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岩不知道怎么劝解,他清楚地知道:宋知非什么都懂,不需要他人多言,他需要的只是一点勇气,不论是继续走下去,还是换个方向。
不过,舒岩想,从今天开始,他们真的是朋友了吧。
后来宋知非还和舒岩聊了很多别的事情,比如冯易。
宋知非告诉舒岩,冯易前一阵被人举报了,说他搞助理搞学生,还有很多照片被发到了网上,他在外面自己弄的公司帐务、还有走私的问题,也都被弄成了材料一并举报给了相关部门。
「在这风口浪尖上他还会来这个宴会,我也是挺惊讶的。」宋知非说,「不过看他像疯狗一样咬人,应该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存心来闹事的吧……估计他也只是正好看见你,就过来找你麻烦了。」
「所以你也不用太感激我,我就算为民除害了。」宋知非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他说:「舒岩,认识你挺好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其实咱们见过的次数也不多,但是怎么说,我觉得和你聊天还挺轻松的,不用顾虑太多,不过以后可能要顾及安远的脸色了。」宋知非顿了一下,又抽了一口,「其实安远的脸色我应该暂时也看不着了……我辞职了。」
宋知非的话让舒岩很惊讶,宋知非现在所在的YS公司已经是国内同类型公司的龙头,就连舒岩这个只有半只脚在圈里的人都知道如果想要最快地成为圈子里的顶尖,进入YS公司是一条绝对的捷径。
「你为什么要辞职?」舒岩不解地问:「你不是很喜欢葡萄酒吗?要不然你也不会专门跑法国去念葡萄酒学院吧?你是觉得这个公司还不够好吗?」
「YS公司很好。它已经算是这个行业国内与国外接轨最成熟的公司了。其实我一直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应该来这个公司工作,这对你职业的发展有百利,虽然不会说全无一害,因为毕竟像冯易那样的人可能还存在,但是怎么说呢,可以说每个行业都会有这样的害群之马,我们不能去逃避,要学会周旋和应对。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最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
「我发现我可能自己搞错了自己的方向。我之前一直是想成为一名葡萄酒评论家或者大师什么的,我一直为此努力,但是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上次去国内金色高地的酒庄参观,看着他们从栽培到酿酒这一系列的程序,我突然很想试试,试试自己去酿造一款或者几款属于自己的葡萄酒,我会从选择基地开始,选种育苗,一步一步,直到最后灌装,我觉得这才是我想要的,完整的葡萄酒。」
宋知非说这些的时候两眼放光,他很兴奋,也很雀跃,他说:「舒岩,我觉得我应该趁着年轻,以及有钱的时候赶紧去实现我的梦想。」
舒岩说:「我本来想祝福你几句,可是听见你提钱,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宋知非说:「舒岩,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忘了我,我希望……我们可以是朋友。」
舒岩笑着说:「是朋友的,就在十分钟前,我已经给你盖章了。」
还有一句话舒岩没有说出口,他想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毕竟你是安远曾经喜欢过的人,也是我曾经深深嫉妒过的人。
第十七章
宋知非离开的时候安远与舒岩都去送了。
趁着宋知非托运行李的时候,舒岩问安远要不要和宋知非单独聊聊。
安远惊讶地说舒岩你不是在试探我吧?
