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应衷板着脸等着他回话。
应羽泽把试卷往茶几上一扔,“凑活,跟你儿子一样。”
路山漫红唇一咬,应子叶半个月前期中考,小学一年级,数学考试选择题随便写个B就能得一分,这崽子写满篇一分没有。
小娇妻被下面子,应衷皱眉,“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应羽泽装模作样想了想说,“我妈在国外跟你一样和小三结婚了,你不知道?”
应衷抄起烟灰缸砸向他,“你就这么跟你爸说话!谁教你的!”
路山漫等应衷砸完,上前拍着他胸口给人顺气,“好不容易回来一回,跟孩子置什么气。”
应衷是船长,勤也得两三个月才回家一趟,平时工作忙,可再忙也不耽误他乱搞。
应衷看应羽泽越看越不顺眼,“当初就不该生你!不想回家就赶紧给我滚!”
应羽泽偏头躲过烟灰缸,让他滚半点没带犹豫,老子的话他还是听的,走到院子里扣上头盔,骑着他的摩托走了。
驶出别墅区,往城西怀安街鹦鹉巷子驶去。
老太太在家看电视,保姆做好晚饭叫她吃,刚落座就听小院里有轰隆轰隆的动静。
没五秒,应羽泽抱着头盔进来了。
老太太意外,“今天你爸不回来吗?”
应羽泽洗好手,去厨房给自己拿了双筷子,“不想和你儿子待。”
老太太知道这父子俩又吵架了。
.
周筠今天放学回家难得听见家里有动静,拉开半人高的漆绿大门,几步道走过小院,掀开门帘进屋,孙俏正在厨房里忙活。
今天孙俏没夜班,回家后开始做饭等儿子回来,今天是两周一休的周五,周筠没有晚自习。
听见脚步声,孙俏从厨房探出身子瞧一眼,“回来了,快,洗手吃饭,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周筠放好书包去洗手间洗手,餐桌上两荤一素,都是他爱吃的,电饭煲旁边还放着两包油纸包。
孙俏把白菜肉丸汤端上桌这才想起来,拿起一包放他手里,“回来的时候买了两份酱板鸭,小筠你给隔壁老太太送去。”
她不在的时候,隔壁老太太没少帮忙照顾周筠。
周筠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去隔壁送酱板鸭。
隔壁,应羽泽端着碗大口往嘴里刨饭,这个年纪的大小伙子都一样,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老太太:“你慢点。”
应羽泽往嘴里塞口红烧乳鸽肉,“陈妈手艺好。”
保姆陈妈吃着饭对他说,“你下次来跟你奶奶说一声,我好做些你爱吃的。”
应羽泽狼吐虎咽,“不挑。”
老太太看他吃这么多也舒心,吃得多身体好。
“隔壁小筠妈说这几天你们学校月考,成绩下来了吧,你考多少分啊?”
应羽泽一点不藏,“零蛋。”
又是零蛋,以前可都是考满分,老太太斜他一眼,考零蛋还骄傲上了,“你就不能好好学?”
“学不会。”
“有什么学不会,你看人家隔壁小筠,天天房间灯亮到十二点,回回考试都是第一,上个月还选省三好呢,巷子里都羡慕孙俏,你不知道人家妈多骄傲多神气。”
应羽泽嘴里嚼饭,“所以呢?”
还所以呢,老太太酸溜溜说:“都羡慕孙俏家里有周筠这样的好孩子。”
应羽泽放下筷子,“行,您等我下个月十八,我就娶他回来。”
“……”
第2章
老太太有饭后喝茶的习惯,平时天好就在院里围炉煮茶,这大夏天的晚上六点地面也滋滋冒火,小老太出去再热个好歹儿。
应羽泽眼里有活,老太太还没吃完,自个儿拿着茶罐先出去了,没走到门边就透过开着的小叶窗看见门外站个人。
应羽泽瞧见他一愣。
“来也不知道说一声。”
周筠拿着油纸包站在门外,夕阳下的他脸涨得通红,耳朵跟旁边开垦过的土地种出来的西红柿一个色,不知道是夕阳晒的还是气的。
应羽泽:这是听见了?
