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么呢?”队友拍拍他的肩,简翛这才发现自己广告看得出神,不知不觉从车厢一头挪到了另一头。
“没什么。”
“该下车了。”
“好。”
难得不用开车,简翛点了杯泰式调酒与大家碰杯。
队友指了指他胸前:“挺特别的。”
他低头,看到领口处的金色竹节吊坠,大概是弯腰洗手时掉出来的:“平安符。”
“你在国外住了那么多年,居然也信这个吗。”
“外婆送的。”虽然不是亲外婆。
金竹节约莫小孩子一节手指大小,中间藏的是一张年初二才求的大师手画平安符。
月时宁的春节是在加班中度过的,拍摄结束后跟戴欢欢打包了一份当地中餐馆的水饺回酒店,走个流程草草了事。
睡前,月时宁趴在床上连连叹气:“不知道外公外婆怎么样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过年回不了家……海汐这几天好像降温了。”
简翛看他实在过意不去,大年初二一清早便替他回了一趟家。
还没摸到门铃,门就自动打开,里头老两口帽子口罩全副武装,还穿了不久前月时宁寄回家的情侣羽绒服,淡淡杏粉色,撑饱满,挤在门口就是一对大号水蜜桃。
“外公外婆新年好。这是要出门吗?”他手上拎着颈椎按摩仪。
“小简?你怎么回来了?快快快,进来。”外公接过礼物,“听宁宁说你得训练啊。”
“阴天下雪,不适合飞,刚好过年,俱乐部也在休息,我就过来看看你们。”他站在门口没进,“你们有事就先去忙,不用管我,我可以去…….”
“我们俩能有什么正经事。这不过年么,想去寺里烧个香,也不远,地铁两站路就到了。带你去逛逛?刚好就在植物园旁边,走一走就到海边,现在冬天没什么游客,应该很清静。”
“好。”
国内的寺庙都差不离,大雄宝殿门前的佛炉烟雾缭绕,虔诚的信徒会五体投地,他这种凑热闹的,只顺应气氛,尾随二老进殿,挑了个干净的蒲团跪一跪,在心里随口祈了个愿,祈佛祖如果有闲,就顺带保佑他的家人们健康无忧。
拜完起立,赫然望见老两口在第一排,齐齐磕头,再颤颤巍巍相扶相携,起身插香,走出大殿。
“外公外婆信佛吗?”没听月时宁提过。
“其实过去是不信的。可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外公笑笑,“宁宁孤身在外头漂着,我们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这么拜一拜,心里多少能踏实一点。”
说着,他被带到另一条长长的队尾。
“听说这个大师的符最抢手,你看,从除夕到现在,每天都这么多人求。”
两个年逾古稀的老人,隆冬的寒风里排了半个多小时,只为求一张手画的小纸条。简翛是无神论者,但在他眼里,这纸不见得能保平安却也是宝贝,外公外婆的心意比大师的法力更强,足矣在艰难时刻给月时宁勇气。
“来,小简,你的生辰八字,也跟大师说一下。快。”外公一边在小卡纸上横平竖直写下他的名字,一边问道。
“嗯?”
“求平安符都要的,名字,生辰,还有居住地址。”外公干脆递了笔和卡纸给他,“不想说就自己写下来,我们不看。”
“六月十九……”他赶忙说道。
“阴历还是阳历啊?”
“阳历。”
“住址呢……”
大师再次掐诀念咒,提笔画符,盖上朱色神明大印,符就算生效了。
简翛接过,油墨的香味混合着浓重焚香味,阳光穿透薄如蝉翼的黄色符纸,透出烟气缭绕,仿佛真有神明附在上头一道咒语。
外婆花大价钱,去旁边买了一对专坑善男信女的K金吊坠,符纸卷起,刚好能塞进去。
“这个贴身带着。挂脖子上,或者手机壳上也行。宁宁的,你也替我们带给他吧!这坠子就算给你们压岁钱了!”外公笑着看外婆垫脚替他戴到脖子上,“有你在他身边,我们也能放心一些。”
这话听得简翛一蒙,可二老神色如常,该是他多心了。
第72章 青鸟
四月二十三日,阿尔巴尼亚,发罗拉。
简翛最后检查过装备,准备出发比赛场,临走时给月时宁发消息:
——之后让威廉跟你联系。
发罗拉的酒店大多落在沿海一线,月时宁昨晚才从土耳其赶来,住处与赛场一南一北。
——我马上到!
