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什么效果。
他无助又绝望,只能祈祷有人能来救救他。
有光照了进来。
窗户被砸碎,玻璃碎片洋洋洒洒,像锋利的雪,划破黑暗的夜幕,他被人抱着轻声安抚,告诉他已经没事了m'm嚯g e氵夭艹冫欠。
迟曜慢慢感受到暖融融的烛光,终于停止了发狂,瘫软在冯路易怀里,镣铐已被打开,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至于方才的“鬼”,也没了踪影,只剩地上半截烧剩的蜡烛。
刚刚的一切就像场幻觉。
冯路易同样表示并没看见他所说的“鬼”。
“明明就趴在地上。”迟曜喃喃道。
可想到以窗户的高度,冯路易在外面也看不到地上的情景,他还是闭了嘴。
世界上又不会真的有鬼。
他确实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但总归是虚惊一场,现在回过神来,反而有些难为情。
迟曜咽了咽口水,扯着冯路易的袖子,说:“只是一个不专业的恐怖密室,不怎么吓人,我还能再刷一次。”
冯路易见他这副逞强的模样,叹了口气,蹲下身来与他平视,问道,“迟哥,你有没有受伤?”
被他这么一说,迟曜才后知后觉腿弯处隐隐作痛,可能是刚才挣扎的时候被镣铐勒着擦破了皮。
尽管这点伤口不值一提,冯路易还是坚持要检查下,他拗不过,只能被乖乖抱着坐在课桌边,把裤子卷至膝盖以上。
不凑巧,擦伤的地方正好挨着那块月牙形的红色胎记,迟曜看到,面前的人睫毛扑簌颤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有些痒,想挠又怕撕痛伤口,正如他们二人的关系,想突破暧昧的界限,又怕触及表皮下的血肉淋漓。
迟曜蜷起手指,抓住桌沿,莫名紧张,明明只是查看伤口,他却觉得对方的目光胶着拉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去,舔舐柔软的月亮。
迟曜都想好了拒绝的言辞,冯路易的亲吻却没落下来,他拿出湿巾,仔细地清理伤口,“迟哥,你的胎记颜色好像变淡了。”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迟曜低头看了一眼,“胎记变淡也很正常啊。”
冯路易却认真道,“我记得很清楚。”
这个胎记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就算褪色消失,带给他的悸动也难以磨灭。
是诱惑他第一次和迟曜进行亲密接触的印记,也是一条包容他欲望的缝隙。
在此之前,他只做过无数个潮湿的梦。
尽管当时熟睡的迟曜毫无察觉。
现在也仍然不知情。
他想自己应该道个歉,虽然已经很迟。
迟曜却误解了他的意思,见他动作温柔,欲言又止,还以为要等到期待的告白了。
“你是不是还喜欢——”
“对不起。”
双方同时下定决心开口,两句毫无联系的话却像一问一答。
迟曜愣住了,接着脸颊因为羞恼而通红。
话都没说完就被拒绝,未必太不给面子了。
所幸眼眶泛起湿意的同时,窗外刮起一阵穿堂风,吹起白色薄纱的窗帘,挡住了视线,他沮丧狼狈的模样没被看到。
适当的遮掩和蒙蔽,他需要这种形式的自保。
迟曜轻咳一声,牵强地给自己找补。“我刚刚问的是,你是不是还喜欢那块胎记,还好不是,否则也太变态了。”
冯路易沉默了几秒,轻声道:“还喜欢的。”
迟曜咬紧下唇。
该死,为什么句子都没有主语。
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却直截如利刃,“那迟哥,喜欢我吗?”
