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几首有改动的,要按上舞台的版本来,和一开始很不一样,得多弹几遍才能改掉原有的肌肉记忆。
但演唱会的曲目到开演之前都是保密的,自然也没录进视频里。
他练琴的时候总是很专注,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还是临近傍晚的时候余煦来叫他吃饭,这个不太专业的跟拍Vlog才得以继续。
“刚才去练歌了,刚好有思路,还写了半首新的,”公司那边让他拍一整天的日常,他也只能坐在餐桌前,对着镜头解释刚才去做什么了,“在家的时候一般都是这样,白天会工作,晚上如果没什么事,就休息一下,但很少有全天在家的机会,一般还是要出去拍东西,或者录歌,晚上才回来。”
但今天晚上没给他安排工作——或者说,拍这个视频就是他今晚的工作了。
于是他像平时一样,放着动物世界当下饭节目,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晚饭,然后去了客厅。
关阳按照他的要求,送了一些花过来,算是他的道具。
他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空隙里,挑了一部英文电影当背景音,然后拆开那些有些开败了的花枝,分门别类地规整好,一边对着镜头说明。
“以前在家没什么事的话,就会插花消遣时间,最近……结婚之后其实不太玩了,”他看了一眼镜头后的“摄影师”,话里就带上淡淡的笑意,“但鉴于这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生活中唯一的消遣,我还是想把它展现出来,毕竟这个视频的初衷,是让大家看到真实的我。”
真实的他不喜欢说话,性子有些温吞,偶尔也有锋利的一面,做事时会沉浸其中,也很细致,和舞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漂亮傀儡并不一样。
于是接下来的画面就都是他安安静静地插花,似乎也不怕视频会无聊,偶尔想起来了,才对着镜头解释一句用的是什么花,但更多时候还是沉默着,留给镜头一个认真的侧影,只有电影台词当背景音。
但偏偏是这样一个单调的场景,放进镜头里却很好看。
暖黄的落地灯和电影灯光变幻呼应,勾勒出他轮廓清晰的侧影,就带上些许艺术性,让人不自觉地被他吸引,沉进这个暖调的梦里。
弄完已经过了九点了,一部电影恰好放完,他大功告成地松了口气,示意镜头拉近一些,走了个展示作品的流程。
他用的是一只宽口素瓷瓶,干干净净的白色,却用了很多剪成矮枝的、各色的花——种类繁多,颜色也各不一样,但因为都多多少少有些开败了,饱和度又都偏低,看起来出乎意料地和谐。
就是看起来有些眼熟。
余煦看着画面里绣球似的一瓶花,思索良久,才终于意识到这种微妙的似曾相识感是从哪来的——这不就是他人生第一个插花作品的翻版吗。
并且翻得很好看,翻出了一种颓败又艳丽的艺术感。
“好了,大概就是这样,接下来就会去洗澡,然后准备睡觉了,”余昧大概是发现他猜到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靠近些许,对着镜头说,“睡之前会喝杯热牛奶,这样似乎会睡得好一点——就这样,大家晚安。”
第107章 陪
Vlog视频的素材拍了一天,最终剪辑完发出去,其实也就只剩下十几分钟了。
但这个区区十几分钟的视频,还是在毫无提前营销的情况下爆了一波热搜,并且占据了一整天榜一的位置。
底下的评论也一片和谐,余昧的唯粉看到他私下的样子,比看什么海报物料都激动,几乎都在夸他素颜都扛得住镜头的脸,日常感,氛围感,热评第一只有四个字,美神下凡。
还衍生出不少二创剪辑,像是他坐在阳光下逗猫的场景,还有插花和靠近镜头说话的那几分钟,配上Echo那些慢调的情歌,确实很赏心悦目。
CP粉的重点更隐晦些,尽管他的CP本人没有出镜,但粉丝们还是从那些做好的饭菜和偶尔不经意的镜头互动里嗑饱了糖,也很心满意足。
细节骗不了人,一个视频足以证明余昧私底下被照顾的很好,婚姻幸福美满,还很敬业,算是填补了他从前私生活成谜的空缺。
也有几个不合时宜的营销号唱反调,说他这是炒作,演出来的,哪有人私生活还过得那么有情调——甚至搬出家具太新之类的证据,证明拍摄地点不是在他家里,有影棚拍摄的嫌疑。