周筠一双瑞凤眼瞪着他,“你有病?”
有病?说他娶他那事?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周筠再好也不跟他姓,让小老太太好好吃饭,结果没成想闲话当事人过来撞了个正着。
应羽泽搭眼看他,阴阳怪气,“学生会长还听墙角?你这样的好学生不应该啊。”
周筠反驳说:“我没偷听。”
“行,是我话偏要进你耳朵里。”
周筠看着他还是那句话,“你有病。”
应羽泽敛起眼睫从屋里出来,限量版球鞋停在白色帆布鞋跟前,连说他两次有病,看来是真气要娶他那句话。
玩笑而已。
本想这么解释,可距离近了,看着周筠那张就算生气也是对他冷冰冰的脸,“我怎么有病,还是你瞧不起同性恋?”
帽子一扣,周筠后退一步,眼珠子震了两下。
应羽泽挺满意他的反应,“同性恋怎么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会长别光顾着学习了,思想也得跟着与时俱进。”
攥紧手里的油纸包,周筠撞开他肩膀走进屋,“中国男性法定婚龄二十二岁,煞笔。”
应羽泽:……
屋里传出聊天声:“小筠来了,吃饭没有,吃点。”
应羽泽走到院里的小铁炉旁边蹲下准备生火,他不是周筠,他可不偷听。
五岁之前,应羽泽一直和父母妹妹住在鹦鹉巷子里,当时周筠和他就是对门邻居,之后应衷升职外加母亲做生意小有起色,一家四口搬到了城北安静的别墅区住。
周筠家虽然和老太太一直做邻居,但应羽泽和他并不熟,两人关系最好时在五岁之前,五岁小屁孩时的记忆他哪还记得,现在想起周筠就只有对他一年四季都没个笑的冷脸,平时回来看见也不打招呼,碰上了才剑拔弩张刺两句。
在学校就已经被烦得够呛,回家还得看人冷脸,应羽泽躁得拨两下头发。
一个多月没来,小院煮茶的铁炉换了新的,比老的颜色有光泽构造也变了,应羽泽拿了捆木柴,没找到打火机转身回屋取。
屋里,周筠坐在木椅子上和老太太说话。
“没有,他在学校里挺好的。”
老太太不信他,笑呵呵地说,“你就唬我。”
周筠认真,“我没骗您。”
陈妈想起什么,“呀!我给忘了,换新炉了,羽泽能烧着吗?”
周筠平时过来和老太太聊天时点过几次,他站起身,“我去看看。”
“不用。”老太太不让他去,外面热,围着炉子再出一身汗,“不用管,羽泽可会烧了。”
正巧回屋的应羽泽:……
这话越听越怪,陈妈见应羽泽回来,笑着问:“是不是没烧着?”
应羽泽在他奶的曲奇盒里找打火机,“没火。”
拿完打火机又转头出去了,留下三人继续在屋里聊天,外面闷热,他倒腾打火机和干柴出了一身汗,半天也没点着火。
今天还真没烧起来。
应羽泽热的搂了把头发,头长的好,颅顶标准头骨饱满,十级大风吹过头发也是个干脆利落的造型,拿根干木片打算再试一次,一只素白的手伸来,手中的打火机被人拿走。
舒肤佳香皂的干涩香气替代火星味,周筠蹲下把他从炉子旁挤开,干木片对折两次再裹点兜里自带的卫生纸,打火机点着往炉里一扔,噼里啪啦燃柴声,炉子着了。
应羽泽热得“呼”口气:“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天赋。”
周筠瞅他一眼,“你不烧。”
“是,我不会烧。”用了人家没有下脸的道理,应羽泽先低头不跟他争论。
炉子冒起炊烟,应羽泽不爱闻这味,染身上不好洗,他平时爱干净,现在忙乎的浑身是汗只想快点洗澡,周筠蹲在他身边一动不动,身上的香皂味和柴火比起来好闻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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