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高兴?”
邱寒静静地看着他:“我被辞退了。”
闻潭:“你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吗?”
邱寒:“勾引老板,算严重错误吗?”
闻潭瞪大了眼睛。
邱寒的表情过于坦然平静,仿佛说的并不是勾引老板,而是“今天天气不错”。
闻潭:“你是说……”
邱寒:“是。”
闻潭不知道说什么,看样子邱寒已经得到了惩罚。沈天遇这样说一不二,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不可能容忍身边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闻潭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当第三者,不好,损功德的。”
邱寒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算我最后做一件善事吧……你以为,沈天遇真的很爱你吗?”
闻潭:“什么意思?”
邱寒答非所问:“想留住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好好保养你这张脸,这是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说完,不再解释,转身走了。
即便是被辞退离开,他也是挺直脊背,抬着头走的。
他这样骄傲的人,永远不会允许自己表现出狼狈的一面。
闻潭连续几天心事重重。
他在心里想邱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邱寒让他好好保养脸,意思是沈天遇只是肤浅地喜欢他的容貌?
闻潭觉得很荒唐。
沈天遇自己就生得俊美无俦,因为什么都不可能是因为容貌才和他交往吧。
理智上来说,他知道,邱寒勾引沈天遇被拒,肯定心里记恨,说不定就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挑拨离间的。
但想到之前的一些事,他忽然有些犹豫了。
他只是替同学问了一下有没有工作岗位,沈天遇就甩脸色给他看。
他剪坏了头发,沈天遇莫名其妙发了好大的火。
后来沈天遇做了很多事来补偿,带他出国游玩,一掷千金,温柔体贴,悉心照顾。
但那些难过和伤心都真切地存在过,无法遗忘。
回国后,闻潭再也没有主动提出过什么要求。
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的处事经验。
只要他不抱有期待,就永远不会失望。
——
进入四月,天气一天一天地暖和起来。
闻潭趁着天气好,和阿姨一起,把家里的棉被枕头翻出来晒。
晒得暖洋洋热烘烘的,被子上都会有阳光的气味,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很舒服。
书房的书架容易落灰,隔一阵子就要打扫一次。
闻潭把窗户都打开,正好让房间里通通风,然后踮起脚尖,用毛刷轻轻清扫那些精装书。
沈天遇书架上层有很多精装书和外文原版书,价格都很贵,一本可能就要一千多块钱,有的还是专门托人过海关带来的。
闻潭打扫得格外小心。
上层的灰都清理干净了,闻潭长舒一口气,蹲下身,开始整理下面柜子里的杂物。
柜子里就不完全是书了。
有些是乱七八糟的文件,还有档案袋,照片夹之类的。
闻潭忽然看到最里面有一个厚厚的相簿模样的东西。
伸长胳膊,使劲够了够,把东西拖出来了。
是沈天遇的大学毕业纪念册。
封面上印着P大的代表性建筑物——湖边的燃灯塔。
因为时间久远,封皮的边角有些泛黄,轻微的皱起,不过保存得还是很完好。
闻潭饶有兴趣地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就是沈天遇的单人照。
他站在悬挂金色牌匾的校门口,穿着黑色的毕业礼袍,身材颀长,戴着学士帽,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清冷淡漠。
闻潭笑起来。
沈天遇年轻的样子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他总以为,沈天遇是年纪上来了才这么高冷,年轻的时候总归有些稚气和意气风发的。
看了照片才知道,这人应该是从小高冷到大的。
隔了将近十年,神态竟然也没什么变化,年纪轻轻就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天遇大概是刚刚午睡完,声音懒洋洋的:“干嘛呢。”
闻潭笑着回过头:“你看,我翻出了什么……”
沈天遇看清他手里拿的什么,大步向前,劈手把纪念册夺了过来。
闻潭惊讶地看着他。
沈天遇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过激,很快放松地笑了笑:“怎么翻这些东西,脏死了。”
闻潭看着他手里紧紧抓着的纪念册:“不脏,只是积了点灰……”
他才看了第一页,还想接着看呢。
然而沈天遇很快转移话题,说自己要去公司一趟,顺手就把纪念册带走了。
临走前,他亲了亲闻潭的鼻尖:“今晚早点睡,我可能会加班晚一点。”
闻潭:“哦……”
他心想,毕业纪念册而已,沈天遇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
又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带到公司去呢。
好像生怕他往下翻一样。
——
进入四月,还有一件大事。
闻潭的生日是4月23日。
往年,闻潭是不太喜欢过生日的。
家人虽然会给他过生日,但有一个非常奇妙的巧合——他和小叔叔是同月同日生的。
这样的巧合,又正好可以凑热闹,每年两个人就都是一起过生日的。
父亲会在酒店包一个大包厢,两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办一场生日宴。
闻潭的记忆里,每年的这一天,母亲的心情都会很不好,生日宴中途会找借口提前离席。
他总是会被拿来和小叔叔比较,比成绩比口才比个头,每一样他都比不过小叔叔。
因此,他并不喜欢过生日。
今年是他独自过生日的第一年。他一个人的生日。
闻潭很高兴,提前好几天就计划着生日当天要买多大的蛋糕,还想请沈天遇吃大餐。
他问沈天遇:“你有什么想吃的嘛,跷脚牛肉?日料?西餐?”
沈天遇翻了一页杂志:“都可以。”
闻潭最怕的就是他说“都可以”。
闻潭撅起嘴巴:“京安市可没有哪家店叫‘都可以’哦。”
沈天遇从杂志上方看他一眼:“那就,到省外找找?”
闻潭佯怒锤他。
打闹几下,两人莫名其妙又滚到一起。
闻潭喘息着,看着身上的男人,脸色微红地别过脸去,露出纤瘦的脖颈。
沈天遇喉结滚动,倾身下去。
房间内很快响起了细微而暧昧的吮吻声。
……
生日当天,闻潭下午上完课,立刻赶回了家。
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解了围裙下班了。
闻潭原本想着要请沈天遇出去吃,但最近社会新闻里总是报道黑心商家地沟油脚踩腌菜之类的事情。
他有些害怕,思虑再三,为了身体健康,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吃。
阿姨提前给他们烤好了蛋糕,漂亮的焦糖蛋糕上铺满了新鲜的水果切块,蛋糕中央插着两根红色数字蜡烛“19”。
大约十几分钟后,沈天遇也到家了。
沈天遇脱了外套,在餐桌边坐下,仔细端详桌上的菜色:“阿姨为了哄你,可是卯足了劲儿做这一桌菜啊,五星级饭店都不一定有这水准。”
龙井虾仁,东坡肉,东安鸡,四喜丸子,清蒸花雕鱼……
闻潭:“要不阿姨有本事给沈总当御用厨娘呢。”
沈天遇:“哟,几天工夫,小闻同学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
闻潭抿嘴笑:“那我拍到马屁股上了吗?”
“差一点儿,几厘米的距离吧,拍马腿上了,”沈天遇作出认真思考的模样,“下次记得瞄准点,不然我就要亲自教教你怎么拍屁股了。”
上一篇:失忆后他忘了曾经很爱我
下一篇:错觉红线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