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宁堔拦住他,“我怕你等会全摔了,碗挺贵的。”
面对宁堔朴实无华的理由,陆之衍在那笑,笑完朝客厅沙发走去,没走两步突然问:“宁堔你是不是打架挺厉害?”
“嗯?”宁堔端着碗筷没怎么多想说,“还行。”
陆之衍跟着宁堔进了厨房,侧身歪在门框:“不是还行,是特别厉害,没有对手的那种,是吗?”
厨房的水龙头出热水得等一会,宁堔看着哗哗的流水,合着水声乌黑的眼珠转了一下:“宋羽扬和你说的吧。”
“啊,其实我是没当真,因为感觉你……”陆之衍说一半发现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聊。
宁堔:“感觉我看着太弱,不像是会和人动手打架的?”
陆之衍打了个哈欠,笑笑说:“差不多。”
为了通风,厨房的推拉窗开了条小缝,冷空气透进来让厨房的温度明显比客厅低很多,陆之衍搓了搓没穿外套的胳膊,扛不住冻蹦着返回客厅,拿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团人形毛球缩在沙发。
宁堔看了一眼,关掉已经出完热水的水龙头,低头专心洗碗。
洗着洗着宁堔叹了口气,不为别的,主要是突然发现天天洗碗确实太费劲儿,他有点怀念以前别墅里功能齐全先进的洗碗机了。
客厅里,听着厨房那边的动静,陆之衍脑袋开发沉犯困,闭上眼睛忍不住回想起那晚当着那么多人,失控给人揍一脸血的事。
虽然现在事情算是解决了,还是沈默出面解决的,而且宋羽扬最后也没说什么,但陆之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肯定给他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还是不怎么好的印象。
谁叫自己总是装的一副与世无争,跟谁都友好相处的老实人形象呢,这回算彻底露馅了。
但那种情况,就算重来一次,陆之衍知道自己大概还是会毫不犹豫出手
只是看到沈默被人搭了下肩膀,就产生了要宰了对方的冲动,陆之衍想想都觉得挺离谱。
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他也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宁堔洗碗出来发现陆之衍睁着眼迷迷瞪瞪像快睡着,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打开,调了个热闹点的综艺节目放着。
自从出来租房后,房子里要是过于安静宁堔总觉得不踏实,必须得有点声响才行。
“你明天乐队演出是几点?”陆之衍朝宁堔看过去。
宁堔坐回沙发靠着:“得到十点之后了。”
陆之衍来了兴致:“需不需要我过去帮你加油什么的,毕竟是你第一次登台。”
宁堔笑:“用不着,就是个小酒吧开业,不算演出,过去热热场子而已,还有其他乐队一起。”
“你倒是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心态挺稳。”陆之衍说。
“没什么好紧张的。”宁堔说。
陆之衍呆了没多久就回去了,宁堔进房间拿出小提琴照着谱子练习了几遍,又定了第二天晚上的闹钟,一切才算准备妥当。
演出当天晚上到了地方,宁堔发现自己想法有些过于简单,新开业的酒吧人流量比他预料的要多,一眼望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脑袋。一颗连着一颗,跟结葡萄串儿似的。
舞台上的DJ声音几乎要炸翻天,颜色绚烂的灯光刺得人眼睛疼。宁堔背着小提琴盒站在暗处安静看着四周男的女的群魔乱舞,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直到DJ声终于停止,跟着乐队成员到登上台那一刻,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宁堔依旧很是不在状态。
跟做梦一样,稀里糊涂撑到三首歌结束,弯腰感谢完走下台宁堔觉得双腿还是轻飘飘的。
表演完不能马上走,得等到其他乐队结束,找酒吧负责人结算尾款,分到了钱才算真正完成任务。
好在乐队的人都知道宁堔是未成年,没强迫他跟着喝酒庆祝,特意点了果汁让宁堔拿着喝。
