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毓不紧不慢地说:“你忘了你说过等你完事后再call我的,现在完事了?”
“我……”余烬语噎,点头说:“完事了。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只好来这儿找你,但是按了一晚上门铃,你没来开门,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原谅我,要跟我分手了。”
“所以你就在门口等我?”
“我不知道做错事要怎么求男朋友原谅,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等你。”
“等不到怎么办?”
“继续等,一直等。”
办法很笨,胜在诚恳热情,向来奏效。
余烬捧着秦毓的手搭在自己脸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秦哥,那人是我表哥,以前我父母各过各的,谁都不管我,是他养我养大的,又教我成人的道理,教我学了很多东西,他对我来说很重要,但他不喜欢我和男人厮混——我不能让他失望。”
所以才克制自己不去伤害他表哥,反而到处找替身?
秦毓不太理解这做法,他认为找替身无论对哪一方的感情都挺不尊重的,就挺想问余烬什么感想,不过戳穿后会带来麻烦就还是算了。
“没有解释,跟我没关系。”
余烬蹭秦毓掌心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你不关心我了吗?真的不爱我了吗?秦哥,我们还没分手对不对?”
秦毓凑近:“余烬,你明明有更好的时机向我坦白你的故事,也有更好的办法处理当时的情况,让我有更多关心你的机会。但你在我为你精心准备生日礼物、和你缠绵一夜之后,在你表哥面前毫不犹豫地赶走我,并且一连半个月没有联系我,你认为我不该质疑你对我的爱吗?还是觉得我不会生气,应该向你奉献我的一切?”
“我——”余烬语噎,拧着眉说:“你对你前男友痴情不改,他做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你还能原谅,我只是犯了一个小错,你就对我喊打喊杀毫不留情,说到底你也没那么喜欢我嘛。”
秦毓瞪大眼,颇为受伤:“你说什么?余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余烬理亏,软和语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嘴笨,我刚不是说过表哥他不喜欢我出去和男人厮混吗?他之后查了我以前的事,勒令我必须跟你分手,我可为了你跟家里长辈抗争,这才大半个月没联系,现在被赶出家门立刻就来找你,我还不够喜欢你吗?我刚就是嫉妒,那的确是这样,你对你之前那个男朋友的宽容,比对我多了不是一丁半点。”
“他是前男友,我当然对他宽容,你是吗?”
余烬嬉笑着啄吻秦毓的唇角:“哦~~原来是太在乎我了。”长手长脚不容拒绝地搂住秦毓:“秦哥,我好想你啊。大半个月没见你,才发现我早就习惯你在我身边,也习惯你对我的好。怎么办啊,以后戒不掉怎么办?”
秦毓一笑,想着年轻人撒娇的方式千万种,不油腻也不过分幼稚,恰到好处,不枉他给余烬一个机会。
“起来,我开门。”
余烬连忙爬起,蹭着秦毓进房,被推去洗澡,穿完睡衣出来发觉不太对,尺寸不是他的、也不是秦毓的,想来只有他前男友,那个叫严斯韫的前任。
心理洁癖发作,于是赤身裸体出门,拎着睡衣问秦毓:“谁的尺寸?”
秦毓瞥了眼:“前任。”严斯韫的睡衣,洗完收回放沙发里,顺手就给了余烬。
余烬抱着胳膊说:“不想穿。哦,内裤也是前任的尺寸?他没穿过吧?”
“睡衣穿过,内裤上的新标签还在,少找茬。你要不乐意就到主卧的柜子里找套新的睡衣,尺寸和你差不多,新的,没穿过。”
余烬进他主卧里翻出一套新睡衣,往身上穿,宽松了点,不过长短很合适,以为是秦毓准备给他的,于是出卧室去缠着秦毓非要他承认居心不良,老早想让他搬过来同居,连睡衣都准备好了。
秦毓敷衍地点头应是,心想他大概没打开左边的柜子,否则就能看到七八件同尺寸的、穿过的睡衣,那是魏骁的。
余烬不想穿严斯韫穿过的睡衣,那就穿魏骁的吧,反正这套没穿过,尺寸还相似。
“先问清楚,你跟你表哥说清楚了?还是瞒着他跟我玩地下情?”
