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一起困告(128)
这两个男人之间,有奸情。只不过,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已经正视了自己的感情,而另一个却毫不自知,在这方面十分迟钝。
但这却正合他意。
有什么比相爱之人刀剑相向更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呢?
所以当阮嘉韫提出要搭台唱戏设计柏溪子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出谋划策鞍前马后了,甚至亲手布置了音乐厅的背景。之后柏溪子果然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从此销声匿迹。
而阮嘉韫蹦跶了没两天,就开始了他长达三年的干啥啥不顺、做啥啥倒霉的日子。这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从中作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阮嘉韫的状态其实不太好,电视上的光鲜亮丽都是假象,事实上跟他刚进公司的时候比起来,阮嘉韫颓丧了很多,这使得他在做很多重大决定的时候会慢半拍,甚至会决策失误。
公司的人都以为是阮嘉韫能力不行,就连阮嘉韫自己都这样怀疑。
只有他知道,阮嘉韫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柏溪子不在了。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他比所有人能想象的都要更爱那个叫柏溪子的男人。
可惜,阮嘉韫自己不知道。
他当然也不会去提醒他。
没有小黄铃铛的我,好寂寞【委屈】
第181章 看得到吃不到。
之后的三年,他蛰伏在柏金所,一步一步把这艘大船往暗礁区带。他已经让阮嘉韫失去了他的星星,接下来他要阮嘉韫失去柏金所,要他一无所有,要他也尝尝他父亲生前体会过的绝望。
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一切都朝着他预计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柏溪子又回来了。但有一点不同的是,他的眼里有了其他人,他不再爱阮嘉韫了。
这就相当有意思了,阮嘉韫越想拆散他们,柏溪子就会越恨他。所以当阮嘉韫让他去查那个警察的黑料的时候,他很是尽心尽力地去办了。一个因为得不到会越陷越深,一个因为被强迫会越恨越切。他就是要让柏溪子天天在阮嘉韫跟前晃,要他看得到吃不到,要他痛苦绝望,要他尝尝人生的煎熬,也让他明白,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由得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的妹妹和未婚夫去买结婚戒指,居然会碰到劫匪,更没有想到,最后挽救了他这个残破家庭的人,居然偏偏是程知懿。
世界太小了,巧合来得仿佛是命运的安排。
他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也明白冤有头债有主。其实他进柏金所后也查过当年父亲购买的那个理财产品的情况,期货产品嘛,本来就伴随着高风险,需要玩得起也懂行的人来玩,产品本身的设计没有问题,是下面在执行的过程中出了问题。
但那段时间正是柏金所高速发展的时期,同期上的产品和项目特别多,这个产品只是其中很普通甚至不太起眼的一个,产品的直接责任人是阮嘉韫,柏溪子应该知道,但可能没有具体去管产品的运作和后续问题的处理,因为那时候也是柏金所刚拿到B轮融资,离上市成功最近的时候。作为时任总裁的柏溪子为了抓住这次机会,把公司的大部分常规事务都甩给了阮嘉韫,而他自己那段时间大部分时候都呆在美国那边为冲刺上市做准备。
平心而论,作为公司的掌舵人,这个事件柏溪子有责任,至少是个监管不力的责任,但是他不是主责,尤其是以阮嘉韫的手段,柏溪子极有可能对这个事件后续的处理情况是不知情的。刚刚柏溪子说的话,也算是印证了这一点。而且,当年音乐厅发生的一切,显而易见对柏溪子的打击是相当大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他真的有责任,他也还完了他的债了。
所以他后来利用柏溪子来恶心阮嘉韫,老实说,是他有些理亏了。
尤其是,人质事件发生后,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现在对柏溪子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毕竟,拆散他和程知懿,他也是添过砖加过瓦的。可他现在受了程知懿的恩,如果当时没有他的挺身而出,如果妹妹没了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母亲会怎么样,那这个家,就真的毁了。
人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仇要报,恩也得报。
一码归一码,他得还这个人情。
所以,在滨海,他小心翼翼给他们打掩护;
所以,他把眼看就要羊入虎口的柏溪子救下来,送上程知懿的门;
所以,当柏溪子问他为什么帮忙的时候,他说了实话。
他不想再骗他了,也不想再对他有什么亏欠了,就算之后复仇的计划可能会受到影响,跟妹妹那条命比起来,这些也都不算什么了。他不是没有想到柏溪子会去查自己,他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查到了父亲的事。毕竟当年为了顺利进柏金所,他也是找了些关系多方打点,抹去了一些过往痕迹的。
而现在,柏溪子看来是要跟他摊牌了。
“我父亲的结局,是他自己的选择。”一瞬间祁玉心念电转,神色却依然平静:“柏总不必放在心上。”
“那你放下了吗?”柏溪子问。
祁玉抬头跟柏溪子对视,半晌,淡然道:“还没有。”
“这样啊……”柏溪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祁玉倒是意外的坦诚,“所以……当年音乐厅的事,是你安排的?”
“是我安排的。但我也只是执行他人的授意。”
“阮嘉韫是吧?”柏溪子了然地笑了笑:“真是白瞎了我那十年的青春。”
“那这样看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祁玉手搭在咖啡杯沿上,平和谦顺地问道:“柏总,要不要考虑合作?”
“哦?”柏溪子饶有兴味地往后一靠:“所以这才是你屡次出手帮我的最终目的?”
第182章 我恨他呀,恨到整整三年夜不能寐。
“那倒也不是。”祁玉拿小汤匙在咖啡杯里不紧不慢地搅:“能合作当然好,不合作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会停手。”
柏溪子靠在沙发扶手上,观察了他片刻,才道:“你指的合作,是合作扳倒阮嘉韫,还是合作搞垮柏金所?”
“有什么区别吗?”祁玉平静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冷酷:“失去柏金所,不就是彻底摧毁他的方式吗?”
“你还是不够了解阮嘉韫。”柏溪子垂眼摇了摇头:“就算没有了柏金所,他也可以重头再来。”
“到那时候,就不是他说想重头再来,就能重头再来的了。”祁玉面无表情道。
柏溪子静静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突然问道:“祁玉,你进柏金所,四年多了吧?”
“嗯。”祁玉淡淡应了一声。
“真的对它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
祁玉沉默了一会儿:“从一开始就计划要摧毁的目标,感情也不过是需要踢开的绊脚石。”
“你说这话的时候,问心无愧吗?”
祁玉则反问道:“你不恨他吗?”
“我恨他呀,恨到整整三年夜不能寐,可是,人是不应该被仇恨蒙蔽双眼的,这会让你失去更多东西。”柏溪子很温和,温和得像对一个多年的朋友:“祁玉,你要报仇,我理解。但他是他,柏金所是柏金所。柏金所不是他的,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它是属于整个柏金所三万多员工的。柏金所是一艘大船,你不能因为憎恨船长就要整船人给他陪葬。这些人里,很多人都是父亲、母亲,他们的孩子要读书,家里的老人要赡养,他们需要这份工作。你毁了这艘船,就是毁了他们所有的希望。阮嘉韫犯下的错不该由他们来承担后果。”
祁玉看了柏溪子一眼,面前这个人,他们前前后后共事加起来也有差不多一年了,但是除了工作之外,他们几乎没有过私下的交流。这是第一次,他们这样坐下来交谈。柏溪子并不像他平时看起来那样冷淡克制,可能是今天的阳光太和煦,使他看起来也温柔了许多。
“报仇有很多种方式,毁掉一个人也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不选一个不会殃及无辜的方式?哪怕麻烦一点,需要的时间久一点,可是只要向前一步,短剑也可以击中目标的。”柏溪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