迟曜没想到他会反客为主,脑子里嗡嗡的,下意识就矢口否认,“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要不是你提出签手术协议,我也不会——”
话语再次被打断,不过这次是从源头上。
额头上传来薄纱轻柔的触感,他被隔着窗帘亲吻了。
暖黄色的烛光里,冯路易影子还是很像一头巨狼,但垂下头颅时,并非因为唯唯诺诺,而是自降身段,给予他抚慰和依靠。
“不喜欢也没关系。”
“……”
“但是,你不要哭了。”
迟曜连忙伸手去抹,掌心果然湿漉漉的。
他今天已经编了太多借口,现在词穷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
被锁在禁闭室里殴打的时候,他都没哭过应酬喝到半夜呕吐不止时,他都没找人诉苦过。
但现在,有人只字未提他的过往,仅仅不痛不痒地让他别哭,他就觉得委屈极了。
迟曜拨开窗帘,抱着冯路易小声抽泣起来。
广播继续催促着他们继续流程,但没人在意,直到迟曜终于哭累了,抹了一把眼睛,突然听到了另外的抽泣声。
声音还是来自墙角。
刚刚被自己的动静盖住,现在才清晰起来,声音细弱,像女孩子,非常瘆人。
迟曜紧张道:“真的是鬼,我刚刚没看错!”
冯路易摸了摸他的头,“不,只是个扮演鬼NPC的学生而已。”
“真的吗?”
“嗯,你点上蜡烛再去看。”
得到鼓励后,迟曜就像吃了颗定心丸,端着烛台,一点点靠近墙角。
瘦弱的女孩子抱紧了膝盖,往后又缩了缩,虽然脸上还是抹着厚厚的白粉底,但被眼泪冲刷后,终于看见了一点血色,像个人样了。
迟曜啧了一声,问她:“你为什么要故意吓我?”
第53章 运气守恒
女孩很怕生,不过好歹是开口说话了,虽然声如蚊讷,说话也是结结巴巴,很不连贯,像是先天缺陷。
“眼、眼镜,掉......掉了。”
迟曜明白过来,转身在椅子腿边摸出了一副黑框眼镜。“你刚刚趴在地上,就是在找这个?”
女孩擦掉脸上的番茄血浆,戴上眼镜,眼神才有了聚焦,一张清秀的小脸诚惶诚恐,用力点头。
“那我之前跟你说话,为什么不吭声?”
“你......你好凶,我害......害怕。”女孩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睛。
迟曜满头黑线,心想至于吗?
不过对方躲闪不敢看人的眼神,像极了学生时代的冯路易,倒是让他动了点恻隐之心。
生来就站在云端的人,只有跌落进泥潭,才会后知后觉,感同身受起他人的苦痛。
所以他还是耐心问道,“所以你是被我吓哭的?”
“不、不是。”
“那是为什么?”迟曜说出了猜测,“有人欺负你吗?比如——把你关在这儿?”
校园霸凌对于某些弱势的孩子来说,是他们少年时期很难躲过的一关。
如果时间真的能倒流,他大概也不会像当初那样拉帮结派搞什么小团体。
女孩吸了吸鼻子,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太没......没用了......按......按错了机关......大家的计划都被我打......打乱了......”
迟曜知道,她说的按错机关,指的是自己刚刚被铐在椅子上转进这间房间,这应该是选错浇水壶后的惩罚机制才对,但他不明白女孩最后说的计划是什么意思。
静静看着两人交谈的冯路易也走了过来,把女孩子扶起,轻声安慰道,“没被打乱,还来得及。”
女孩子止住了哭声,仰起头,“真的吗?
“真的,你就按照和他们说好的原定计划去做吧。”冯路易才安抚好一个哭包,这会又来一个,只觉得自己像个带孩子的家长。“最关键的一步,你能做好的,对吗?”
女孩便打起精神,在墙角一阵捣鼓,然后拍下了机关按键,他们又被转回了外面的教室。
教室里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扮演NPC的学生,他们排好队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迟曜。
迟曜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们要干嘛,就被彩带喷了一身,然后学生们又把几层高的蛋糕推了进来让他吹蜡烛。
他愣愣地退后几步,望向窗外,看到一片漆黑的分馆里,教学楼外的几十座大厦逐次亮起烛火,将他们包围在中心,然后水晶穹顶落下花瓣,高空处,知名乐团早已准备就绪,演奏起舒缓的音乐。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