舒岩眨着眼睛认真地说:「我想你是不是需要把你埋藏十年的话和他说一下?毕竟十年呢,人生几个十年。我想你不要有遗憾。」
「我不遗憾。」安远拉起舒岩的手,「因为我有了你,我很满足。」
舒岩第一次来到安远的家里并不是因为他要搬过来和安远同居。
虽然这件事已经提上了日程,但是因为之前租住的房子还有半年多到期,舒岩想干脆转租出去省得要找房东协商退款之类的麻烦,所以迟迟没有动作。
舒岩这次来是要帮安远去订购一款酒柜。因为安远的设计公司突然忙了起来,所以安远只能委托舒岩自己来测量一下尺寸,至于选什么牌子的大概价格之类的,都交由舒岩做主。
本来安远是开车带舒岩来的,他想至少应该送舒岩进门,给舒岩煮个咖啡,再带舒岩参观一下才勉强算得上体贴。
可是车还没开到社区门口,涂泽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总之是公司现在上上下下忙得不行,很多工作要等着老板回去才能展开,安远皱着眉头说知道了,却不松口说何时才能回公司。
舒岩看见安远这样急躁,忙说把自己送到社区门口就行,其他的他自己都可以搞好,叫安远赶紧回公司,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安远坚决地摇头,他说舒岩第一次上门就要自己一个人干活,于情于理这样做都不合适。
舒岩笑了,说:「你是放心不过我吗?是不是怕我笨手笨脚的弄坏你家东西啊。」
安远摇头:「什么你家我家的,那是咱们的家。」
「你也知道是咱们的家啊?」舒岩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安远的腿,他说:「安远,不要和我客气,我不是你的客人。」
最终安远伸出右手,也轻轻拍了拍舒岩的手:
「谢谢。」
谢谢你一直包容我,体谅我,谢谢你一直爱我。
安远将舒岩送到了社区门口,在舒岩执意的要求下没有送他进门,只是嘱咐了他几句,就赶紧开车回了公司。
舒岩进门的那一刻心情有些紧张,这个曾经多次出现在他想像中的地方马上就要在他面前展现真实的模样。
舒岩缓缓地呼气,然后打开门。
可能这世界上再没有这样的地方了吧?既陌生又熟悉。它与舒岩幻想的那个房间差别不大,但是细节上更加完善。比如舒岩知道在沙发的前面有一块柔软的白色地毯,安远说过这地毯的毛很长,可是实物还是比想像中的还要长那么一点。
阳台有一个小小的圆桌,安远长期在那里席地而坐,靠着圆桌自饮自酌。
可是那桌子比想的那个还要再小一点。
还有很多,安远曾经电话里提到过的,挂在墙上的画,角落里的灯,那个常年没有工作过的电视,还有很多很多,舒岩都很熟悉,又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可是这样的一点不一样让舒岩很踏实,他们彼此终于不再是只存在于电话里的情人。
在认真地查看过每个房间后,舒岩决定把酒柜放在书房。其实严格上来说,那算不上书房,里面摆着床,看床单的花纹,显然是女孩子用过的,还有一个衣柜,打开以后还有一些零星的衣服,想是对方走的时候被舍弃掉的。如果不是满墙的书和一个立在一边的画架,这完全就是个女孩子的闺房。
安远曾经和舒岩打过招呼,他说这是表妹之前住的房间,因为房子并不大,她来的时候只好把书房让给她住,还给她临时置办了家具,走的时候表妹自然是风卷残云,能拿走的拿走,拿不走的就毁掉,安远苦笑着说也许在她眼里这算是爱恨分明吧。
床和衣柜安远说都是要处理掉的,这里依然恢复成书房的样子,偶尔也会在这边画画,舒岩想酒柜不如就放在这里,地方够宽敞不说,安远和他还可以边看书聊天边小酌一番,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大概确定了位置,舒岩就开始测量尺寸。可能真的是太专心了,他并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所以当他回头发现一个阿姨年纪的女人站在书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时候,舒岩吓了一跳。
「你是谁?」阿姨有一点口音,并不重,但是也足够让人听出她并不是本地人。
「阿姨您好。」舒岩打了个招呼,「请问您是怎么进来的。」
「我还想问你怎么进来的呢?!」阿姨的声音拔高了两度,「你是谁?你还没有回答我。」
舒岩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他不能逃走,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我叫舒岩。」
「舒岩……」阿姨自言自语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那个请问您是……」
「我?」阿姨把腰板又挺了挺,她抬着头看着舒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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