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榆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边角落里杂草被压下去显出的两个脚印,他自己的。
没想到晚上这里居然还怪阴森的,池惊澜又是为何会到这里。
总不可能也是迷路了吧,他刚才看起来走得可熟练了。
凌榆眨着眼睛看向池惊澜,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对视了一会,正当凌榆忍不住想要出声询问的时候,池惊澜开口了。
少年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服,然后伸出手指向围墙,说。
“你会翻墙吗?”
恩???
凌榆看看池惊澜,又看看那堵大约一个半人高的围墙,最后落在了那个“此路不通”的告示牌上,沉默了一瞬,问:“这真的不是违法乱纪吗?”
少年轻轻“哼”了一声,两步助跑轻轻松松地跃上了围墙,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凌榆,清冷的嗓音仿佛要被吹散在风中。
“当然不是,后面只是一块废弃之地而已。”
“所以,你需要我帮忙吗?”少年蹲下身,朝着下面的青年伸出了手。
论刚才还软乎乎的可爱猫儿突然同豹子一般窜上了围墙是什么感受?
凌榆回答:哇,好酷!
他从现在的池惊澜身上嗅到了一丝他在赛场上时的那股凶狠劲,他喜欢。
于是青年挑了挑眉,眼底好胜心被激得浓烈,他把衬衣的袖子随手往上一撸,露出底下肌肉贲张的手臂线条,都不用助跑,仗着身高原地起跳,双手一撑,便也站到了围墙之上。
动作熟练无比,一看就没少翻墙。
当然,刚才池惊澜的动作也同样。
站在围墙上的两个熟手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拆穿对方。
下一瞬,他们同时向下一跃,姿态却又都放得无比轻盈。
一声轻响,两双脚落在土地上,微微激起了一阵尘土。
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两人就成功站在了围墙之后。
第70章 (二更)
这么点高度跳下来,对于凌榆来说不算什么,对于长年在冰场上蹦蹦跳跳转圈圈的池惊澜来说,那更是妥妥的小case了。
从他们的轻盈落地就可以看出这两人的游刃有余。
而这里足够偏僻,池惊澜也观察过了,附近并没有摄像头。
所以无声无息之间,两人成功偷渡。
围墙的另一侧没有光源,显得更加昏暗了,唯一的一点光是远处高大的花滑场馆,不过这个点就连工作人员都已经基本离开了,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微弱灯光。
而这点灯光显然无法照亮每个角落,池惊澜和凌榆刚从围墙上跳下来现在所站的地方,是这一片最昏暗的墙角。
凌榆抬眸向前方看去。
围墙之后是一条古旧的,落满了尘埃,杂草丛生,显得十分破败的小道。
不对,不是一条,而是一段。
凌榆在内心纠正道,他看到了远处的另一堵围墙再次拦截了这条小道,圈出了这一块封闭的小天地。
看起来有一点年头了。
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无人打扰,这里的树生长的比外面那些还要茂盛许多,茂密的枝桠野蛮地往外生长,投下了张牙舞爪的影子。
影子影影绰绰地延伸过来,到了他们这片墙角却戛然而止。
他们这里是光照不到的黑暗,连站在光明反面的影子都无法生存,就像是一片贯穿了亘古的深渊。
无光无亮。
尤其是池惊澜所站的地方。
凌榆简单地扫视一圈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自己的肩膀上,那里尚且有一小片地方被光照亮。
然后他看向身旁完全被笼罩在黑暗中的少年,从他们跳下来之后,少年一句话都没有说,沉默地让人担心。
凌榆皱起俊朗的眉,突然觉得不太舒服。
不该这样。
少年就该站在光里,被璀璨的光芒笼罩才对。
于是青年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站到了光里,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准确抓住了少年的手腕,把他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带。
池惊澜猝不及防被人一拽,踉跄了一下,这一次他太沉进在自己的情绪里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要刹车。
被青年稳稳当当地接了个满怀。
被炽烈的温度环绕,池惊澜忍不住闭了闭眼。
夏日的夜空星光闪烁,还有远处场馆中还亮着的星星点点的灯光,一下子全部投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自黑暗中跃出,最终被温暖的光笼罩,凌榆对这一幕十分满意,不过他看到远处的赛场场馆,想到少年在赛场上的表现,思绪飘忽了一下,心想:
他觉得池惊澜比这些光还要耀眼!
