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他不怎么进,反而是余煦更常用些,桌上还放着一台备用的笔记本电脑,连着显示屏,旁边是一小摞书。
关阳饶有兴致地扫了两眼,等余煦关门离开,才抬头看向他,意味深长地说:“看样子,你们这个婚结得也没那么假。”
余昧无意解释,也不想和他聊余煦,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心里还挂念着刚才写到一半的歌。
“也是,孤A寡O一块儿住了几个月,什么都没有才不正常,”关阳笑了笑,给自己圆了场,才兜转到正题上,“所以呢,余老师,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余昧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反问。峣偠
“关于Echo,你的合约要不要续,怎么个续法,”关阳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沉下些许,“我也就直说了,你的合约明年九月到期,但合作和资方不会等你到那时候再做决定,至少年前你得给个态度——如果要续约,趁早把合同签了,对各方都好交代,如果不续……”
余煦的电脑还没合上,似乎上午才用过,待机画面的角落有只小小的卡通柴犬,探头探脑的,好像不太符合他学习时一本正经的风格,但出现在那里,却又没什么违和感,反而很引人注意。
余昧对这个话题本身就没什么兴趣,一边听着,一边就不自觉地去看那只柴犬,很想碰碰鼠标看小东西会有什么反应,见他话音停了才配合地“嗯”了一声,等他的下文。
“如果不续,你应该知道根据合约,你写过的所有歌,版权都归公司所有,你是什么都带不走的,”关阳看着他道,“今天我们也不聊什么情怀了,就说点儿实际的。”
不用听也知道,又是翻来覆去说烂的那一套——这一年里从许观珏到关阳再到公司高层,甚至录音老师或是不相关的工作人员,都多多少少知道他合约到期的事,也想方设法地劝他,威逼利诱,想留下Echo这棵摇钱树。
但关阳今天特意上门来找他一趟,性质显然又不太一样,背后不知道带着谁的立场,如果没从他嘴里撬出点儿什么,大概是不会罢休的。
“嗯,你说吧,”他换了个坐姿,面无表情地靠进椅子里,语气还是没什么波澜,“我考虑考虑。”
其实也没什么可考虑的,他早过了对谁都坦诚的阶段,以前懒得说谎也觉得没必要,现在却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给公司那边一个他会续约的信号,让这些人放下戒备。
关阳大概接收到了这个假信号,看得出松了口气,开始和他拉锯:“实际呢,就是Echo现在还在走上坡路,你做你的唱作艺术家,观珏也在往综艺和演艺的方面开拓,你们两个放在一起,无论从国民度还是从人气来讲,都是前途无量的。
“我也知道从前你受委屈了,但娱乐圈就是这样,想成名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何况是走到你们这样的高度——现在你们也熬过来了,对不对,既然都熬过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圈,是不是太吃亏了?”
如果放在几个年前,他听到这番话,大概还会想反驳两句,毕竟人各有志,每个人对值得与不值得的定义都不同——但现在他再听到,却已经生不出什么波澜,只觉得讽刺。
“再说了,有些话你不说,难道我们就看不出来吗,”关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像在和他共情,“余昧,你还是喜欢音乐的,也没那么放得下粉丝,对不对?你只是不喜欢上台演出,不喜欢被人押着走——这样,如果你愿意续约,这些点我们都还能商量,以后给你更高的自由度,或者适当减少演出的数量,都是可以商量的……”
“一场演唱会能给你们赚多少钱?”余昧看了他一眼,突兀地打断他。
“……问这个干什么,”一提到钱,关阳守财奴的本性又露出来,忍不住皱了皱眉,脸上那副和煦好商量的面皮就垮了一瞬,“反正该给你的都按分成给你了,剩下的你不用知道。”
“是啊,我记得给我的分成也就五分之一,剩下的都是你们的,”余昧抬起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揉太阳穴,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淡,“一场演唱会就能让你们赚那么多,更不要说代言费、歌的版权费、录综艺出周边——我没记错的话,明年你们原定的计划里,还有一项是自己策划一档综艺吧,只有我和许观珏两个人,要拍多少原片才能撑起一档综艺,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语气越是不紧不慢,关阳的脸色就越差,到最后皱着眉反问他:“你想说什么?”
“想问问你自己信不信那句‘给我更高的自由度’,”余昧略微眯起眼,冷笑似的,“为了打那两张感情牌,连钱都不赚了,真是委屈你了。”
“跟了你那么多年,我以前倒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关阳灌了口茶,又重重放下茶杯,杯盏相碰,磕出刺耳的动静来,“八月夏巡那会儿还挺正常,到九月就开始不对劲了——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余煦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答应你什么了?”
“关阳。”余昧伸手点了点他的杯盖,像某种淡漠的警告,“我快三十了,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用不着一个刚成年的小孩来给我灌迷魂汤——你来跟我谈续约的事,可以,一纸合同的事,条件谈得拢一切都好说,但你要是想在我家发疯,恶意揣度我的爱人,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另外,你最好认清一点,现在是你们需要我留在Echo,不是我求着你们解约——没了Echo你们公司还剩什么,跟我闹到鱼死网破对谁更不利,你自己心里有数。”
他们公司靠Echo发家,后来倒也靠选秀推过几个小偶像,但还没有真正走红的,许观珏又是个绣花枕头,如果Echo解散,偌大一个公司也确实没什么底牌了。
何况在他的计划里,Echo解散,许观珏也要跟着不得善终,原先那些合作方不会守着一个成为众矢之的的许观珏,他们公司大概要赔不少违约金——偏偏他的合同规避了一切他以个人名义对外合作的可能,也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成了他的免责条款,违约金都与他无关。
关阳是带着高层的要求来的,大概清楚这一点,却还是忍不住呛他一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离了你也还能吃几年老本,倒是你一个素人,离了娱乐圈没人保你,拿什么跟公司横?”
“关老师,违法的事就别干了吧,”余昧像被他逗笑了,嘴角弯起一点弧度,眼底却还是一片冰冷,“舆论能杀人的,更不要说拖垮一个公司——认识那么多年,你好像还不太了解我,不如回去问问许观珏,Echo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到底是因为什么。”
关阳愣了愣,下意识问:“什么……”
“因为我不要命。”余昧叩了叩凉透的茶杯,语气很淡,“茶凉了,我去续点儿热水,你可以趁这段时间考虑一下,是要接着和我呛,还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我们‘续约’的事。”
说罢,他便没再看关阳的神情,起身出了书房。
也没有带什么茶盏——他其实并不想喝茶。
第93章 失控傀儡
一开门就看到余煦站在门口,欲盖弥彰地整理置物架,余昧倒也不太惊讶——小狗喜欢守门,他也多少猜到了,反而无意识地松了口气,走过去碰了碰他的手腕,把人往客卧带。
“你都听见了?”
“听到了一点,”余煦掩上门,伸手抱了抱他,“哥哥,他来找你说什么?”
他身上带着温暖的牛奶味道,混着熟悉的橙花香,闻起来很让人安心。余昧靠在他肩上,就忍不住蹭了蹭他肩窝,话音闷闷地传出来:“也没什么,想劝我续约,都是听过不知多少次的车轱辘话了——听得我有些烦,就呛了他两句。”
这其实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但相处久了,余煦也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所谓,反而很有自己的想法,不达目的就不会罢休——如果真的随波逐流,大概也没法带着Echo走到现在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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