但谁都知道艺人注重隐私,很少会暴露自己家的样子,何况视频质量这么高,“演的都够有诚意了”,粉丝心满意足,那些营销号也就翻不起什么水花了。
视频反响很好,关阳当然是乐开了花,连夜安排提前宣发周边,蹭了一波热度,之后的视频也跟着一个个放预告,这次的宣传算是做起来了。
余昧倒是没太去关注视频的后续,也没时间关注——他只知道随着那些视频渐渐发出去,春巡也自然而然地就在眼前了。
巡演前的一周往往是他们最忙的时候,其他工作基本都推掉了,整个团队只围着这一件事转,他和许观珏见面的时间也陡然变多了。
因为临近Echo十二周年,公司宣传重点除了春巡,就是放在两个人的同甘共苦十二年的队友情上,好像把团爱经营到了极致,粉丝就能心甘情愿买账。
但事实如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确实每天有大段大段的时间在一起练歌、看舞台布置、开讨论会,但除了工作,两个人其实一句闲聊的话都不会有,也不知道对方这段时间在做什么,颇有种最熟悉的陌生人之感。
唯一一次算是闲聊,话题还是他那个出圈的Vlog,许观珏端着那副兄长的姿态,说看来他的新婚生活很幸福。
当然比养情人还被吸血幸福——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只是配合地笑了笑,就继续弹下一首歌的前奏了。
往年忙到这种程度,他晚上通常就不回家了,会在公司顶楼的接待室凑合几天,等巡演开始,就和团队一起走。
但今年忙归忙,他还是会抽空回去一趟,一方面是想回去陪陪余煦,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充电——尽管也只能在家待几个小时,天一亮又要出门。
余煦心疼得要命,又没什么办法,后来索性趁刚开学还不算忙,有空就会去他们公司陪他。
第一次去的时候他没和余昧打招呼,是用向蝶的门禁卡进的公司,上楼之后隔着玻璃门看到余昧在排练,只看眉眼都看得出气色不太好,似乎很累。
只有这样亲眼看到,他才能深刻体会到这份工作对余昧的消耗。
在家休息的那段时间余昧整个人状态都很好,素颜都精致得毫无破绽,现在眼下却已经看得出淡淡的一层青,皱着眉唱歌的样子脆弱得让人心疼。
这还只是排练期,只是因为其他工作连轴转了半个多月,而后面的巡演是从春天开到夏天,体力消耗大也就算了,以余昧的性格还会休息不好,几乎是靠对自己的高要求撑着。
而在他原本的计划里,这样一场漫长折磨的尽头,是一次舞台事故,从两米高的花车上坠落,生生把自己摔到骨折,甚至更严重,直到再也不能上台。
余煦站在排练室门口,看着玻璃牢笼里那个单薄的侧影,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对自己那么残忍,却又仿佛理所当然,只谈论“这是一种最优解”。
以自我伤害为起点的方式,算什么最优解。
余昧不知道他来了,显然也没注意到,在里面同许观珏和几个乐队成员一起排练到中午,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他就在门外站着等,听隐隐约约传出来的歌声,时不时地叹气。
直到几乎过了饭点,里面的舞台导演才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算是散场了。
余昧又留下来和导演聊了几句什么,才开始收拾用过的吉他和琴——他的动作很慢,好像也不急着去吃饭,留到最后一个,面无表情地把吉他收回包里,整个人看起来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等到其他人都走完了,余煦才走上前去,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余昧还在整理琴谱,慢半拍地回过头,就猛地怔在了原地,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阿勉……你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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