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 下(160)
符合他方才心目中所有条件的完美人选,眼前不正有一个么!
陆辞虽有些心不在焉,但对刚还嘚吧嘚吧个不住停的小皇帝忽然安静下来,还是不可能错漏的。
他抬起眼来,关心地问询道:“陛下?”
“无,无事了。”赵祯强自镇定下来,面色如常道:“一早忙着处理这事……殿中尚留有政务未理,待理完那些,再来寻小夫子叙话。”
陆辞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起身:“陛下所言极是。那臣下便先行回家,不扰陛下正事了。”
赵祯单纯地点点头。
他一本正经地假装看手边的废稿,眼角余光则悄然目送着陆辞的背影。
待陆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处了,他才长长舒出一口气,面上难以自抑地露出欢喜的笑来。
瞒过去了!
虽说他原本就不打算再放一旦出京、就赖在地方上不肯回来的小夫子再回秦州去,但也着实为如何给小夫子安置新的职务,很是犯难着。
怎之前就那么粗心,没想到把最烦恼自己的两桩事放在一起想呢?
把小夫子安在即将空出的御使大夫的职事上,哪怕只做个兼官,也能让最闹心的两茬一下迎刃而解。
——以小夫子的人品,绝计能胜任此职不说,说不定还能让三天两头就得受美其名曰劝诫的训斥的自己沾点福气,不再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挨批呢!
赵祯越想越喜滋滋,也越发清楚此时沉住气的重要性。
以他被小夫子一忽悠就是四年,最近才渐渐掉转优势的经验来看,对付小夫子时,就如行兵打仗一般,不仅得严格保密,还得讲究个先发制人,以出其不意……
而且他也还没决定,除了御史大夫这一兼官外,还给小夫子安排个什么正职好呢!
陆辞浑然不知,看起来很是无害的前学生已将他给盯上了。
他虽知自己留京之事,已是八九不离十,可不管诏令会何时下达,他当初匆匆将一干友人撇下接班,着实得有个交代。
陆辞揉了揉眉心,在柳七幸灾乐祸的旁观下,艰难地开始动笔写给滕宗谅等人的信了。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柳七一边看,一边偷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当初朱弟被小饕餮‘邀’去秦州任职时,他有多羡慕,这会儿就有多得意。
还有一早就靠着‘歪门邪道’投奔小饕餮去了的滕子京,这下除了被抛下后的七窍生烟,也别无办法了。
毕竟出京容易回京难:朱弟还好说,子京已连任两转的通判,再经磨勘,多半就将任小州的知州了。
在知州的位置上再蹉跎,没个五六年是回不来京城的。
“要笑出去笑,”陆辞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莫妨碍我。”
柳七也不硬留,高高兴兴地回房去了。
陆辞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电灯泡离场后,他总算能将目光投向一直安安静静地给他研墨的小恋人身上,眸光也一下变得温柔缱绻。
狄青研得专心,连他打量的视线都未曾注意,还是陆辞先开口揶揄了句:“托汉臣的福,直至今日,我方知何为红袖添香……不对,蓝袖添香的乐趣。”
听了这话,狄青却不似往常那般,被他三言两语就逗得面红耳赤,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半晌才反应过来,轻轻地‘啊’了一声。
他再有十日,就得启程前往秦州任通判一职了。
陆辞对他会心神不属的原因心知肚明,只是二人此时皆身处官场,狄青又是初初起步,急需历练,分别是在所难免的。
尤其狄青将去赴任的,还是颇为熟悉的秦州,实在是再理想不过的去处了。
陆辞毕竟要老辣许多,在些许的惆怅后,就很快释怀了。
唯一担心的,还是狄青会一时半会地想不开,做出诸如要弃官留下的冲动决定。
“我……不在时,”一直一言不发的狄青,忽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来,坚定地看向陆辞道:“摅羽同我的约定,还作数罢?”
