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陆景文换了学校,不允许陆景文和除亲人以外的任何男生交往,即便是身为发小的方延亭也不行。
为了让陆景文更听话,老爷子把手伸到了猫身上。那三只猫全部被送了人,陆老爷子承诺如果陆景文改,他就把猫接回来。但是,那三只猫里面有一只猫在跑回来找陆景文的时候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被撞死,被回家的陆景文捡了回去。有一只年纪太大,送去没多久就死了,尸体被陆景文要了回来。还有一只虽然成功跑回来了,被陆景文藏在了地下室,但是吃了老鼠药。
谁也不知道,那两天家里面为什么会撒有像猫粮一样的老鼠药。
最后那只狸花猫软软地趴在地毯上,眼睛闭着,一点响动都没有。
十六岁的陆景文沉默着看那只猫,他蹲下身,颤抖着把已经冷僵的猫抱起来。
这样的打击下,陆景文有两三年的时间里面是拒绝和猫有任何接触的,经过长达五六年的心理疏导才敢碰猫。
他现在能重新养一只猫,简直是莫大的进步。
安德蒙:“说实话,我都感觉林是上帝派到你身边的了,自从他在你身边之后,陆,你愿意去接纳一些事情了,这是大好事。”
风吹过来,陆景文轻微地合了一下眼,眼睫勾勒出一道柔和的弧形:“嗯,他很好。”
“诶,等等,”安德蒙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很是严肃,“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可没忘记陆景文之前跟养孩子似的对待林北石。
跟长辈养小辈似的,仿佛一点云里雾里的邪念都没有。
说出去谁会信他们在谈恋爱?谁会信陆在这段关系里面扮演的角色其实类似“Sugar daddy”?
没把陆当成林亲哥,安德蒙都得夸人一句慧眼如炬,洞若观火了。
所以……安德蒙想,陆别是和林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几个月,连窗户纸都没捅破吧!
被问得陷入沉默的陆景文:“………”
好像确实也没什么进展,感情上是雾里看花,朦朦胧胧说不清楚;至于肢体接触,他们很少拥抱,牵手,亲吻就更不用说了。若说亲密的接触,陆景文在林北石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抱过人——主要是为了把人抱回房间。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起,吃饭,看些古早的电影,在去学校的路上,不痛不痒地聊些天。
安德蒙看着好友一脸沉重地表情,咳嗽了一声。
“陆,你们现在是货真价实的情侣了吧,不止是合约的那种。”
陆景文:“………”
一阵让人抓心挠肝的沉默之后,陆景文开了口,语气谨慎但有些沮丧:“或许还算不上。”
安德蒙:“………”
他有些痛心疾首:“你们有经常牵手拥抱吗?”
陆景文:“…没有。”
安德蒙:“那,有亲吻过对方吗?”
陆景文:“……也没有。”
安德蒙沉默一会儿,没想到好友和对象的进度几乎为“0”。
他艰难找补,语气生硬:“啊………那、那也是,我记得你还有点接触障碍。”
安德蒙深吸一口气,谨慎道:“那你们有没有说开过,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告过白?口头上的,直白的告白,不是那种东方式的委婉暗示。”
陆景文:“………没、没有。”
安德蒙:“………”
心力交瘁的安德蒙叹口气。
“陆,既然喜欢,”安德蒙扶额,“就大胆地说出来,大胆地去确定对方的心意,你这样,什么时候能和林修成正果?”
虽然东方式的婉约也很不错,但对于这两位来说……安德蒙想着陆景文平时那含蓄内敛的作风,再想想第一次见到林北石,林北石青涩且怯生生的样子………这两个人如果不用点热烈而直白的方式,那窗户纸可能比铜墙铁壁还要难捅破。
安德蒙建议道:“要不你回去试一试,多交流沟通,确认对方的心意。你在谈判桌上都游刃有余,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两个人想要在一起,不光要做也要说。总得有人主动的,不是他就是你,总之不能一直让关系在原地踏步吧。”
“如果火候还不够,也可以想办法促进关系的深入。”
说了一大段话,安德蒙有些口干舌燥,去旁边的自动售卖机买了瓶矿泉水。
陆景文站在原地细细思索了一番安德蒙的话,觉得好友说得有道理。
追求一个人,要付出行动,也要言语表达。只有行动太含蓄,只有言语太孟浪。
当初提议签订合约的是自己,一步迈了出去,既然喜欢上了,再多迈几步也没有什么,都是应当的,陆景文想。
况且自己比林北石年长,林北石才二十岁,一辈子最好的年华,也就在这个时候了。他年轻又青涩,脆弱得像玻璃柜里面需要好好保存的白瓷,他又坚韧得像蒲草,柔软里面是难以想象的顽强。
想到这里,陆景文无端地生出一股懊恼来,自己应当早早就想到这一层来,那样就不至于蹉跎了几个月的时间了。
和林北石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他值得所有最好的对待。
陆景文想,他要将这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用一种更好的方式。
【作者有话说】
安德蒙:为兄弟我操碎了心。
第44章 chapter44
周五晚上, 陆景文开车去接了林北石。
到校门口的时候还有五分钟就到放学时间,陆景文把趴在副驾驶的福寿拎起来,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抱, 把猫不是很讲究地塞在了西装外套的口袋里面。
福寿小小一只窝在口袋里面,脑袋露在口袋外头,猫耳朵竖着。它两只爪子扒拉着口子,昂着头对陆景文喵喵叫, 对陆景文的行为表示严正抗议。
陆景文抬起手碰了碰它的脑袋当作安抚。
学校附近有许多小餐馆,这会儿亮着灯, 准备迎接吃夜宵的学生们。
陆景文靠着车门等了一会儿,就听见下课铃响的声音了。
周围一下子喧闹起来,没过几分钟, 校门口陆陆续续走出了大批学生。
林北石和同桌谭杰在大部队的裹挟下出校门。
谭杰打着哈欠犯困,嘴里嘟囔着待会儿回家了要好好休息, 好好复习, 周一早上得生物考试。
两个人边走边讨论今天晚上做的一道基因遗传题, 到校门口时, 谭杰一边和林北石说话, 一边目光搜索来接自己的车。
而后他眼皮子一张, 拍了林北石肩膀一下,指着不远处路灯底下的人说:“那是不是你哥啊?”
林北石心一跳,随着谭杰的手看过去。
路灯下,陆景文西装革履, 正在等人。
至于等谁, 不言而喻。
“……是、是我哥。”林北石磕巴了一下, 承认了。
至于这个“哥”是什么“哥”, 就只有林北石自己知道了。
一无所知的谭杰啧啧两声:“真好, 哪像我哥,就会使唤我,诶我也看到我家车了!拜拜了北石,我先过去了!”
林北石:“那明天见,我也走了。”
他话音才落,谭杰已经风风火火地朝一辆正在按喇叭的黑色SUV过去了。
林北石抬起脚,朝陆景文走过去。
走近了,他才发现陆景文把福寿揣在了西装口袋里面。
陆景文人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兜里揣只猫也没有破坏他那一身严谨板正的气质,反倒显出一股温柔的反差来。
“怎么把福寿带来了?”
林北石怕猫爪子和猫牙齿把陆景文的西装给勾坏了,小心地把福寿从兜里拿了出来,挠它的下巴。
福寿享受地窝在林北石怀里面。
“它叫个不停,”陆景文说,“应该是想你了。”
“你看,”陆景文点了点福寿的额头,“它现在不叫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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