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临撇了两下嘴,似乎又是要哭的模样,最后硬生生忍住了。
“你不生我气了?”
“我没生气。”
舒临悄悄骂了句骗人,顾凌绝看了他一眼。
舒临握着他的手指,似乎把这两天的委屈都抖了出来, 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
“坏蛋”“大坏蛋”“笨蛋”,什么蛋都说了一遍,不带重样的。
顾凌绝:“……”
进了屋,两人都没有去卧室,舒临睡了一觉,并不想躺在床上休息,顾凌绝就去厨房给他做饭。
小家伙吃的东西早就吐完了。
从踏进屋子的那一刻,舒临的心情就像在天上飘着,跟在顾凌绝身后面像条尾巴,人家去哪,他就在哪。
顾凌绝无奈了,把人抱到沙发上歇着,倒了杯温水,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别挡路。”
舒临抓住他的手腕,红着脸,小心问:“那,那你今晚留下来过夜吗?”
期待的样子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嗯。”
小同桌眼睛都亮了,又变成了那副作天作地的样子。
“那你快去做饭,我想吃……吃什么都行。”
顾凌绝笑了声:“吃火锅?”
舒临踹了他一脚:“想要我命就直说。”
力道很轻,顾凌绝只察觉到小腿上被什么挠了一下,跟片小羽毛似的。
他又想把调皮的小同桌抱在怀里,欺负到什么力气都没有。
“吃胡萝卜粥。”
舒临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顾凌绝勾了勾唇,回了厨房。
饭做到一半,大门开了,舒母不放心儿子,从外市赶了回来。
彼时顾凌绝正在用勺子将粥里的食材搅匀,感觉有道视线盯着他,一转身,正好对上李慧云疲惫的脸。
她似乎站了有一会儿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出声。
顾凌绝把火关小:“伯母。”
李慧云近日都没有睡好,神色憔悴,尽管如此,还是微笑着和顾凌绝打了招呼:“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晚饭我来做吧,你去和小临玩。”
“不麻烦,顺手的事。”顾凌绝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您回来得正好,我做得多,您也吃点吧?”
李慧云温和地笑笑,说了声好。砂锅里的粥煮得黏腻,里面撒了些青菜和红枣,很养生。
“小临是个娇气的孩子,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照顾他,我和你叔叔除了谢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有。”顾凌绝说:“是舒临在照顾我,该是我说谢谢。”
他的神色很认真,李慧云只当是孩子间的谦虚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舒临去楼上换了套衣服,看见母亲回来便亲昵地挽着胳膊说了会儿话,知道他身体没什么大碍,李慧云才真正放下一颗心。
刚出锅的粥有些烫,舒临吃得很慢,嘴唇嫣红,鼻尖出了细细的汗。
顾凌绝坐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
吃完饭后李慧云说什么也不肯让顾凌绝洗碗,他便去沙发上陪舒临。
舒临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贼兮兮地笑:“有些人还是舍不得我吃胡萝卜粥的。”
顾凌绝捏了捏他的鼻子,“明天做。”
“我不要。”舒临嫌弃得很,他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和顾凌绝玩,此刻便黏人的很,嫌这样不够亲近,主动跨坐在同桌大腿上,紧紧搂住人的脖子,开始用脑袋蹭过去蹭过来。
他最近刚剪过头发,刺得顾凌绝的脖子痒的厉害,大手扣住他的脑袋不准动:“别闹。”
舒临听话地不动了,心口满满的,鼻尖用力地吸了几口同桌身上的味道。
和他床头那套睡衣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这两晚上都抱着睡,熟悉得很。
皮肤是温热的,舒临下意识用唇去碰了碰。
顾凌绝宛遭晴天霹雳,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顾凌绝,你心跳的好快。”舒临把手掌搁在他的胸口上:“你怎么回事呀?”
