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蒸蛋,”余煦把碗放进蒸锅里,又在上面倒扣了一个盘子,“还有一道菜是腊汁排骨,一起蒸比较省时间——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现在点菜还来得及。”
余昧没什么想吃的,却对他切那颗土豆的手法产生了一些兴趣,指了指他手上的刀:“我能试试看吗?”
余煦对他以前的私生活不算了解,但猜也猜得出他是没下过厨房的,闻言迟疑了一下,劝道:“妹妹,你的手还要弹琴的,弄伤了会很麻烦。”
又不是八点档爱情片,主角一碰菜刀就要见血——余昧暗自想着,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坚持。
“……那好吧,”余煦拒绝不了,只能换了把不那么锋利的水果刀给他,“当心手。”
余昧点了点头,有点嫌弃削皮土豆表面湿而光滑的触感,用两根手指按着,另一只手不太熟练地下刀,将整颗土豆切成了大小不一的两半——切下去的手感也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很微妙。
余煦看着他略微皱起的眉头,就无端想起了嫌弃新玩具的小蘑。
一边嫌弃,一边又忍不住伸爪子去碰,然后被铃铛声吓一跳,半天都不会再靠近。
“笑什么,”余昧听见他轻笑出声,略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捻起一根手指粗的土豆条,“切成这样够吗?”
“嗯,够了,这样刚好,”余煦对他一向是先接受再理解,无条件地认同和赞赏,还很欣慰,“第一次就能切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余昧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鼓励,又如法炮制地切了几条——整个过程中余煦看起来比他还紧张,到后来都不说话了,屏息凝神地在一旁看着,随时准备接他的刀。
那颗土豆最后被切成了条,粗细长短都很不均匀,有点像油炸前的薯条。
余昧对厨房的兴趣还没那么深厚,切一颗土豆已经耗尽了他罕见的好奇心,切完就出去了,开始挑吃饭要看的电视节目。
鉴于炒土豆丝对火候的要求,下锅之前余煦还是再加工了一下,端上餐桌后指着最终的成品,面不改色地解释,土豆就是这样,受热会缩水变细的。
从余昧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没有起疑。
作者有话说:
生病了 先把手上的存稿放出来 双休就不更啦 下周见
第32章 两面棋
“那天他中途就不知道去哪了,安排的狗仔也没拍到什么东西……”关阳翻了几张照片,扔下手机,长吁短叹地惋惜道,“可惜了,难得碰上这么个机会。”
许观珏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早说过这招对他没用,他又不爱玩,除非你找个人把他药倒了拖去开房,否则再来多少次都不可能拍到你想要的。”
“开什么玩笑,他这个咖位还下药,一张药检报告能把我们窝端了。”
“我就是开玩笑的,”许观珏皮笑肉不笑,“你有这个算计他的闲工夫,还不如回去多看两遍合同,看能不能找到漏洞,把人留下——明年这时候你的摇钱树就要退圈了。”
“你们都是我的摇钱树,”关阳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合同我看过了,动不了,他自己后来肯定看过,再动他要起疑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两手准备嘛,能留下当然最好,要是留不下来,多攒点儿他的黑料,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放出去,就说是他艺人失德在先,你主动解散的。”
许观珏挑眉:“说得轻松,你搞到什么黑料了?”
都把人骗到风月场里了,酒也喝了药也闻了,余昧还能毫不起兴,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可想而知这个“搞黑料”的难度会有多大。
关阳无言以对,干笑了一下:“慢慢来,他也是个俗人,时间长了总有失足的时候……首先是不能让他起疑。”
“我去找他聊聊,”许观珏叹了口气,站起身,“最好还是能留下来——共事那么多年,到最后还要撕破脸,怪难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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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师,这套衣服你试一下——还有,今天约了造型师,十点到他们工作室,你的头发需要补染一下,顺便做个面部护理……”
向蝶把一套演出服放在他面前,普通卫衣的版型,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据说用了荧光染料,在昏暗的舞台上会很出彩。
余昧点点头,收起琴谱,去更衣室换衣服。
出来发现向蝶已经走了,休息室里倒是多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妹妹,”许观珏跟他打了个招呼,拿出一盒还没拆封的糕点,“别人送的,我控糖也吃不了,就给你拿过来了。”
余昧给他接了杯冰美式,知道他过来一趟不只是为了送甜品,就也没去动那个盒子,把咖啡推到他面前,等他先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事,”许观珏尝了一口,惯常先跟他扯些有的没的,“新曲子练得怎么样了?第一次公开表演,不能出岔子。”
最近几个月来他和许观珏的分工有所变化——以前他是主唱,许观珏负责和声和伴奏。
但最近几首歌的风格都偏Funky,舞台也走虚幻机械风,不适合他的音质,就开始两个人分着唱,像回到了最开始刚出道的时候。
分主唱和声的时候要注重整体表演的和谐度,歌都是一起练的,现在分Part唱了,跟着对方的录音就能知道是什么效果,也不用一直待在一个练习室里。
这样算下来,他们除了和制作组开会,其实也挺久没见面的了。
余昧翻着谱子,一边陪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才终于听他切入正题:“妹妹,关于退役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余昧看向他,不置可否。
“也不是从公司,或者团的角度,”许观珏拆开那盒糕点,给他拿了一块撒了金箔的莲蓉绿豆糕,语气很温和,“我就是站在个人的立场,想和你聊聊。
“Echo现在发展得很好,可以说还在走上坡路,你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多工作,就是写写歌、唱唱歌,偶尔拍点儿东西,收入还是很可观的,以前苦都苦过来了,何必这时候急流勇退呢?”
他说的很客观,当红歌手盛年退圈,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不可理喻的,也不知道媒体会怎么解读。
——反正不会是合法退休,余昧的状态看起来还很好,加上深居简出为人低调,越来越往老艺术家的路子上靠,就算没有那张脸,再火个十年八年都不是问题。
他摇了摇头,没去动那块糕点,抿了一口茶,对许观珏道:“哥,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干这一行,我觉得很累了,想休息,就这么简单。”
“话是这么说,”许观珏显然不认可,“但出道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过来了……难道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适合舞台吗?也未必吧。”
见他不说话,许观珏的语气重了几分,像在教育不懂事的弟弟:“余昧,你得看事实说话,别总想当然地觉得自己适合这个不适合那个,不适合怎么可能火,有时候要适当地学着麻木一点,否则慧极必伤,要遭反噬的。”
还能怎么麻木,他都快装聋作哑当行尸走肉了……
余昧皱了皱眉,有些烦了,语气也冷下来,带上些许针锋相对的意思:“那是因为你有退路。”
许观珏和他不一样,在娱乐圈混好了是心想事成,混不好还能回家继承家产,连合同都是签一年续一年,想走随时能抽身。
不像他被一纸合同钉死在这个世界里,甚至不敢回头看。
这样的人来跟他扯情怀,置身事外地摆事实讲道理,像一种变相的讽刺。
他笑了一下,突然没了打太极的耐心,看着许观珏,轻声问道:“哥,你跟我说实话,劝我留下到底是为我好,还是怕没了Echo这个名头,影响你的事业?”
没有他,许观珏自己写不了歌,开不了演唱会,演员生涯又才刚起步,只能当个不尴不尬的偶像,用那个国民男友人设固粉——他心知肚明的,只是不想用这么卑劣的方式去揣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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