这问得不可谓不唐突,连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宽抚他的陆辞,都是微微一愣。
未能第一时间得到答复,狄青顿时有些急了,忍不住又重复一遍:“作数的吧?”
“明知故问。”
陆辞回过神来,不由失笑,理所当然道:“那么多年下来,我只遇到这么一个合心意的,你当你能轻易逃掉?”
狄青抿了抿唇,耳根泛红。
——心花怒放。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御史的职能:
具体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是拾遗补阙,补救朝政。台谏给舍以言为职,“国家有过阙而补正之”,“有遗事拾而论之”。朝廷政事之施行,举凡“赏罚有所不当,号令有所未正”,皆得直言论列。
这在宋代的诏令中有明确的规定。端拱元年(988)三月,诏令谏官“极言得失”,“政有不便者咸得上言,事或乖当者悉许陈请”。天禧元年诏书:“其或诏令不允,官曹涉私,措置失宜,刑赏逾制,诛求无节,冤滥未伸,并仰谏官论奏,宪臣弹举。”
监察官个人也以拾补朝政阙失为己任,直言无隐。如田锡为言官,“朝政小有阙失,方在思虑,锡之章奏已至矣”,被真宗赞为“不易得”之直臣。哲宗初年,傅尧俞为御史中丞,上言:“陛下使臣拾遣补阙以补圣德,明善正失以平庶政,举直错本枉以正大臣,臣当极其力以死继之。”
其二,是监督劝谏,规正人主。皇帝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决定着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其言行举动必须符合规范,否则,一有过举,都会给国家带来损失。因此,监察官有责任对皇帝的过失进行监督、规正。
天禧初年,鲁宗道为谏官,风闻言事,多所论列,“上意颇厌其数”,宗道入对规正说:“陛下所以任臣者,岂欲徒使纳谏之虚名耶?”绍熙中,光宗以疾不过重华宫见太上皇孝宗,两宫不和,御史黄度等即“进疏极谏”。
其三,是议论建议,预为防范。前面两项是对已发生的阙失、过错进行规正、补救,而这一项则是对未发生的事先期提出看法,预立戒备,以为防范。
从议论建议的方式来看,有泛泛而论的,如治平四年,司马光为御史中丞,先以人君修心治国之要为言,说:“人君之德三:一曰仁,二曰明,三曰武。”也有具体针对某事提出建议的,如治平二年,吕诲上疏:“乞添置言事官。”
2. 风闻言事:
台谏官自始至终可以风闻言事,范围没有限制,除了“禁中语不可泄漏”外,“中外之事皆得以风闻”[注释],不论是议论谏诤,还是纠察弹劾,均“不问其言所从来”,不必有什么真凭实据;也“不责言之必实”,所论不当也不负错误的责任,不得穷诘,不得治罪。同时,台谏行事皆独立负责,言事、纠弹,皆“不关白官长”。相反,御史台、谏院长官有不法行为,下属各御史、谏官也可以弹纠。嘉祐五年,知谏院唐介、右正言王陶、侍御史知杂事范师道等纠弹御史中丞韩绛“欲以危法中伤大臣”,又“不秉笏穿朝堂”,举指颠倒,结果韩绛免职,出知蔡州。(没错就是文里出现这个韩绛 哈哈哈)
台谏行事可不关白长官,又可以风闻言事,有一定的短处,即由此而导致了部分人员言事不负责任、乱发议论,甚至造谣中伤。但主要的还是有其长处,就是这样更进一步增强了监察权的独立地位,不但其他权力系统不能干预、指使台谏监察,就是御史台、谏院内部,其长官也不能干预、指使台谏监察,从而保证了台谏监察的彻底独立,有效地把任何权力都置于台谏监督之下,增添了几分监察的震慑威力,保证了监察作用的有效发挥。
3. 优叙轻责
在迁调方面,宋代对监察官实行优叙轻责的政策,“纵有薄责,旋即超升”,所以当时有“孝顺御史台”的说法。这些对于养育监察官敢言忠直之气,有效地行使监察权,实在是很有力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