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么叫……”喻修景早就想说了, 他和徐祁年在一起的时候,这种称呼他也就在床上被哄着喊过几次, 平常喻修景都是叫他哥。
邱念山老这么喊, 他听得很不习惯, 也有点不好意思。
“行, ”显然邱念山误会了他的意思, “那以后你叫, 我不叫了。”
喻修景还要说话,邱念山打断他,问:“他家里怎么样啊?”
“就那样啊,很干净的。”喻修景坐在床上,空出来的那只手无意识地划拉床单。
“哎,可惜了你是肠胃炎进去的,你要是健健康康去了他家里,这不得喝个酒乱个性?”邱念山又开始胡说。
喻修景手握拳捶了一下床,虽然声音不大,但以示告诫。
“收敛点。”
“啧。”邱念山笑了一会儿,喘着气说:“其实这个真的不是最好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他说,“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反正疼也一点儿都想不起你家里还有个活人呗,给徐祁年打电话,你知道吗他进来的时候我以为你家进贼了,我要是反应快点儿我手里东西就往他脑袋上招呼了。”
喻修景还没来得及想到这里,他要是缓过神确实也该想想徐祁年突然过来之后邱念山的反应。
“我生病了……”喻修景只好说。
和邱念山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地聊完,喻修景改签了机票,把回重庆的时间往后推,也给杨晴和喻国文发了短信解释。
要等狗仔离开他再回家收拾东西,怎么也要多耽误几天。
还在和妈妈聊天的时候,徐祁年敲了敲他房间的门。
“进。”喻修景坐起来一些。
徐祁年换了家居服,一只手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另一只手拿着棉签和碘伏。
“给你倒的。”他走过来,把杯子放在床头。
“谢谢……”喻修景伸手要碰到杯子的时候,被徐祁年轻轻一下拍回去。
“还很烫。”
“好吧……那我等会儿喝。”喻修景又坐回去,仰着脸看徐祁年。
徐祁年在床边坐下来,拆开那包新的棉签。
“坐过来一点。”他抬了下头,正好和喻修景对视一眼。
喻修景不怕他发现自己看着他,往床边挪。
“痛吗?”徐祁年问。
他已经用棉签沾好了碘伏。
“还好……”喻修景闭上眼睛,眉毛的位置凉了一下。
徐祁年手很轻,起初离他有些远,后来又靠近一些,用一只摁住喻修景后脑勺。
一个鼻息可闻的距离,喻修景手指抓着被子,才控制住自己睫毛不要颤。
其实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眉骨的位置肿了一点,快速上好药,徐祁年站起来。
喻修景也睁开眼睛,主动问他:“晚上你要做什么啊?”
“不做什么,”徐祁年站在床边低着头,“玩手机、看电视,然后睡觉吧。”
喻修景这样问其实就是想和他一起做点什么,但徐祁年这么说,他好像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提。
“还不困吗?”徐祁年问。
喻修景摇摇头,“之前睡得太多了……”
他看一眼徐祁年的神色,说:“你想看什么电视呀?”
“我们可以一起看吗?我也想玩一会儿再睡觉。”
他问完,觉得徐祁年应该不会拒绝,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没想到徐祁年很轻地笑了一声。
“你还是小孩子吗?要看电视需要我同意的?”
喻修景脸微微红了,哦了一声,掀开被子往徐祁年那边挪,两只脚光着要踩到地板上。
“哎。”徐祁年抬脚朝这边拦了下,喻修景的脚趾碰到他厚拖鞋上的棉花。
“冷啊。”徐祁年无奈地看他一眼,绕到床的另一边,把他的拖鞋提过来,啪嗒一声扔在地上。
“谢谢……”喻修景垂着脑袋,嘴角勾起来。
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间,徐祁年问他:“想玩拼图吗?”
“什么拼图?”
“之前有一次路过一家书店买的,一千片,”徐祁年已经带着他去了自己房间,“是一座城市的拼图。”
徐祁年的房间开着暖黄色的灯,外面是一个小书房,中间用一堵墙隔开了里面的床。
“你先坐,我在拿张椅子来。”徐祁年指了指书桌,喻修景就走过去坐下来。
很快他带着一张一样的椅子进来,又在身后的柜子里找到了那盒拼图。
“你拆。”徐祁年把盒子推到喻修景手边,自己在他身边坐下来,从书桌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副眼镜戴上。
“你近视了?”喻修景一边撕塑料包装,一边望着他。
“嗯,工作之后就有一点,主要是不戴眼睛会不舒服,不是很高。”徐祁年把他撕掉的包装拿过来揉成一团,扔在了脚下的垃圾桶里。
这盒拼图上的画是一座海边城市,看起来像在地中海沿岸的位置,屋顶是圆的,房屋依山而建,看上去很整齐。
书桌很大,两个人坐下来绰绰有余,徐祁年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腾出一大片空地,把里面的拼图全部倒出来,完整的可以依照的画摆在正中间。
他们开始找拼图的四个角,慢慢地拼起来。
“听歌吗?”徐祁年只是问了一下,还没等喻修景回答,他就打开了桌上的蓝牙音响。
音响自动连接了徐祁年的手机,开始播放。
第一首歌是周董的《爱情废柴》。
没有你的冬天
我会一直唱着唱着
直到你出现[1]
“本来就是想春节假期做完,”徐祁年又放好一片拼图,“平常一直没时间。”
“嗯,”喻修景说,“我平常也忙得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他找到一片和徐祁年正在拼的那个角落很像的拼图,拿去比对,手和脑袋都凑过去,徐祁年正好也抬手去拿他那边的一片,两个人手臂撞了一下,还有沉闷的声音。
喻修景低着头嘶了一声,徐祁年脸色很淡,问他撞到没有。
抬头的时候喻修景还笑了,说:“没有。”
他把那块拼图放在他想的那个位置,还挺合适。
“这个是放在这里吗?”喻修景问。
他病还没好,声音哑哑的。他身上的睡衣是才买回来的那一件,因为洗过了,身上散发着徐祁年熟悉的洗衣液气味。
喻修景坐得很随意,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吊着,因为要和徐祁年一起看拼图,他身体微微倾斜,睡衣领口也歪了一些。
“应该是。”徐祁年又找到一片旁边的。
“我初六回家,”喻修景垂着眼,“推了两天。”
“嗯,我过年不回去,可能汪雅柔和汪曜会来找我吃团年饭。”徐祁年说。
两个人拼起来还挺快,两三个小时已经拼了差不多一半。
大年初一的夜晚,周围静谧无比,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偶尔交谈的声音和拼图声。
尽管喻修景光着脚,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冷,窝在椅子里,离徐祁年也近,全身上下都暖烘烘的,蒸得脸也染上粉红。
其间喻修景和徐祁年的手碰到很多次,刚开始几次喻修景还会心跳,后来慢慢习惯了,瞄着徐祁年伸手的时候凑上去,指尖和他轻轻碰一下。
那么一点温度就够喻修景开心了。
十一点的时候喻修景有点儿困了,眨眼的速度都慢了不少,但看徐祁年还在很认真地看拼图,就没说自己想睡觉。
悄悄打了个哈欠,徐祁年明明没看过来,还是问:“困了吗?”
喻修景正要说话,徐祁年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来,问:“怎么了贺成?”
他们离得近,电话那边说话喻修景基本都能听见。
贺成说:“后天晚上出来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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