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造星之名公费恋爱(47)
他努力表示自己的真诚,可秦至简望着他,嘴角勾出了一个很嘲讽的笑意,眼神里写满怀疑,“梁导在选角这事上的承诺,实在没什么信用度。上一次你说自己‘说了不算’的时候,可是把我的艺人从决赛圈直接淘汰了。”
梁函微愣,片刻才回忆起,是段林秋试戏后的那次他打的马虎眼。梁函又感到一些尴尬,想要为自己辩白几句。
秦至简似乎看出他的意图,抬手示意不必,旋即再次开口:“不过我可以再信梁导一次,剧本什么时候能发我?”
梁函顿了顿,最终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转而道:“稍等,你在我这里签个保密协议,剧本我发你邮箱。”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喊孙伦,简单交代了几句。孙伦很快打印了一份星途casting制式保密协议拿过来,秦至简大致看了看,知道这是业内行规,不多置喙,从口袋里摸出钢笔很流利地签上名字,随即交给了孙伦。
“邮箱给我。”梁函开电脑,当场就把剧本发了出去。
秦至简打开手机查收,紧绷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三分笑意,“好,我回去看剧本,也会帮你约杜沣。他下周回北京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我请客,一起吃饭。”
梁函松一口气,亲自把秦至简送走。
一周后,秦至简如约为梁函安排了饭局,是个素菜馆。
梁函特地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因为要请托杜沣,对方又资深权重,梁函特地花重金买了一瓶极昂贵的红酒,又四处打听,买了一盒说是很好的雪茄。梁函不太懂这个,只知道越贵越好,因此下了血本。他估摸着今天又要喝大酒,循例没有开车,准备晚上喝醉了再打车回去。
可没想到,梁函刚拎着酒到餐厅门口,服务员微笑着谢绝了他的进入,“先生,我们餐厅是佛教主题,禁止饮酒的。”
梁函愣了一下,这地方是秦至简定的,怎么还不能喝酒呢?
不喝酒他怎么和杜沣套近乎?
服务员很温柔地提醒:“先生,您要是没开车的话,酒可以先寄存在我们衣帽间,离开时我们会提醒您带走的。”
正犹豫,梁函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问:“怎么到的这么早?”
他回过头,果不其然是秦至简。
天气转凉,秦至简白色短袖外套了一件银灰色的长袖衬衫,透着一点罕见的柔和。
梁函没解释,只是问:“这里不能喝酒吗?我特地带了酒。”
“就你那个酒量,别丢人现眼了。”秦至简淡漠开口,随即从梁函手中拿走酒瓶,递给服务员,“寄存,谢谢。”
梁函无力反驳,今天是秦至简做东,他没办法,也只能忍了。
不过秦至简大抵还是猜到了几分他的心思,等服务员来领路进包厢的时候,秦至简又问他:“酒很贵吗?”
梁函点头。
秦至简便说:“那走的时候送给杜沣也可以,他挺爱喝酒的,算是个心意。”
杜沣在行业里不仅仅是前辈这么简单,他比谢铎都要大几岁,论年龄,是梁函的两倍大。叫哥显然不合适,梁函正犹豫,秦至简提醒他:“我管杜沣要叫伯父,你一会看到他,可以喊老师。”
梁函看得出秦至简是在真心帮助他,于是立刻追问:“他脾气怎么样?怎么沟通会比较好?”
秦至简深深地看了一眼梁函,提醒道:“开门见山吧,别耍花腔。杜沣是比你厉害的老狐狸,没有他看不穿的伎俩。”
两个人话音刚落,服务生便来敲响包厢的门,二人同时抬头,便是杜沣拿着手包进来了。
杜沣年纪大,连审美都还保持着90年代的风格,立领的POLO衫配LOGO明显的爱马仕腰带,黑色西装裤,拿着一个GUCCI的黑色手包,把有钱明晃晃地印在身上。他微微有些发福,啤酒肚高挺,脸也圆润,但还没到完全走样。
秦至简与梁函同时站起身,没等开口,杜沣先笑着招呼,“哎,你们到得好早,久等了吧?”