主唱一个劲夸宁堔收尾时那段小提琴独奏,演出水准堪比专业小提琴手,让他们的乐队档次提高了不止八个度,非常有逼格。
宁堔应付着笑笑,陪他们举杯碰了几回,盘算着还得等多久才能回家。
酒吧环境太闹腾,要是整宿这么熬着,估计大半个月都缓不过来。
中途有俩穿吊带打扮非常时髦的姑娘走过来,听她们聊了几句宁堔才知道是乐队粉丝。两个人目标很明确,直接冲着贝斯手队长就去了,要完签名合影才高高兴兴离开。
走之前说什么会把照片P好发在超话里,让队长记得点赞转发。
宁堔见了觉得挺神奇,没想到这种不出名的乐队竟然也有线下粉丝。
等终于过了凌晨两点,宁堔陪着乐队成员站在酒吧门口的街上吹冷风,虽然没喝酒,宁堔却感觉自己不比他们喝一肚子酒的人舒服多少。
陡然到了安静的环境,耳边依旧嗡嗡炸个不停。
除了宁堔肩头扛着小提琴盒,乐队成员也或拿或提着乐器,加上他们每个人一身奇装异服和化了妆的脸,往大马路牙子上光是站着,就非常惹人注目。
好在是深夜凌晨,路人车辆不多,不会有谁拿他们当神经病一个劲瞅。
“宁堔你过年回老家吗?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人?”乐队里的吉他手冷得直缩脖子,随口问了一句。
“我不用回。”宁堔说。
“早说过宁堔家就在本地,你是不是喝蒙了跟这瞎扯呢。”主唱很是嫌弃地说。
吉他手一愣,呵呵笑着点头:“哦对,我忘了,真好啊,不像我们,还得费力气抢票赶回老家过年。”
“你们都不是本市的吗?”宁堔看了看几个人醉醺醺的脸。
主唱啊了一声,慢慢介绍着:“我和他俩都是北方的,咱们队长算是南方人,但也离得挺远,一会他直接上高铁站赶回去过年,等元宵后再回来。”
“放心,我们都会给你带老家特产的,等着年后收礼物吧。”吉他手冲宁堔信誓旦旦保证。
没一会,队长终于从酒吧出来,举着手机冲乐队成员们喊:“演出费我微信转给你们了啊,有空都收一下。”
几个人听了这话,纷纷酒醒,集体说了句:“谢谢老板,老板发大财!”声音非常响亮愉快。
宁堔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应该是微信收到转账的提示,但他没好意思当着人面拿出来看金额是多少。
“不跟你们墨迹了,我得赶紧去高铁站,等会晚了怕误点。”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拖着个行李箱,冲几个人说完,又特意转向宁堔叮嘱,“你到家了记得微信群说一声,我们好放心。”
宁堔点点头:“嗯好,队长再见。”
“队长再见!”其他成员马上跟着喊。
“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一辆出租车停了过来,队长上车后挥了挥手。
趁他们说话的空档,宁堔拿出手机瞟了眼,当看清微信收到的转账金额后,这才回头追着已经开走的出租车背影张望。
非常想问队长是不是转错了。
第一次参加乐队演出,表演了三首歌,微信上收到了整整三千块钱。
作为刚加入乐队的新人,收到这个金额的演出费,宁堔是万万没想到的,和他预想的收入相差快十倍。
并且从头到尾宁堔压根没怎么出力。
“宁堔你发什么愣,给你叫的车到了。”吉他手拍了拍宁堔肩膀。
宁堔背着小提琴盒一脑袋懵地坐上出租车,和司机确认完目的地后,才想起得在微信上向队长说声谢谢。
深夜快三点,车内极为安静,司机透过后视镜不断偷瞄后座上一声不吭的宁堔,好几次差点和宁堔视线撞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有很多话想说。
宁堔当然知道司机为什么会拿古怪的眼神看他,谁叫他现在头上戴着几乎遮住眼睛的假发,以及化了满脸夸张符号的浓妆造型,还贴着乌七八糟闪得不行的亮片。
司机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半夜搞cosplay的神经病。
不过没办法,乐队的风格就是这样,宁堔一开始也不习惯,但实际真正登台演出后,发现还真就得这么打扮,否则发挥不了最佳演出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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