余烬眼神闪烁:“说清了,所以我被赶出来,表哥肯定能理解我的。”
实际是他表哥发现他连男人都玩,气得把人抓回家关起来,逼他跟秦毓分手,要求他回归正轨,毕竟他也能喜欢女人。
那副视男同为洪水猛兽的深恶痛绝的样子刺痛余烬的眼,如果表哥实在不能接受秦毓,非要他跟秦毓分手,余烬其实可以答应。
表哥的表现让他产生一种表哥在乎、嫉妒的错觉,让他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余烬大半个月没有联系秦毓正是因为他以为他有机会,于是留在表哥身边,不断试探,前几天被发现他深藏的感情,在表哥惊愕拒绝的态度下落荒而逃。
回到公寓后,余烬不敢面对现实,看到没来得及收拾的客厅和床单,看到高大精美的模型,不由想起秦毓,想起在他的陪伴下,逐渐温暖的心,就算心情低落,只要秦毓三言两语的温柔开解就能豁然开朗,因此将他从表哥那里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放在秦毓身上,没想太多就冒雨赶来。
没见到秦毓,他也没想过离开,只想着等到人,跟他道个歉,他一定会原谅他,会温柔地拥他入怀,笑着看他、宠他,聆听他的烦恼与喜悦,静静地安抚着他,轻描淡写间就能拂开他的烦恼。
不可否认,秦毓比以往任何一个情人要来得贴心,让余烬在退而求其次时,首先成为他的选择对象。
秦毓猜他肯定没说实情,说不定不小心在他亲亲表哥那里暴露了感情,不被接受,求而不得,暂时无替代品,退而求其次到他这儿,聊以慰藉来了。
抱着余烬的肩膀无声地安抚,秦毓还是不明白余烬为什么要找替身,为什么会从替身这里寻求感情?能够寻求得到吗?寻求来的东西比得过正主那儿得到的?
他能理解宋昭渊居于高位的感情,能理解严斯韫通过他去接近谢小冰的感情,也能理解魏骁被林鹤年吸引但仍对他留有余情的感情,唯独不能理解余烬的感情。
在他看来,如果真心喜欢,应该是不畏艰难险阻,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的去靠近、去得到,就像他知道严斯韫对谢小冰的感情,不在乎严斯韫的利用,因为他知道那是他得到严斯韫的办法。
他也不在乎魏骁的拒绝、中伤,他会伪装出一个温柔知性成熟的性格去吸引余烬、得到余烬,因为这就是他追求一段感情的办法,途中任何艰难险阻都是必经的难关。
但是余烬……光从替代品那儿得来的感情,怎么比得过正主?
即使严斯韫利用他接近谢小冰,即使余烬把他当成替身,但不可否认他们和秦毓在一起时,也肯定付出了感情,哪怕很渺小,可是对秦毓来说已经足够,他只需要浅尝一口,尝到味道就行,直到腻味了才会放弃。
所以他不理解余烬。
有时间和替身们纠缠,没勇气追求真爱?
实在不能理解。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从你快递单上看到的。”
“你来的时机挺巧。”
“怎么说?”
“前任刚搬走。”
余烬挑眉:“我说刚才那套衣服怎么有洗衣液的味道,不像放久了的灰尘味儿。不对!”他连忙翻身,压在秦毓身上,故作凶神恶煞:“说,你们俩都分手了,他怎么还住你这儿?你俩别是背着我复合?”
“想什么?他受朋友所托来照顾我几天,我那时不被你伤到了?”
提起这半个月的事儿,余烬就不敢多说什么,只敢把火气撒别人身上,嘀嘀咕咕:“什么朋友啊,不知道你那前任干的混账事,还让他照顾你——不会是你前任的白月光,就每次遇见你们三人都能见到的第三个人?叫什么谢什么的。”
秦毓含糊其辞:“他人还行,别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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