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懊恼地揉了揉头发:“算了,我先回去值班了。你要碰到了他,让他来医务室找我。”
舒辞这家伙,消息回得勤,就是不知道当初说回A市让大师兄请她吃的那顿饭什么时候兑现。
丢了工作无所谓,能见到大师兄邀邀功也好嘛。
易行水这么想着,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脚下生风地离开。
柏月站在原地,捏紧手机。
他犹豫片刻,找到顾岚逐的头像,点了进去。
-
桔青路,傍晚十点。
舒辞吹干头发,掀开被子倒在床上,从脖子里摘下那条山茶花项链,捏着花瓣对着天花板。
他选了和陆万青同一家岛屿运营公司,出于对便宜老公能力的认可和信任,连合同都选了和他一样的定制模板。对方效率很快,今天沟通过具体事项后,下午就派人出发上岛进行日常维护,顺便对后续运营模式进行勘察。
舒辞晚上在楼梯储物间里,一边练着信息素拟态,一边阅览运营公司发来的报告。
基础设施和港口建设的明细都是常规项目。
此外,公司经过地形、土质和气候的分析,发现龙棘岛的山上可以种茶叶,看到这一条的普洱爱好者舒辞狂喜,瞬间在茶叶生产需求上打了勾。
再往下看,在金属矿物那一栏看见标红的文字。
——于岛南侧发现不明物质,无法和现行矿物匹配。
后面配了一张图,纯净晶莹的紫色上洒落着流光一般的莹黄,分外耀眼美丽。
舒辞望着自己的项链,微微蹙眉。
这不明物质看上去,和他项链上的这朵山茶花的色泽格外相似。
他还记得陆万青说,这是舒长泽给他做的。
项链的材质和岛上的矿物是同一种吗?为什么是无法匹配的不明物质?舒长泽在岛上留下的紊乱症研究成果,和这些物质有关系吗?
疑问一直没有被解决,反而蹊跷的事情越来越多。有陆万青在,他还能和他说说,一起分析,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感觉万分疲惫。
舒辞试图理出个头绪,不曾想,直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看见陆万青一个人坐在屋顶。
屋下是尸体层层叠垒的灾难现场,他落寞地仰头看着月亮。
迎头滔天巨浪朝陆万青打来,他一动不动,好像任由自己被卷入风暴浪潮中。
……
陆万青猛地睁开眼睛。
他,刚刚梦见舒辞朝自己扑了过来。
崔尤被他的动静惊醒,平静了一瞬,瞪大眼睛,从口袋里掏出药剂扔给他。
“你易感期怎么这时候来啊?”
第48章
汗水不住地流淌。
避开淋漓的汗, 抑制剂从没进肌肉的针头处开始蔓延,男人喉中发出低浅的叹息。
片刻后,陆万青闭上眼, 隐约能窥见睫毛余颤。
他理解,生理周期面前人人平等。
发育成熟的Alpha在易感期会敏感躁动,富有进攻性,对同类敌意更强烈, 对异性的渴望也随之增加。
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
他从未有过这样夸张动情的经历。
烧灼感从舌根处向下蔓延, 燃烧至小腹,梦中的幻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梦里, Omega长着双臂扑向他, 宛如一朵盛开的花,而他竟抱住之后就再没有松开手。
那柔软的唇瓣仿佛有魔力。
触感同那天舒辞贴上画框时他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但对于梦中的他, 浅尝辄止全然不够。
他像沙漠中的旅人,匍匐在热沙上, 渴求地垂头埋进绿洲清潭, 恨不得饮至干涸。
疯狂, 执着, 呼吸交错。
他收进双臂, 想要将人融进自己的胸膛。
直到怀里的人发出痛苦的呢喃,陆万青才清楚得意识到:这是梦, 他在梦里。
现实里他们相拥都已经不会痛了。
只有在梦里, 他才能看见舒辞泪光闪闪看着他们相贴的肌肤, 溢出毫不掩饰的吃痛声音。
陆万青心头划过一丝隐秘的快乐。
这是他的梦, 他可以在梦里任何事情, 而不用担心他悄然藏起的秘密会被发现。
于是, 他便没有因为两人间持续的痛楚而松手。
俯身弯腰,用力托起怀里的人,鼻尖顺着侧颈动脉而上,虔诚地吻上颈后那片柔软。
牙尖悄悄摩挲着细腻的肌肤纹理。
舒辞抓着他的脊背,他的表情从艰难承受到意乱沦陷,被陆万青尽收眼底。
青色眼眸看着他,涌动着暗潮。
梦里陆万青嗓子喑哑,怀揣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试探,低声问:“我是谁?”
