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要给他们证明啊,这能叫炫耀吗?”舒辞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昨天一到家就把结婚证收走了,害得我找自己那份找了好久。”
沈缇:“我听崔尤说,军方内网都没有公开陆万青的配偶信息,只显示了已婚状态,可能是不想你太高调?”
“可能吧。”舒辞从沈缇怀里把西瓜抱枕抢过来,“你今天清闲了?还不走?”
“走了能见到陆上将亲自做饭?”
沈缇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男人,挤到舒辞身边,压低声音:“如果不看你俩匹配度,这个老公我觉得能处,上得战场,下得厨房。”
“确实,情热期给我喂饭认真得简直像专业陪护,任劳任怨得我都感觉给他支付高额工资才配得上他的付出。”舒辞吐槽道。
“什么?!”沈缇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而后又连忙捂嘴,抽气道,“难怪你们这么久才回来,原来是等你情热期结束才送你回来的?”
舒辞点点头,不知道沈缇为什么如此激动。
“不是说1%的伴侣在床上很痛苦吗?不对,看你这样子还没有被标记呢。”沈缇凑近,左查右看,抬眼后视线落在舒辞红润的唇珠上,“他是怎么安抚你的?亲了还是用手?感觉难受吗?”
“……”舒辞一时语塞,目光飘忽,落在沈缇冰沙上。
红色西瓜汁顺着冰层流淌而下,仿佛红色绳线层层缠绕,令他无端回想起船舱里用信息素捆住陆万青的模样。
怎么安抚?根本没有安抚。
他跟着陆万青做信息素攻击训练,消耗着信息素的躁动,练到体力透支直接昏睡两天,如此反复。他们都体验过1%的排斥反应,这是彼此不靠近时最舒适的相处姿态,不根本没有沈缇想得那么亲密。
沈缇看着沉默的舒辞,以为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点交易不肯说,拿勺子舀了一口冰沙递到他面前:“我用冰沙支付怎么样?多说点,我想听,咱不差这点甜品,明天直接买了餐车送你。”
舒辞还没有开口,一双修长的手便将冰沙挡了回去。
沈缇转头,看见陆万青站在沙发后,眉眼低垂:“他刚过情热期就吹了海风,昨天还晕车,肠胃还得再养两天,别让他吃凉的。”
沈缇目光炯炯有神,立刻拍了拍舒辞,冲他挤眉弄眼。
舒辞仰头望着陆万青,片刻怔忪,手里的抱枕不小心滚到地下。
陆万青微微挑眉,绕过沙发:“我来捡,你们先去吃饭。”
主人做好饭,哪有继续坐着的道理?
沈缇连忙起身;“宝,吃饭,带我尝尝咱们陆上将的手艺。”
沈缇拉了两下,没拉动人,发现舒辞整个人出神地坐在原地。
他蹙眉,不解地看向陆万青。
陆万青微微摇头,示意他先去吃饭。
沈缇不知道舒辞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敢打扰这对夫夫的私人空间,蹑手蹑脚地跑到餐厅,看着摆好的餐盘碗筷,拉上门,悄悄坐下。
陆万青俯身捡起西瓜抱枕,凝神看了一会儿。这个抱枕是老师留下的,已经很旧了,原来收在了楼梯间小屋,估计是舒辞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翻出来洗干净用上了。
他把软软的抱枕放在舒辞膝盖上,蹲下:“怎么了?想吃冰沙吗?”
他刚阻止完沈缇给他喂冰沙,他就坐在这里不动。
莫非是扫了他的兴致?
舒辞原本出神地看着地面,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心里震颤了一下。他下意识攥住抱枕,指尖和陆万青的手背只隔了两指的距离。
“不是……”他正想摇头,忽然发现眼睛酸酸的,眼前人的容貌有些模糊。
看见舒辞的眼眶突然盈满了泪水,陆万青眉头紧皱。
按照他的知识经验,Omega情绪最敏感最波动的时期分别是情热期、孕期和产后。
整个情热期没有得到他的安抚,舒辞都没有过一丝情绪崩溃的迹象,怎么在这个时候忽然变得情绪激烈了起来?
