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渣受送终(140)
说道后头, 宿郢暧昧地笑了几声。
杨非憋红了脸, 嘀咕:“不方便,那你还……”
“还什么?”宿郢凑过去问。
杨非不说话,埋头盛饺子,一双绯红的耳朵会说话。
因为蔺父蔺母的“经济制裁”,假期这段时间花的都是杨非去演戏兼职攒下来的工资。宿郢成了吃白饭的,吃了几天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堕落,于是在浑身上下只有几千块钱现金的情况下去了蔺家一位熟人手下的H市分公司里干活。分公司在市内,离学校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熟人本来要给他个副总闲差干干,他拒绝了。他跟熟人说:“我确实跟家里闹翻了,不过还没到吃白饭的地步,不信可以让我干一个月,至于工资,只要配我的能力就可以了。”
当时那位熟人还觉得他在放大话,他早有耳闻,这个蔺舒虽然智商高颜值高背景强,但本身的能力着实不行,不善社交且实践业务能力较差,学历与一般人相比还算不错,但在他们这些圈子里其实只算得上是一般,不然的话不至于让蔺家放得那么松,如今说赶出门就赶出门,毫不怜惜。
于是,他估摸着水平给宿郢安排了一个不上不下的职位,打算卖蔺家一个人情。
却没想到刚刚安排好不久,便因为国家政策的变动公司出了问题。过年期间,因为有心人的恶意诽谤,差点给公司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之所以说是差点,就是因为在损失发生之前,整个公司焦头烂额之际,宿郢依靠曾经多年的经验熟练地做出了应对方案,交给了那位熟人。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月时间,就成功地将这次损失降到最小,并且成功反击了对手。
那之后,熟人便不敢小觑这位传说中的“书呆子”,后来深入一交流,这才发现宿郢许多方面的见识上比他还要广,想问题比他还要深入,他这完全是走了狗屎运从蔺家平白捡了可遇不可求人才才回来。
这下,他乐坏了,卖人情也卖得有劲了。
前几天公司开完会后,直接给宿郢安了个副总职位让他干,年薪三百万,配方配车,工资预付,不过前提是得干三年。
这么点钱放在以前宿郢是瞧不上的,如果他自己有钱,三年赚三千万乃至三个亿都是轻轻松松的事。可是人穷志短,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三千块都值得他跑一趟了。
两人吃完饭漱完口,杨非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拿了拖把在拖地,宿郢则换好衣服在门口换鞋:“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杨非来到门口跟他告别。
宿郢半只脚都出了门,又退了回来。
“什么东西忘了拿吗?”杨非奇怪地问。
“嗯,我的早安吻,说好了每天早晚一个吻,你忘了?”宿郢正儿八经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得亲这儿。”
“……”
完成任务后,杨非成功地打发走了宿郢,他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学校。本来不打算今天去学校的,可是早去晚去都是去,问题在那里摆着,他总要解决。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什么都假装看不见。
他穿了宿郢给他新买的搭配好的一套衬衫和大衣,对着镜子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好,脸上洗得干干净净,努力按宿郢教他的那样眼睛直视前方,收敛下巴,舒展肩背。眼神凝聚在一处,不飘不晃,无论遇见什么事,不做夸张的表情。
曾经的他不化妆都不敢出门。他既想要别人的关注,又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的脸嘲笑他,所以他就化妆,化了妆总给他一种戴上面具的感觉,让他感到很安心。但自从跟宿郢在一起,宿郢便不允许他这样做了。
“不准假笑,当你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你笑了,这就是对我的欺骗。”宿郢跟他说。
刚开始他根本纠正不过来,总是一边答应一边克制不住地又要假笑,每每这个时候,宿郢都会批评他、呵斥他,然后他的心里就会很懊悔,接着开始深深地自责、丧气,为了掩饰这种情绪,假笑的时候反而更多了。
宿郢也发现了他这种情况,后来想了想,就不让他这样了。
“其实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笑不笑,不管你优秀不优秀,我都会看着你,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最瞩目的那一个,你不用刻意地强迫自己表演来获得我的关注,也不用刻意地做些事情来讨我欢心,甚至是撒谎来维持你在我面前的形象,因为我已经见过你最狼狈的样子,也知道你最狼狈的过去,可是,我还是选择了你,不是吗?”
“我放弃了所有来选择你,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相信一次你自己呢?”
杨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艰难地弯了弯嘴角,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因为,你是那只天鹅啊。
*
开学第一天,班里要开一个会,讲关于毕业设计最后时限的事情,老师临时有事要晚来十分钟,大教室里便跟杂货市场一样喧哗嘈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包子味儿。大家边吃着,边八卦着假期里的劲爆新闻。
杨非参演《小丑的狂欢》自然也成了假期中的新鲜事儿,但这个事儿的劲爆程度对于学校里的很多学生来说其实并不太劲爆。因为杨非在那一次晚会中的小丑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加上之前火了一时的小丑鬼畜视频,很多不了解他的同学们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比较搞笑的水平上,所以他后来被剧组选去当配角虽然让人震惊,但对于本校学生来说依旧不是什么大新闻,热了几天便没人啃了。
更多的人只是想看热闹,争相在网上爆杨非的黑料罢了。可杨非毕竟不偷不盗,也从没干过什么坏事,唯一值得笑话的也就是行事奇葩、人聒噪点罢了,算不得什么多大的黑点,更不要说这些黑料很快就被宿郢之前花钱买的水军给水没了,半点水花没打起来,反而帮着炒了热度。
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这一次牵扯到了蔺舒。
如果坐实,那就是大事。
“哎,你说杨非跟蔺舒两个这事儿是真的吗?”一女生问。
“像真的,不然你说蔺舒怎么能跟杨非搞一块儿,蔺舒什么人,杨非什么人,也太奇怪了,而且他俩还一起买菜做饭,那动作熟稔得很可疑。”另一女生说。
两女生前边儿的男生回过头:“不知道了吧,他俩一个宿舍的,熟一点有什么奇怪的,我倒觉得可能他俩可能性不大,毕竟以前他们还在一个宿舍的时候,蔺舒就对那个杨非挺好的,还给帮忙打过水什么的,真要是包养的话,你说他们干嘛不住蔺舒家不住酒店,非跑去跟杨非那个破小区,怎么想都不科学,再说了……”
说到一半,说话的男生被旁边的同学顶了一胳膊肘:“喂,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杨非?”
“哪个?”
“站在台子中央那个。”
同时间,教室里哗然一片。
大家都在说:“天呐,那、那是杨非?”
只见他们视线里的杨非变化巨大,可以说,不仔细看都快认不出那是杨非了。他穿着一身朴素却极有气场的黑色风衣,里边儿的衬衣将扣子系到最上边一颗,脚下一双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他那清俊却略显凌厉的脸庞,他不似平常嘻嘻哈哈的模样,腰背笔直,脸上一丝笑也没有,眼神坚毅而稳重。
小丑的模样看惯了,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大家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不少女生议论纷纷。
“杨非是长这个样子吗?”
“长得挺像的,但是……不会是杨非的哥哥……之类的吧?”
“不知道啊,哎,钱小星,你以前跟杨非一个寝,你看底下那人是他吗?”
钱小星说:“像……是。”他捣了捣吴阳,“你看那是杨非吗?”
吴阳:“……”
全场都在议论着杨非的形貌变化,甚至连钱吴二人都不敢确认台下的人是不是他们曾经的舍友,是不是那个穿着一身破烂就敢到处吹自己父母家产的人,是不是那个在台上跳得古怪滑稽还劈了一个惊天叉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