他口吻亲和,丝毫没有久居人上的压迫感。
但秦至简并不怠慢,认真道:“杜叔叔好,这是梁函,我的好朋友,也是做选角导演的,星途casting工作室的老板。”
“杜沣老师您好。”梁函谨记秦至简叮嘱,也是一如既往露出自己最和善的无辜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杜沣颔首落座,“你好小梁。”
他另一手还提了个巨大的购物袋,落座时顺便递给了秦至简,“至简啊,这是玫玫让我给你带的礼物,你自己回家看啊,叔叔就不拆了。”
秦至简双手接过放在身后,梁函难得见他露出晚辈谦逊的一面,平日身上的张狂感被收敛,剩下一副好教养的皮囊,“谢谢叔叔,也替我谢谢玫玫。”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家事,梁函插不上话,就在旁边很安静地微笑听着。杜沣眼神几次渡到他身上,梁函都是一副不疾不徐、温和镇定的态度,直到服务员开始进来上菜,杜沣这才分神到梁函身上,“听至简说,你是有事要求我?”
杜沣笑眯眯的,看起来像是寻常长辈与晚辈的关怀。可经过秦至简提醒,梁函丝毫不敢疏忽,很郑重道:“抱歉耽误杜老师时间了,确实是一件非您不可的事。”
他话音微顿,余光与秦至简的眼神快速交错,见对方几不可察地向他点头,梁函才顺着说下去,“我听说叶一琼老师的经纪约还在MEA,最近手里有个项目,导演非常心仪叶一琼老师,所以我冒昧地想要请教您,是否愿意看看剧本,我们聊一聊请叶一琼老师重新出山的可能性。”
梁函话语直白,措辞却十分谨慎。
但随着他说完,杜沣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浓重,“小梁导演,你应该知道的哇,阿琼很多年不演戏了。”
“是,所以我才说,希望她能重新出山。”梁函语气坚定,让人很难听出一丝一毫的犹疑,“我看过叶一琼老师的采访,她确实公开表示过不喜欢演戏,也不想再回到华语影坛。但我看过几部叶老师的作品,很理解她为什么选择退出。她的演技和能力从来没有被正确的认知过,大家以为她只是漂亮,有遗传自父亲的美貌,却恰恰忘了,她也遗传了来自父亲的才华,对镜头天生的敏锐度和表现力,还有对每一个角色,哪怕是花瓶,也有深刻的塑造能力。我认为她被错付了,所以才会失望。”
杜沣轻笑,漫不经心地夹菜,看了一眼秦至简,很显然地顾左右而言他,“至简啊,你这个朋友,嘴巴很甜嘛。”
秦至简原本在低头吃饭,闻言抬起目光,“杜叔叔误会了,梁函可是刀子嘴,他讽刺挖苦我的时候都很厉害,我觉得他只是实话实说。”
杜沣顿了下,放下筷子,“是吗?”
梁函察觉到杜沣的视线明显锐利,探究藏在虚假的笑意中,老狐狸的尾巴在身后一晃一晃,像是某种威吓。梁函不紧不慢地换了公筷夹菜,“杜老师,我这个项目是一个大女主的剧本,叶一琼老师的气质真的非常符合,导演对她很有青睐,故事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特别希望您能看一下。”
“我看不必吧。”杜沣像是个软钉子,“阿琼明确说过,不会再拍戏了,我觉得这和剧本好坏没有干系,也和角色大小没有干系。她已经决定不做演员了,那我作为她的经纪人,自然不需要再去看什么剧本了。小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番话说完,杜沣自以为,够直接也够客气了。他给足了秦至简面子,也把立场和态度摆得清清楚楚。
但杜沣没想到的是,梁函看起来是个清俊文弱,甚至还有几分腼腆的年轻后辈,实则进取心十足,丝毫未有退却。
梁函冷静开口:“杜老师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从叶一琼签约MEA,至今已经15年。一份演员合约再长,也不会超过这个年限了。MEA所有公开信息里,已经不再显示叶一琼为签约艺人,那么看样子应该是叶一琼老师单方面选择想维持这份经纪关系……如果她真的打算再也不做演员,为何还要保持这份经纪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