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坤浑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那种情况,光是想一想都能感觉到一股可怖的窒息感,四面皆敌,身受重伤,还得手刃敌人,救那一万遗族。
无人可靠,只能靠自己。
阙殷笑容猛地一收,眼神森冷地看着远方那血光,“如今这鬼东西又来了,它又再一次想把崽崽从我身边带走了。”
凤元坤猛地一震翅,一团火焰飞起,将阙殷包裹着悬浮在半空中。
他抬起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他不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在。”
阙殷一拂袖挥散火焰,冷笑道:“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去,这些年是我在照顾他,不是你!”
凤元坤张了张口,还想拒绝,阙殷淡淡到:“你知道你阻止不了我,你再啰嗦,崽崽要没命了。”
凤元坤默了默,一笑,“那就一起吧。”
凤凰展翅,仰天长鸣。
墨莲绽放,烈烈燃烧。
黑红两色火焰从远空飞来,以极快的速度划过长空,轰然撞入了血色光柱之中。
“轰隆!”
光柱猛地一个震颤,似乎不稳的晃了几下,最后却还是撑住了。
血泣子陡然从血龙头上站了起来,双眼几乎都快冒出红光。
“好!都进去了!好啊!哈哈哈都去吧,去吧!”
血色光芒通天彻地,覆没了里面的所有事物。
无人知道光柱之中发生了什么。
也无人知道,此时的光柱之中足足困住了四只庞然巨物。
凤元坤和阙殷一进入光柱里,瞬间就感觉到一股腐蚀性的疼痛遍布全身,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痛疼越来越厉害了。
有细小的血珠从身体里飞出,飘散到光柱之中。
凤元坤强行忍住疼痛,极力在血光之中搜寻着崽崽的踪迹,晃眼一看,却突然被一头巨大的庞然之物震惊到了。
血光吞没,起伏不定,他们看到的不是很清晰,但光是露出的冰山一角都能认出他的身份。
那是一头龙类生物。
不是祖龙,不是龙族其它龙种,前所未见,前所未有,那气息甚至比祖龙还要宏伟,黑色的鳞片上描画着精致华美的蓝色纹路,看起来神秘大气又不失威严。
他巨大的龙身层层卷曲,中央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那大小……那形状……
凤元坤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怒斥出声,那龙类忽而转头朝他看来,出声道:“是我。”
这声音……
凤元坤睁大眼,“姓司的?”
龙类点头,“谢危在我龙躯里,他暂时没事。”
墨色火莲直接略过他身边,来到司昆身侧,巨大的花瓣层层展开,轻柔又坚定地包裹住了那一团卷曲的起巨大龙躯。
于他而言,司昆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崽崽现在是安全的。
凤元坤反应过来,也飞了过去,巨大的羽翼铺展开来,连同火莲在内一起包裹住。
他轻声道:“崽崽,这次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们都来帮你了。”
阙殷轻柔的声音随之响起,“崽崽,这次换我们来保护你,有我们在,你可以安安心心的躲在我们怀里。”
点点滴滴蓝色的血从龙躯上飘起,红色的血从火凤凰身上飘起,黑色的血从火莲身上飘起。
唯独不见金色的血。
龙躯之内的空间一片安稳坚固。
丹凤呆呆立在那里,身上的黑色不再蔓延了 ,眼里不知不觉滑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原来冬天总会过去,春天总会来临。
温情是治愈伤痛最好的良药。
那曾经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他再次有了面对伤痛的勇气。
地底之下,光柱四周。
“哐哐”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所有的遗族都在不遗余力的撞击着那血色光柱,企图从根源将这阵法破掉。
“十绝献祭阵一旦开启就不可能停下,除非吸食足够多的血,”阎初轮淡定的飞在半空,张嘴吐出一口透明火焰落到了光柱之上,“但谁也没规定不能试试看。”
叶怀蛇眼大张,双眼一左一右射出两道金黑色光柱,“轰”一声撞在了光柱之上。
“这话我爱听,”他大声道,“我不计较你企图杀我的仇了。”
阎初轮冷笑,“我还想计较你伤了我的仇呢,出去了打一架!”
他一边吐火焰,一边问周围的遗族,“你们真的没人见过血清子去哪了?”
金乌吐出一口金色的火焰,抬头道:“我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你被送到青帝学宫之后,有一次他被血泣子带到地宫,身上被锁了锁链,脸上还有一些鳞片,我不知道他吞噬了哪只遗族的血,我从未曾见过那鳞片,自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阎初轮一顿,眉头大皱,“他被锁了?鳞片不是我身上这种?”
白虎声音沉稳,“不是,那鳞片是血红色的,比你的要大得多。”
阎初轮整个人都混乱了。
明明抽了他那么多血,为何最后化成的却不是他的本体形态?
而且……还被锁了?
他堂堂长老,心心念念着那个地宫之主的位子,甚至不惜抽取他的血提升修为,为何竟会被囚?
血清子……到底在哪?
却就在这时,金乌眼尖地注意到光柱之内似乎有什么黑色的雾气弥漫了出来。
他震了震,随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裂阵石?”
白虎猛然大吼:“趁现在,快撞!”
“轰!”
所有遗族的攻击齐齐落在了光柱之上,光柱霎时间发出剧烈的光芒,最后崩散成碎块消失不见。
.
有人爱的孩子是幸福的。
但幸福的同时也是自责的。
没有人会因为父母亲友舍命护己而高兴,感动是有,真要理所应当的沉默不动,那才是真的自私。
尤其是他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伤痛,他明白那到底有多恐怖,谢危更不舍得让其他人为他承担那样的痛。
谢危道:“你们松开,要承担我们一起来,我不需要你们保护。”
无人说话。
龙躯之内的空间依旧平稳坚固,不为所动。
谢危默了默,叹气,“松开吧,你们若是受伤,我会更加自责,四个人一起,压力会小很多。”
依旧无人答话。
他们沉默却坚定地守着他,给他撑出一片安稳的空间。
谢危正要再催,忽而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外面那铺天盖地的恐怖波动似乎有一瞬间的滞涩。
光柱里的四人齐齐一怔。
光柱之外。
血泣子的脸色也猛地一变。
那血色光柱里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丝黑色的雾气,而雾气飘来的阵心之处已经开始崩散开来,很快就维持不住原先的模样,“哗”一声散作漫天灵光。
天空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血泣子试图去抓,一抬手却抓了满手空,灵光穿手而过,化成一片虚无。
他脸上所有的兴奋一瞬间僵硬。
“怎么会……裂阵石……哪里来的裂阵石?”
这东西虽说是专用来破阵的,可除非放入阵心,否则是没有作用的,而十绝献祭阵的阵心在阵法启动的一刻就被一股绝对的力量保护住了,除非……
除非一开始它就在那里。
布阵所用的所有的西他亲自准备的,除了一样东西来路不明,是他人赠予。
是……那碗金血。
血泣子一瞬恍悟,恍悟的同时,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竟是在拿我当诱饵,你是利用这个阵法故意引他出来的!”
他癫狂大笑,“你下的一手好棋啊!”
司昆在光柱消散的片刻猛地化成人形跌落在丹凤背上,脸色苍白至极,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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