陆万青在病房见过很多种哭泣,手术成功的喜极而泣,不治之症前的绝望悲戚,意料之外的离别爆哭……没有一种像舒辞这样。
舒辞的哭是悄无声息的。
没有声音,没有抽泣,肩膀直挺挺的,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在眼睫上缀着,凝成大水珠的瞬间吧嗒掉下来,掉在陆万青扶着抱枕的手背上,凉凉的。
过了许久,他听见舒辞声带颤抖地开口:“陆万青,你刚才是不是——在关心,我?”
他的声音里有些许怀疑和不确定,唯独一个“我”字咬得很重。
青灰色的双瞳变得朦胧。
陆万青抬手,停在舒辞眼睫旁,指尖接下一滴清泪。
他从一见面就知道他不是原来那位,也从来不在意他究竟是谁。
可现在他这样问,难道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认知上的矛盾?以为他在沈缇面前的关切,只是为了维持完美丈夫的形象对“舒辞”进行的表面关心?
“是。”他认真回答他的问题,“不是作为丈夫对另一半的关心,是作为一个人——作为陆万青,对你的关心。”
舒辞有一瞬的恍惚。
“为什么?”他茫然地问。
陆万青指尖顿在他眼角,皱眉。
他不理解舒辞这句话,他关心他需要原因吗?走在命运夹缝里的他早就习惯于留意各种情况,努力让自己不至于陷入被动局面,对他身体状况的随口一句询问,何以让他反应那么强烈?
陆万青:“因为你从昨天到今天脸色都不是很好?”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舒辞整个人把头埋进了抱枕里。
“!”
陆万青瞳孔颤了一下,舒辞看似俯身在抱枕上,实际上额头全部抵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进抱枕里,他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舒辞任由泪水汹涌地往外流淌。
在那个雨天被家里人抛弃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过这种纯粹关切的话语了。
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年,所有人的关心都怀揣着目的——
资助人一年露一面,不在意他抽条的身高,只关心他们合照和对话能不能被漂亮地写进采访和宣传里;艺校老师流于表面的嘘寒问暖,意在他资助人为他们提供的无限价值。
投资人关心他能否保持实力带他们继续赚票房;演员关心他则是有求于戏份和剧本。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在虚情假意里伪装,不在意有没有人关心他的喜怒哀乐,不在意有谁是发自内心的看看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他以为,他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却还是在陆万青替他挡开冰沙的瞬间,让内心堆积了二十几年的酸楚决堤。
他做了什么呢?他只是没让他吃冰沙而已。
可他却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头顶一沉,舒辞的眼泪戛然停住。
温热的手掌落在他头顶,伸进他的发丝之间,温柔地揉按。
笨拙又用力的安慰,让他顿时放声哭了出来。
空气中的情绪过于浓烈,以至于谁都没有意识到,两相触碰之处,本应存在的刺痛似乎竟奇迹般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陆是无意间就能读懂辞导的人
第34章
舒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
久到他快要哭干了毕生的眼泪, 才抽噎着缓缓停下。
睫毛上的最后一滴眼泪落下来时,熟悉的刺痛感从额头传来。
两人齐齐回神,拉开距离。
舒辞泪水滴答着坐正, 眨了眨眼睛,两手按着抱枕,陆万青已经离他远了几分,他低垂着眼在看自己的手掌。
这排斥反应还怪会挑时间的, 哭得时候没有,哭完就来了, 仿佛在冷漠地提醒他,有所依靠有人抚慰你的梦该醒了。
等刺痛感消失, 他抬眸, 鼻音浓重:“谢谢。”
“不用。”陆万青转身,往玄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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