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察觉他情绪不好,咪咪呜呜地蹭他的腿。
林北石伸手把福寿捞到自己小腹上, 又把福寿高高举起来。
小猫喵喵叫了几声,低头去舔林北石的手指。
林北石定定地看了猫崽子一眼, 侧身把小猫抱在怀里面。
福寿乖巧地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小动物热乎乎的皮毛和呼噜噜的声响让林北石感到安慰,他低下头在福寿额头上亲了一下, 抱着猫休息。
一人一猫就这么睡到了天亮。
林北石第二天还要去上学,闹钟响起来之前他就已经醒了, 他简单地洗漱, 换上校服, 背着书包出卧室门。
隔壁的门开着, 从林北石的角度看过去, 里面已经清扫干净了, 地上的毯子也换了新的。
他怔愣了半响,慢吞吞走出去,不出意外地在餐桌前面看见了陆景文。
陆景文正准备把药瓶收起来。
他没想到林北石这么快就出来了,他下意识想把药瓶藏起来, 而后又察觉到这个举动没什么必要, 便默默站起身, 把药瓶塞进电视柜底下的家庭药箱。
两个人坐在一块吃早餐, 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闷。
陆景文下意识把自己手里剥好的鸡蛋递给林北石。
说实在的, 习惯确实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饭桌上面的温度似乎又冰了两个度。
林北石把自己的饭碗往回挪。
“你自己吃吧,我自己剥就好了。”
陆景文的神情一僵,默默把鸡蛋放了回来。
他们喝粥配小菜,陆景文发现林北石不夹自己夹过的菜。
陆景文垂着眼睫,没有说话,而后开始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菜。
林北石不接受他了。
早餐吃了十来分钟,林北石背起书包准备出门。
陆景文站起身:“我送你。”
林北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反正就是坐公交,没几站就到了。
“公交太慢了,”陆景文说,“你会迟到的。”
林北石看了一眼时钟,默认了陆景文的话。两个人一前一后跨出了门,陆景文开车送林北石上学。
这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如果两个人不是在车上一句话都不说的话。
陆景文因为一只手受伤了,开车不是太方便,偶尔会需要用伤手来扶方向盘。林北石低着脑袋看了了一会儿书,开口说:“我以后会起早一些,你不用送我了,我会自己去。”
陆景文嘴角嗫嚅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动口。
离学校还有五分钟车程的时候,陆景文终于开了口:“早晚挤公交很累,也费时。”
林北石抿着唇,没有立刻接话。
过了半分钟,他说:“没事,反正说不定过两天,我就得住在附近了。”
陆景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车子停靠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林北石拿起书包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学校算是个避风港,林北石暂时忘记了那些事情,把自己的身心投入到学习里面。
下课时间,他刚好写完一张试卷,他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和草稿纸,准备记点笔记,目光触到笔记本时却突然一凝。
纸上是一个火柴人和简笔小猫。
是开家长会的时候,林北石和陆景文悄悄在底下用纸条说话时画的。
谭杰在一边和人聊天,见林北石愣在一边,伸手来拍林北石的肩膀:“想什么呢?”
“没什么,”林北石摇头,“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谭杰说,“聊点八卦,过几天有个家校联谊会,到时候又能放松一天了。”
“我家不知道谁会来,”谭杰挠挠头,“你家应该是你哥过来吧?”
林北石一愣,而后慢慢垂下眼,轻声说:“他可能不会来了。”
那声音太小,很快就消散在风中。
林北石不再想,他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作业。
联谊会来不来,林北石不确定,但晚上放学的时候,陆景文并没有来。
林北石本来想借着人流去乘公交,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朝他走过来。
是孙南涛。
那辆熟悉的SUV停靠在一个角落,孙南涛迎上来对林北石道:“又见面了,小林,我是来送你回家的。”
林北石喉头一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他环顾四周看了一会儿,没再看到其他熟悉的车子。
孙南涛咳嗽了一声,按照吩咐说:“上车吧,最近风挺大,小林,你也多穿点衣服。”
林北石先是愣了会儿,而后安静地点了点头,开口问:“会很麻烦你吗?”
“当然不麻烦,”孙南涛回答得很快,“我不和钱过不去。”
林北石慢吞吞地看了孙南涛一眼,最终拉开了车门。
孙南涛长松一口气,往身后虚空看了一眼,坐进了驾驶座。
回到庐南的时候陆景文不在,福寿用爪子拨弄着茶几上的毛线球。
林北石捏捏它的爪子,它不生气,反而高高兴兴地过来和林北石贴贴。
林北石揉了揉猫脑袋。
当小动物多好啊,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睡睡玩玩,没什么太大的烦恼。
也不用上学,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之后几天,一直都是孙南涛接送林北石上下学。
也得益于孙南涛的接送,林北石没有再遇上自己的那位不干人事的爹。
至于陆景文,林北石很少见到他。
连吃早餐的时候都见不到了。
他几乎只在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才能见到风尘仆仆不知从哪里赶回来的陆景文,后者没有提出让他搬出去,林北石想着或许是陆景文觉得他上学忙,没时间,等周末再让他搬。
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说话,好像比合租舍友还生分。
而鸿茂的员工们则发现他们作风严谨,不论如何都要按时上班的陆总在这周开始迟到早退。
虽然这并不影响他按时干完工作,但也算得上是鸿茂一大奇观。
晚上九点十分,方延亭打电话给陆景文:“你没回家啊,我和安德蒙去找你,没见人开门。”
“不在。”陆景文说。
车窗外,榕城三中宏伟的校门在夜晚熠熠生辉,门上那些彩灯闪烁得像蹦迪。
“………”那边方延亭安静了半分钟,问,“那你在哪呢?”
十秒后,方延亭和安德蒙看着陆景文的定位沉默了半晌。
“………景文,”方延亭说,“………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安德蒙,你来。”
被甩了担子的安德蒙也看着定位沉默了一会儿:“陆,你其实心底里也不想分手,对不对?”
“你要是真的舍得,狠心点,”安德蒙一针见血,“和他说句不爱你不就完了,何必让他自己考虑,也不用开个车去接他。”
“………”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安德蒙和方延亭不知道,陆景文根本不是去接人。他是开着一辆车跟在那辆接送林北石的SUV后面。怕林北石认出来,他还买了一辆新车跟着。
“我其实不太理解,”方延亭插嘴说,“尽管安德蒙尊重你的想法,但是我………可能是我没到安德蒙的境界。”
方延亭卡了一下壳,又继续道:“我觉得你这事做得不太地道。何必呢?我知道你是为了他考虑,但是,这未必是他想要的啊,那天我送他回家,他都快难过死了,你得换位思考啊。”
“如果你是他,你会愿意分手吗?”
“我再打个比方,虽然我和小林只见了两面,但我觉得,以小林的性格,你们要是真的分手了,景文,你可就追不回来了,也许连朋友都没得做呢,”方延亭叹口气,“再说你真的舍得看他和别人在一起,对别人笑,对别人闹………嘶,要是别人把他骗走了,对他不好怎么办,吃穿住行全是差的,还把你留给他的钱啊车啊房啊猫啊全部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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