这人很少用感叹号,迫不及待的表情跃然脑中,简翛忍不住笑,想起了临走前月时宁将头埋在一推抱枕里的懊恼模样。
三月初,Marie宣布早春度假系列大秀选址在土耳其棉花堡,月时宁自然也收到了邀请,可看到走秀日期时他整个人傻眼,大秀就那么一天,居然也能跟为期两日的比赛撞车,很难不怀疑是老天故意整蛊他。
“我就不去土耳其了吧……”月时宁生无可恋瘫在地毯上,才开了头的论文被随手丢到一旁。
“别开玩笑。”戴欢欢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君君姐不是才说了,你现在处在Marie的考察期,他们总监想要你做亚太地区男装线代言人,这个节骨眼缺席可太致命了啊!”
月时宁扭头,隔窗帘睨了一眼春光明媚的天空,欲哭无泪。
三月开始,为了毕业论文,他行程安排得不能再松散,四月里只跟剧组录两期综艺宣传电影,一家杂志内页专访,一场防晒霜线下活动,仅此而已。他早早买好了去阿尔巴尼亚的机票,还做足功课网购了一台尼康20倍望远镜……万事俱备,却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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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月他都闷闷不乐,在家也不爱出声,抱着资料跟论文死磕,顺便报复式购物泄愤,眨眼上下两层三百平的房子被规划得满满当当。
简翛提前三天去比赛场地适应天气,月时宁与他前后脚出发,同天晚上飞往土耳其,准备第二天的彩排。
谁想到最后关头居然还能峰回路转。
大秀开始前他忽然收到简翛拍的视频,赛场阴云密布,雷雨交加,宛若末日来临,赛事被迫叫停。
四月的发罗拉天气多变,滑翔伞项目又最仰赖天气,八十多名选手前两个比赛日堪堪飞完四轮,愣是将赛程拖进第三天。
月时宁喜出望外,立刻取消当晚的回国机票,转道位于中欧的海边小城发罗拉。
吸取了前一天的教训,大赛组委会为防生变,早八点晨雾未散,毅然开启了比赛。
降落点设在沙滩,起飞点则在两百多米开外的山坡上。
月时宁和戴欢欢赶到时,比赛已经开始了。
“中年男子,白皮肤,红头发,红胡子,绑个小辫子。”他将威廉的特征一条条报给戴欢欢,“应该是跟一群中国人待在一起。”
滑翔伞比赛多数时候没什么观众,只有各个参赛队的教练,后勤。本场在海滨,多了些不明真相的围观游客。
人群一撮撮分散在各自队伍的遮阳伞下,戴欢欢像个AI机器人,原地旋转扫描四周:“那儿呢!走!”她拽着他,往围栏边一顶顶遮阳伞跑过去。
威廉大老远看到他,招手:“Ning!”
一朵橙色的伞翼徐徐降落场着陆,现场爆发一阵欢呼,电子靶心给出了3分的成绩。
“他……”月时宁气喘吁吁。
“还在等。放心。”
赶上了。
感谢阿尔巴尼亚四月里难以捉摸的天气。
“我们在等什么?”戴欢欢是临时起意跟来捧场的,对滑翔伞比赛几乎一无所知,“这个怎么比啊?简翛哥在哪里?”
月时宁指了指场地上空盘旋的伞翼,接过威廉递来的普通望远镜,一边往远处搜寻,一边机械地吐出堪比官方说明的解释,规则他翻来覆去看过太多次,早已烂属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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