他还不知道危险,更不知道同桌此刻正从上往下俯视着他的头顶。
偏执与疯狂。
舒临在他身上也不安分,顾凌绝已经绷不住了,一手扣住他的腰:“舒临。”
他嗓子哑得厉害,舒临有些奇怪,想抬头看,但是脑袋却被按着动不了。
腰间的大手炙热有力,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清晰地感觉到滚烫的掌心。
“顾凌绝,你劲好大,弄痛我了。”
顾凌绝回神,才发现自己竟没控制住力道,舒临的睡衣布料被他掐得皱成一团。
他不着痕迹地深呼吸几个来回,把手松开:“抱歉。”
手心还残留着方才的触感。
或许是最近长了肉的原因,软肉盈满了掌心,忍不住想要让人捏一捏。
“你神经病,那么大力气。”舒临把下巴顺着同桌的锁骨往上爬了爬,小脑袋总算从掌控中脱离出来,他满嘴抱怨:“我这是肉,不是沙袋。”
顾凌绝重新把手掌覆上去:“那我给你揉揉。”
但腰部都是痒痒肉,他手指一动,舒临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把他手掌拍开道:“你真的有病。”
顾凌绝被骂了也不生气,就一直挠,舒临想从他身上下来往旁边逃蹿,却被同桌一把扣在怀里,被迫承受那股痒意。
客厅里充满了热闹。
李慧云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
舒临窝在顾凌绝怀里,气得上嘴咬人,直直啃上了同桌的肩膀,下了狠劲,顾凌绝没阻止他,只是皱眉闷哼了一声,然后把侧脸搁在小同桌脑袋上,惩罚似地撞了几下。
他垂着眸子,低眼看着舒临的背影,眼中藏着属于成年人的欲望和疯狂。
似乎感觉到了厨房的视线,顾凌绝一抬眼,正对上李慧云的眼神。
眸子里的情绪来不及散去,撞了个正着。
李慧云心神猛然一颤,手里刚洗过的碗差点没拿住。
她不是无知妇人,生意场上混迹这么多年,什么人都打过交道。
这种眼神,是野心勃勃的成年人才会有的。
可它却出现在一个十九岁少年的身上。
对着她的儿子。
被当场戳穿,顾凌绝没有丝毫慌乱,他慢慢地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然后朝李慧云讨好地笑笑。
小心又腼腆。
并非刻意地装可怜或是卖巧,是自然流露的情绪。
他真的很在乎舒临。
可以卑微地低到尘埃里。
李慧云转身盯着水池出神,有一刹那觉得方才是自己的错觉。
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她没有感到任何的危险,来自女人的第六感。
或许这样断定这件事不太妥当,她竟然觉得儿子的同桌可以将他保护的很好。
客厅里,儿子还在气呼呼地说话:“你烦都烦死了,一直欺负我一直欺负我,不是让我做作业就是背单词,还逼我吃胡萝卜,现在又挠我……”
他词语匮乏,想半天也说不出骂人的话,反手就是一巴掌,使劲拍同桌肩膀上。
结果同桌身上全是紧致匀称的肌肉,反而把自己手砸痛了,顾凌绝没忍住发出了嘲笑。
舒临彻底气死了。
李慧云看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做,默默回头擦干碗筷上的水渍。
舒临玩够了,今天又没有作业,就想回房间打游戏,是他最近下载的闯关小游戏,可惜他太菜,已经卡在晋级关卡好几天。
顾凌绝跟在后面,把沙发上两人的书包拎好,上楼前先和李慧云打了招呼:“伯母,我们上去了。”
李慧云“嗯”了一声,两人对视着,眼神里情绪各不相同。
李慧云张了几次嘴,还是道:“舒临的性子被我们养得娇,说好听点是天真,说白了就是不懂事,越熟的人他越作,如果他惹你不高兴,你告诉伯母,我和你叔叔教育他。”
顾凌绝认真听着,他个子高,这样面对面站着,莫名有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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