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
舒临吃完蛋羹,又吃蒸饺,随口道:“我都好多天没见到我爸妈了,以前从来没见到他们这么忙过。”
他仔细数了数:“都有整整四天了。”
顾凌绝问:“是不是生意太忙了?”
“除了出差,从没见过他们离家这么长时间。”舒临忍不住皱眉头:“而且以前都会给我打电话报平安,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发。”
十几岁正是叛逆期的时候,但舒临和别家孩子不一样,他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父母对他也给予了足够的爱护和尊重,亲子关系一直很好,没有别家那些鸡飞狗跳的场景。
联想起之前父母在舒家和顾家那位少爷面前伏低做小,舒临内心隐隐有不安:“有点儿担心他们。”
顾凌绝把萝卜粥推到他面前:“别多想,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
舒临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慢悠悠把那些萝卜丁不着痕迹地往外舀:“可能吧,公司里的事他们一般也不跟我说。”
顾凌绝发现他的小动作,将勺子从他手里拿过来,然后坐在舒临旁边。
舒临起身就想走,然后被顾凌绝一把拉进怀里用双臂困着:“吃完。”
舒临:“……”
他不肯张开嘴,顾凌绝就用那双古井般的眸子盯着他。
“……顾凌绝,我吃饱了。”
“嗯。”顾凌绝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再吃点。”
舒临:“……”
魔鬼!
舒临被逼着吃完了胡萝卜粥,同桌为他做早饭的那丢丢好感,瞬间就被抹杀了。
去院子里消食的时候,舒临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心想要给顾凌绝一点点教训才好,得让他意识到别老是管着自己。
然而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同桌远远跟在后面,见他停住,自己便跟着停住了,而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早晨的太阳还不是很热,顾凌绝站在阳光下面,像是透明了一样,眼巴巴瞅着他,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直掐舒临命脉。
舒临最怕顾凌绝卖惨,有时候觉得对方是故意的,但是一对上对方的双眼,里面又满是真诚。
他都有些糊涂了。
顾凌绝就这么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往前挪了两步,见舒临还盯着他,又害怕似的停住了脚。
舒临哪还有空西想东想:“站那晒鱼干呢?还不过来!”
自以为很凶,气势也拿得足,实际一点脾气都没有。
等顾凌绝走到身边,舒临怜惜地牵着他:“你以后不能这么管着我了,跟管儿子似的。”
顾凌绝声音小小的:“我怕你肚子不舒服。”
他今天起得太早,昨晚也没睡好。
毕竟这么高的个子塞进小沙发实在困难,怀里还抱着小白兔,两个人挤成一团,用掉了所有定力才没把獠牙露出来。
太阳升高,屋外渐渐热了起来,舒临不想回屋,但又受不住外面的太阳。
进去前,他道:“反正你不能管我,我不想做作业,明天做也是来得及的。”
顾凌绝默默跟在身后,没说话。
舒临觉得他是听懂了,忍不住得意地露出一点笑。
但一进房间,就见顾凌绝回身把房间反锁了,钥匙揣进了自己口袋。
舒临:“???”
顾凌绝朝他一笑:“先从化学开始吧。”
舒临睁着圆润的眼睛:“说好了不管我的!”
“我没答应。”
舒临震惊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顾凌绝还想更不要脸一点。
他也不想写作业,他想欺负舒临。
各种意义上的。
他忍了下来,坐在书桌前,看着跟个刺猬似的小同桌,“是我请你,还是你自己坐过来?”
他语气不疾不缓,满是威胁,跟个霸王似的,哪还有半分可怜的味道。
一分钟后,舒临坐在了桌前,重新开始生气。
他算是明白了,顾凌绝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以后再也不相信他了!
屋内静悄悄的,没开空调,只有桌上两个小电风扇在转。
舒临盯着满是各类不明字符的卷子,愁得头发都要秃了。
偏偏顾凌绝不肯和他一起做化学,非要在旁边做物习题。
连作弊都没地方下手。
舒临觉得顾凌绝肯定是故意的。
他把卷子递过去:“顾凌绝我做不来。”
顾凌绝只瞄了一眼就知道了答案:“这是基础题。”
舒临学渣地毫无负担:“我没有基础,你教不教?不教我就不做了。”
这样明目张胆地对自己不负责,真是欠一顿毒打。
顾凌绝坐直了身子,在舒临头上笼罩出小片阴影:“不做了?”
舒临还没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还在气头上,黑色圆珠笔胡乱在草稿纸上画着:“我本来化学就不好,是你逼我做的。”
顾凌绝放下手里的习题,把凳子往后挪了一点,让自己和桌子间能塞进一个人。
舒临还在叨叨:“哪有你这么逼人做作业的,简直就是大坏蛋,管人管这么严,以后谁跟你在一起谁倒霉……你干什么?”
他忽然被顾凌绝抓住胳膊扯了过去。
舒临本来坐在椅子上,这一扯身体惯性扑了过去,但因为有顾凌绝拦着倒没有摔倒在地上,而是趴在了他的腿上。
这个姿势让舒临莫明有种羞耻感,他急着挣扎起来,还没爬起来,就又被顾凌绝按了回去:“你干嘛……呀!顾凌绝”
舒临生平第一次想骂人了,带脏字的那种。
顾凌绝。
他竟然!
打了他的屁股!
而且很用力很用力,没留情!
舒临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凌绝!”
他又吼了一声,然而话音还没落就又被打了一巴掌。他今天图省事,穿的是那条薄薄的睡裤,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顾凌绝没看见,紧跟着打了几巴掌,直到整只掌心都泛了红才停下。
腿上的人没吼了,但肩胛紧绷,胸口时不时抽搐一下。
顾凌绝把人扶起来,看见小同桌因隐忍而咬破的嘴唇和倔强委屈的神情,语气情不自禁柔和下来:“舒临。”
这一声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我哪里得罪了你?”舒临是真的在哭,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你这么打我!”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种耻辱,按着被人打屁股。
“我爸都舍不得打我一下,顾凌绝我要和你绝交!”
顾凌绝知道自己这次做得过分了,但却没什么后悔的情绪。
舒临还把自己当做小孩子,连做个作业都要哄。
顾凌绝愿意哄,但是小家伙却不会记在心里,这让他有点生气。
舒临老骂他是白眼狼,但顾凌绝这样对他掏心掏肺却得不到一句好,舒临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连绝交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可舒临一哭,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顾凌绝这次没急着哄,而是头脑冷静地和他讲道:“你不该这么威胁我,也不要这么说我……”
“那我要怎么办嘛,我是真的不会做啊,本来就学不好,你还非得逼我。”舒临抽抽了几次,好不容易逼回去了一包眼泪,“你莫名其妙,顾凌绝。”
顾凌绝能怎么说呢?
他不能告诉小同桌他的心思,他想和小同桌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小同桌那些话太诛心。
舒临哭得太惨了,顾凌绝率先妥协:“对不起。”
但舒临不想原谅他了,挣脱他的手转到一边,连看都不看他了。
顾凌绝扯扯他的睡衣角:“我错了,对不起。”
舒临用力抹了一把眼泪:“你不用装可怜,我不会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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