疑惑,“按理说不应该啊,我都消耗了两种法则,比你只多不少,也只是有些虚弱,你这……”
他猛然顿住,脸色微微一僵。
司昆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道:“无碍,法则使用过度,休息一下就好。”
谢危自然也是探出了他是因为法则使用过度。
岂止是过度,都快要被反噬的程度了。
这么庞大的消耗,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忽而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等等,你不会是……”
他顿了顿,表情顿时变得极其复杂,“……你加速了里面的时间流逝?”
司昆见瞒不过他,便也爽快承认了,“法则缺失在我们意料之外,后续诸位用血相助时时间久了一些,若不用时间加速,太师祖的神魂怕是保不住。”
谢危抱着他的手顿时收紧了一些,“你这……”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怨他过度使用法则差点导致自己被反噬,不懂得适可而止,那师尊的神魂就保不住了。
若不怨他,那他这虚弱的模样也着实让他心疼。
最后他只得沉沉地叹了口气。
司昆轻轻握住他的手,眸光定定看着他,道:“若太师祖死了,你怕是会怨自己一生,此生不得释怀。”
“我舍不得。”
谢危顿觉自己心脏猛地一颤。
他不自觉低下了头,额头抵在他的心口上,半晌微微笑了笑,声音柔柔地唤他,“小醋龙啊……”
这一声唤得缠绵又悱恻,仿佛有万般心意缠绕在心头,虽然没有亲吻,但却莫名地让人脸红心跳。
阙殷在旁看着,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若不是极力控制,怕是现在就忍不住将两人给分开了。
这哪用得了三年,现在都已经快被人给拐跑了!
凤元坤伸长了脖子,把鸟头凑到了他身边,小声道:“忍住……崽崽现在很高兴……千万要忍住……”
阙殷深吸口气,猛地侧过了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回去打一架,我手痒!”
说罢,直接拂袖走了。
凤元坤:“……”
不是,这又关我什么事啊?
我招谁惹谁了我?
万剑宗弟子在旁看着,别提有多酸了。
宛若喝了一大摊子陈醋似的。
肚子都在咕噜咕噜冒酸水。
当初那会有多兴致勃勃地帮云霄君追小师叔祖,现在就有多想打死那会的自己。
好想也被小师叔祖抱抱。
好想也被小师叔祖这么独宠。
呜呜呜呜酸死了都!
至于一旁的遗族,没看破的倒是都和万剑宗弟子一样酸溜溜的表情,已经看破的,诸如精卫一类完全是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到现在还是没有习惯,和他们一起长的小醋龙竟然对明尊怀有这样的感情。
实在是难以置信。
合欢宫的人也是和阙殷一般差点卢袖子抢人,好歹被妖族的人给拦住了,粗神经如孔维还在那挠头搓手臂,不解喃喃:“啊这……我怎么老是冒鸡皮疙瘩,是这里待久了出问题了?”
再远一些的其他宗门之人,则是多多少少有些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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