“……”
舒辞只是望着他,不说话,生理眼泪因为痛不断往外冒,不住摇头。
仿佛他在欺负他似的。
陆万青蹙眉,不悦。
他惩罚地掐住他的肋骨,微微张嘴,探向颈后,猎鹰般犀利的目光锁定着目标区域。
像是惩罚他不顾他人意愿,在如疯如魔般想要标记的冲动,放纵自己咬下的瞬间,梦境戛然而止。
陆万青捏碎了空瓶。
玻璃渣落入掌心的瞬间,将略微外溢的信息素拟态,覆上一层保护,这才从梦境里回神。
“不是吧……”
崔尤在一旁看着恢复如常的陆万青,感受到腿部的酸麻,面色大骇:“你还没有标记他!?”
Alpha在同类易感期时,更容易从信息素中判断他们是否标记过他人。
这与信息素的气息与表现都有关。
未婚时大多靠抑制剂解决,完全镇静下去之前,信息素中混有抑制剂的味道。
此时A处在求偶阶段,对O产生渴望的同时,信息素所展现出来对其他A的敌意也往往格外强烈。
而有对象后抑制剂的使用减少,往往依赖伴侣的安抚,已婚Alpha更是享有易感期专属假期,能够放下工作负担,在另一半的陪伴下得以完全纾解。
完成过标记的Alpha,信息素中掺杂的人工物质含量减少,由于有排解渠道或者固定伴侣,他们不再需要和其他A竞争,信息素中对O的渴望加深,而对其他A的敌意减少。
崔尤回味着陆万青瞬间溢出又收敛的信息素,分明怀有排山倒海的敌意,哪里还能不明白。
他揉着眉头,不解道:“你可真能忍得住,图什么呢?”
又不是没有动情,在基地无微不至的关怀也绝不似作假,可就是不标记。
能大口吃肉不比柏拉图式的恋爱要爽?
陆万青不语。
他喉咙干燥,但此刻救灾资源都有限,不敢随便喝水,目光落在远方趋于平静、但暗潮汹涌的海面。
有一瞬间想被海水淹没,浇灭他心里害人的冲动。
“之前听你们远域的人说你很奇怪我还不信。”崔尤神色复杂地看着陆万青,“我现在倒是真的看不太懂你了。”
加入陆万青麾下后,崔尤听余星星八卦过,说比起Alpha,陆上将更像个无欲无求Beta。
信息素无味,不能轻易察觉。
他们连易感期的抑制剂似乎都没见他用过。
易感期的周期间隔因人而异,清心寡欲点的一年半载才有一次,时间受体质和心态影响可能提前推后。
就刚刚泄漏的那一丁点动静,已经足以让崔尤看清——
人哪里是无欲无求?
他分明是把自己的欲望藏得极好,埋藏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等待它们一点点腐烂。
若一朝破戒,不知道哪个omega能承受得住他积压极深又腐坏极久的意欲。
“他们也没有说错。”陆万青轻哂。
他就是奇怪。
从他意识到自己被某种既定的“命运”控制着行动和轨迹后,他就接受了自己的奇怪。
一面在心里嘲弄地旁观着其他被命运之绳拉扯的人,一面又对他们生出可怜的怜悯。
他在此时救下的人,在彼时仍无可奈何走向结局。
所以他逐渐对这个世界提不起一点兴趣,生不出任何贪嗔痴的欲望。
可谁让那唯一不在命运中的变数,在那天夜里冲到他面前了呢?
上一篇:你对机械猫耳有什么意见吗
下一篇:带球跑五年后我想开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