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太过疼痛,他声音低哑渐弱:“可我只是想见一见……我未曾见过的闻珏。”
池州忽然沉默。
那年他和宁嘉青验完毒从检察署出来的第三天,宁嘉青被通知远调越南的胡志明。
后来得知宁嘉青和韦京年一同去了加州,他同样以为是为了调查闻珏,揭开这个小人的真面目。
可他没想到,原来那时宁嘉青就动了情。不对。
池州倏然想起有一年在宁远集团的宴会大厅后门,他们正巧碰到有同性向闻珏表白。
当时他以为是宁嘉青太过厌恶闻珏而笑不出来,现在想想恐怕那时已经……池州不敢想了,手僵着将垃圾桶放下。
韦京年在一旁问:“听见了?”
他蔫蔫地点了下头。
“这就是我带你来的目的。”
韦京年将烟碾灭在烟灰缸,伸手扶池州起来。
看了眼趴在桌上的宁嘉青,平缓道:“感情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白,只能让你自己体会。”
瞧着对方低落的表情,韦京年失笑,轻拍了下池州的肩膀,“走吧,送宁哥回去。”
他俩将人架起来,韦京年伸手去摸外套内兜。
拿出来一看却不是海边别墅区的门禁卡,而是“枫香晚苑”。
盯着这四个字,韦京年眉间愈紧。
前天午后他提着礼品去拜访病愈的闻珏,却被告知对方已搬离疗养村。
同样联系不上宁嘉青,他便托人查了入出境信息,并没有闻珏,对方没有离开新加坡。
现在看来是宁嘉青一下飞机,便把人给“接”到这里来了。
见他愣神,池州问:“怎么了?”
韦京年摇了下头,神色不太好。他收起门卡,低声道:“走吧。”
路两边树木渐密,池州才意识到这不是去海边别墅的方向。
“这是去哪儿?”
“枫香晚苑。”
池州记得宁嘉青在这里一处房产,只住过一年。
“最近宁哥搬来这边住了。”韦京年顿了顿,补充道:“把他送回海边别墅,如果宁甯姐恰好也在家,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池州觉得有道理,“那我留下来照顾宁哥吧,免得半夜有什么情况。”
“不用。”路走到尽头别墅建筑逐渐进入视野,韦京年轻声说:“大概有人在。”
枫香晚苑是富人区之一,名字源于诗句——枫香晚华静,锦水南山影。
因新加坡气候潮热,四季如夏,枫树难以生长,很难见叶片变红。
开发商精心设计区域排水系统,高价引进一批改良枫树。
树长成时叶即红,如临深秋。
车缓缓停在独栋前,池州打开车窗看过去。
窗户漆黑,不见亮光,不免疑问谁还住在这里。
韦京年没回答,只让池州在车里等着,他扶宁嘉青进去。
明明一路合着眼睑没说一句话的人,刚打开车门,就听见他轻声说:“不能进去。”
韦京年没理,还是架着他的肩膀下了车。
走到别墅庭院时,不慎撞到一旁的信箱,宁嘉青的膝盖一弯,倒在了草坪中。
韦京年弯腰去扶,听见对方念叨着:“太晚了,进去会扰到他……他晚上总是睡不好。”
俯视着脸色苍白的宁嘉青,韦京年终于忍不住叹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
指纹解锁打开别墅的门,韦京年伸手按开墙上的开关。
客厅瞬间通亮,一片空荡,寂寥无声。
若不是玄关鞋架上摆着一双轻便的软底鞋,丝毫看不出有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韦京年将人扶回主卧床上,用湿毛巾给宁嘉青擦干净脸和手,换上睡衣,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出来时依旧一片安静,只有空气净化器的微微声响。
韦京年走到次卧前,抬手轻敲了两下门。
他知道闻珏在里面,也知道闻珏没睡。
“嘉青喝得有点醉,麻烦闻哥留意一下后半夜,我先回去了。”
池州坐在副驾驶上差点没睡着,听到开门声立马回过神,揉了揉眼睛:“怎么样了?”
“没事了,已经睡着了。”
“那就行。”池州砸吧砸吧嘴,有些不理解:“既然刚才宁哥都说了不想回去,干嘛还非得送他进去,去我家还有保姆能帮忙照顾。”
“苦肉计。”韦京年低头系着安全带,说:“即使爱不上,多心疼心疼也是好的。”
池州没明白过来。
而他没再解释,让池州也系上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等驶出别墅区,韦京年问池州:“还和之前那个女朋友谈着呢?”
“哪个?”
“记得是个模特,黑色短发。”
池州似乎在脑海中检索人物,“哦”了一声,“早分了。”
“分了啊。”韦京年单手扶着方向盘,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这一年你可没少谈朋友,就我知道的得四五个了吧。”
“我已经没这心思了。”池州侧头看他,纳闷道:“好端端地问我这个干嘛?”
“我不像你感情经历丰富,所以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小少爷。”
虽然池州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暴发户,但不得不承认在人前他确实比自己强那么一点点。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来问他问题,池州来了兴趣,歪过去身子,“你说吧,我听着呢。”
“不管是恋人或者合法夫妻,甚至暧昧对象,你觉得维系两人感情最重要的是什么?”
池州认真想了下,坦然道:“金钱。”
“你倒是实诚。”韦京年有些无奈,“不过这话也没错,但还有更重要的。”
“什么?”
他看向前方的黑夜,唇角笑意渐微,低声说:“是信任。”
池州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个老掉牙的词,不禁“啧”了一声,问为什么。
“信任就像被切开的苹果,仅仅放置空气里十分钟,便可氧化变色。一旦蔓延,再也阻止不了。”
池州没听懂,“你说人话。”
韦京年轻笑,然后笑意渐淡:“所以我和宁哥不一样。”
车驶入隧道,光线逐渐消失,黑暗里衬得他声音愈发低沉,“我从不信人。”
韦京年眼底渐深,脑海里闪过宁嘉青失血过多的虚弱模样。
一张偶然得到的旧照揭开的陈年往事,就能让两人生出嫌隙,更别说再严重的事情。
或许换做旁人还有解释的余地,只因那人是闻珏。
……还有那个陆炡。
韦京年微微眯眼,他的手虽够不到检察署,但适当给点警告,让对方不痛快的能力还是有的。
隧道不长,很快驶出。前方红灯,车缓缓停下。
韦京年才发现池州一直看着自己,黑夜里有些褪色的红发,此刻显得愈发粉红起来。
他侧过头,好整以暇地问:“看我做什么?”
其实刚才韦京年说话神神叨叨,云里雾里,池州一句话没听懂。
除了那句“我从不信人。”
虽说池州平日里待韦京年不如宁嘉青亲切,但认识这么多年也默认把他当朋友了。
他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你也不信我?”
韦京年面上稍愣,脱口而出:“你不一样。”
个死暴发户还瞧不起人,池州气道:“哪不一样?我家比你有钱!”
韦京年没忍住笑了下,冷峻的五官也柔和了几分。
他伸手揉了揉池州红蓬蓬的头发,只说:“像个小蛋糕似的,往这一放。”
【作者有话说】
补昨天的,晚一点还有一更~另外上一章修了文,添了些细节。
第53章 我偏心他
韦京年走后没多久,次卧的门开了。
闻珏转着手轮圈出来,透过窗只捉到汽车大灯的一个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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