然后下一秒,怀里瞬间一空,一哥委屈巴巴地低头看去,少年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在一旁,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
池惊澜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这片可以说是被封印起来的小天地,恐怕没有人会比池惊澜更清楚这是哪里。
这是当年自己出事的地方。
自从决定了来参加卡尔加里的这场分站赛,池惊澜就已经想好了要来这里一趟,只不过他担心影响到自己的比赛状态,才硬生生地等到了比赛结束。
实际上在第一天陈志国带着他和朱承业散步的时候,他就已经绕着这周边转了一圈踩好了点。
当年那件事可能影响太大,主办方选择直接把这一块地区用围墙拦住直接封闭了起来,这反而方便了池惊澜。
因为年代久远又位置偏僻,这边没有安装监控,又有围墙封住,一般也不会有人随便翻墙。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为池惊澜保留了现场,虽然当年事故的痕迹早已被清理干净,且早已落满了尘埃。
池惊澜原本以为自己再次看到当年事故发生的场景,会恐惧,会害怕,就像他无数次梦魇中那般,像沉溺在深海中无法呼吸,但他此刻却发现,并没有。
或许刚站在黑暗中时有一点,还不等浓烈,便被旁边的青年强势打断了。
池惊澜想起刚才那一个怀抱,整理衣服的指尖轻轻颤了颤。
刚才他被凌榆拉入怀抱的那一瞬间,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屏蔽了外界的所有感官在一瞬间回笼,夏夜知了一声一声的鸣叫,他们脚下踩到的杂草细细簌簌的声响,还有微风吹拂叶片碰撞的脆响,都在那一瞬间传入了他的耳朵,把他轻柔包裹。
但那些都比不过青年怀中灼热的温度。
也许是因为被青年的动作惊到,也许是因为周遭环境的声音而感慨,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在周围那些声音之外,池惊澜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腔中传来的,震动的心跳。
就好像一脚从深渊跨入了人间。
大抵是心境变了,心结也解开了许多,身旁还站着一个总是能神奇地化解他的伤感的活宝,池惊澜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从黑暗到光明时的骤然光亮,再睁眼时,即使站在自己当年的事故现场,心情也已经平和了许多。
池惊澜深呼吸一口气,将视线从还低着头愣愣地看着自己怀里的青年身上移开,看向周围。
他才发现,虽然这片被封印起来的小天地荒凉又清冷,却也不失生机。
就像他刚才听到的声音。
没有了人工的打理,连地上的杂草都快有了一个膝盖高,生长地茂盛又野性。
甚至原本应该平坦干净的小道上,也有小花小草顽强地从缝里钻了出来,在路的中央迎风招展。
和自己何尝不像。
池惊澜还看到点点的亮光飞舞在花草从之间,是萤火虫。
自然的馈赠总能把人安抚。
他曾恐惧的地方成了这些可爱又生机勃勃的小生物们的家,池惊澜心底的最后一点恐惧也散了。
“没事吧?”身旁的青年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池惊澜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凌榆,朝他展颜一笑,“还有,谢谢。”
不需要再被那些沉重悲哀的情绪裹挟,他该走出来了。
说罢,池惊澜带着浅浅的笑意,“丢下”还在发呆的青年,小心地绕开路中央从石缝里顽强生长出来的小花小草,目标坚定地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
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确认。
从池惊澜的笑容中愣愣回神的凌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自己又被美□□惑了,脚上却是十分诚实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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