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一会儿,喻修景就抬起手捂了一下他的嘴,“你别说了。”
“你能不能也睡啊?”
喻修景说完就飞快地收回手。
“可以,睡吧。”徐祁年手掌不动了,手指偶尔才点一下喻修景的颈侧。
但是闭了眼,他又有点不放心,问:“不是痛吧?”
“没有痛,”喻修景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的哭腔,“谢谢你……”
“你、你是我的好同桌……”
徐祁年勾了下唇角,拍着他后颈,说:“你的好同桌有点困了。”
房间里慢慢安静下来,喻修景的呼吸变得更缓慢均匀,徐祁年手掌还握着他的脖子,又贴了贴,才松开。
借着月光能看清喻修景的脸,他睡着的时候更乖一些,平常醒着的时候,因为骨相的原因,总是会显得很冷淡。
徐祁年看了一会儿,很轻地起身,摸黑找到自己随手扔在书桌上的烟盒。
外面很冷,徐祁年披了一件衣服到阳台上去抽烟。
他脑子也有点木。喻修景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很坚强,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这样哭。
徐祁年怕的是他真的经历了什么,喻修景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那么长的时间,谁都可以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做很多事情。
时间不早,之前又看了电影,冷风一吹过来徐祁年就觉得眼眶很干。
黄鹤楼的味道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喻修景的那天,他独自坐在椅子里守着一家小卖部,过去找他买烟的时候,喻修景像被吓到一样的表情,徐祁年记了很久。
还是要问清楚。
徐祁年一边想一边回了房间,他靠着书桌,把自己身上捂热了才钻进被子里。
喻修景被他的动静吵到,翻了个身,背对着徐祁年,好像又睡了,但突然身体抖了一下。
那一下很激灵,徐祁年也被吓到了,抬手拍了拍喻修景后背,才感觉他的呼吸逐渐放缓。
之后喻修景没有提过这件事,徐祁年也没有追问。
他们一起刷题补习,到了晚上喻修景就回家,也没有再和徐祁年一起看电影。
那天晚上喻修景把自己撕开一个洞,又很粗暴地堵回去,想装作一切都没发生。
第二天要开学,喻修景晚上要回去的时候,徐祁年把他摁在座位上。
喻修景不知道徐祁年要说什么,他很怕他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因为徐祁年站在他身后,他看不清楚徐祁年的表情,只剩心脏砰砰跳着,显示自己的紧张。
“怕我问你啊?”徐祁年手掌盖着他后脑勺搓了一把,“那我不问吧,明天早上记得等我上学,别自己跑了。”
喻修景点点头,又站起来,拉开门很快地跑了。
晚上喻修景没有睡得很好,早晨又醒得很早,醒来之后喻修景饿了,收拾好先跑下楼去吃早餐。
他在他和徐祁年经常吃东西的那家小店坐下来,给徐祁年发了条消息:【我醒了,在楼下吃东西,你差不多下来跟我说一声,我先给你点东西。】
现在时间还很早,徐祁年应该还在睡觉。
喻修景要了一碗粥,配一叠小菜,还要了一笼包子。
平常他早上都不会喝粥,因为吃东西的时间很少,粥又很烫,没办法吃,今天倒是时间多。
等喻修景差不多吃完了,徐祁年才给他回:【豆浆油条,我马上下来。】
他来得比喻修景想的快,老板正好端着徐祁年要的东西走过来,徐祁年人就跟在后面。
喻修景是背对着门坐的,徐祁年在他身后,书包脱下来扔在旁边凳子上,喻修景一看到就知道徐祁年来了,跟着后颈被他温热的手捏了捏。
“起这么早?背着我偷偷学习啊?”徐祁年坐下来,先喝了一口豆浆,小声说今天的好甜,喻修景就凑过去问我能不能尝尝。
徐祁年拿给他,他喝了一口,说:“还好吧,也没有很甜。”
徐祁年快速吃完早餐,他们一起去上课。
班里他们是最早到的,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人,他们前排的座位却一直空着。
喻修景偷偷拿出手机给李不凡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里,还问徐祁年:“他们不会是忘了今天开学吧?”
“我觉得不太可能。”徐祁年说。
等到早自习都下了,李不凡和季一南还是没有来,中途他们班主任张晨刚还来过一次,看到空位也没有说什么,说明他们很有可能是请假了。
喻修景没有收到李不凡的回信,就给季一南发,这次总算有人回复了。
季一南说:【李不凡生病了,前几天住院,昨天刚刚出院,我和他在一起,没事的。】
喻修景:【怎么突然生病要住院了?严重吗?我可以过来看看他吗?】
隔了一会儿季一南才回复:【周末来吧。】
“李不凡生病了。”喻修景和徐祁年说。
“啊?”徐祁年也有些惊讶,因为生病到请高三的假,一般可能就是有点严重了。
“我周末想去看看他,你要一起吗?”喻修景问。
“好啊。”徐祁年当然也会去。
周末早晨喻修景去敲了徐祁年的门,他还在换衣服,外套也没穿上就过来给喻修景开门。
喻修景背了书包,带着一些学习资料。昨天晚上他和季一南打电话,季一南说他们可以留久一点,一起在李不凡家里写作业。
“我马上就好。”徐祁年回了自己房间,喻修景就坐在沙发扶手上等他。
很快徐祁年就出来了,一只手拎着书包的一边带子,和喻修景一起往外走,问:“我们坐公交车过去吗?”
“嗯,其实也可以骑那个小电驴。”喻修景说。
“算了算了,”徐祁年赶紧摆手,“冬天,就是,会有点冷。”
“好吧。”其实喻修景觉得小电驴还要方便一些。
他们出去坐了公交车,到李不凡家里还要走一段路。
因为是高三生,所以他们寒假放的时间很短,两月中旬就开学了。现在重庆的天气还很冷,公交车 里倒还算暖和,下来之后风一吹,喻修景就被冻得缩了缩脖子。
“你这么怕冷的吗?”徐祁年看到他动作,问。
“有点吧,”喻修景朝徐祁年那边转身,倒着走了几步,“我每次都觉得你穿得好少啊,你们那边应该比重庆冷啊。”
“没有,”徐祁年轻笑一声,“我们室内一直有暖气啊,而且重庆的冷……”
徐祁年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我觉得重庆更冷。”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小区门口。
季一南在那里等他们,高大的身影很显眼。
“一哥。”喻修景和季一南打招呼,徐祁年也朝季一南轻轻点了下头。
一个寒假没有见到,喻修景觉得季一南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好,虽然穿着很厚的衣服,但从脸的轮廓也能看出季一南瘦了不少,眼睛很累,眨眼的速度很慢。
“走吧。”季一南偏了下头。
“怎么突然就生病了?我觉得李不凡身体挺好的啊。”喻修景说。
李不凡以前很喜欢玩极限运动,这些项目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极高,喻修景知道李不凡平常的锻炼强度很大。
“不是、不太是身体方面的病。”季一南带他们走到一栋小别墅前,在小院子里停下来。
“小景,”季一南顿了顿,“等下你见到他,不管看到什么,不要表现得太惊讶吧。”
喻修景有点懵,“李不凡到底怎么了?”
他们还在说话,大门突然被打开了。
李不凡身上只穿了睡衣,脚上拖鞋也没有,扒着门探出头来,脸上还有几块油彩。
“你们来啦?你都不让我去接他们。”李不凡一边抱怨,一边朝喻修景招手让他进来。
喻修景和季一南对视一眼,跟上去了。
屋子里开了暖气,并不冷,喻修景在门口就脱了外套,站在他身后的徐祁年帮他接了衣服,和自己的一起放在旁边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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