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轻轻后退一步,轻嗤一声,手随意往外一扬,就将手中的物件直接丢掉了。
咕咚两声,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磕到了墙角,停了下来。
沉沉的夜色中,月亮悄悄挂上枝头,洒下一圈淡淡的光晕。
少年站在月色下,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的撞击变得破破烂烂的,脸上也脏兮兮的,可以说他还从未在人前这般形容狼狈过。
可形容狼狈,少年气质却一点也不狼狈,反而有种别样的气势,尤其是那一双眸子。
明亮无比,摄人心魂。
令问心有愧之人完全无法与其对视。
少年并不在意,隔着不会被五谷轮回的气味沾染的距离,轻弯着眼,看着心情很不错地开口。
“曹教练,您也知道您开了保险很危险?放心,我很珍惜我的职业生涯,刚刚已经把保险重新拉上了,而且我的手很稳,您不用怕。”
曹正德瞳孔骤然放大一瞬,无暇思考温室里的花朵如何知晓嘴唇颤抖地吐出了两个字。
很轻,但是现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包括后面到的,被孙莹莹拦住了不让上前的其他人们。
“疯子。”
曹正德如是说。
池惊澜挑了挑眉,还没等他作出什么回应,一道沉厉的女声响起,镇住了全场。
“够了!杨队,小高,利索点,别让他再狗叫了。”
“是,领队!”
闻言,一群训练有素的“司机”立马动了起来,从那辆被撞得凹了一个坑的车后备箱里拿出一堆工具,三下五除二把地上被摁着的那位全方位捆死,最后原地塞进了那辆车里。
杜绝了全部的逃跑可能性。
孙莹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视线终于落到了从刚才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身上,笑容和善。
“池惊澜,解释一下?”
第210章
一字一顿,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绝对气得不轻。
坏了。
浪过了头的少年在心中暗道一声,笑容瞬间变得乖巧。
“莹莹姐,我有数的,您看,我这不什么事都没有?”
想起凌榆说过对于亲近的人,装乖讨巧一下能避免很多唠叨,池惊澜正想抬起双手投降讨饶,动了一下才想起,右手还抬不起来。
刚才的剧烈撞击中,虽然车子经过了改造降低了很大的冲撞力,但右手首当其冲,还是脱了臼。
问题不大,只不过刚才比较急,暂时没来得及管这只手。
“咔哒”一声,不等队医过来,少年利索一掰,就将关节复了位。
那声音听着就已经很痛了,少年却面不改色,眨眨眼,就若无其事地举起了双手投降,试图让孙莹莹原谅他刚才所作的一切。
“咳咳,小事,真的是小事,只是一点扭伤和擦伤,养一养就能好,一点点小代价换来这个结果,很值得不是吗?”
“……值得个屁!”
孙莹莹翻了个白眼,气的不行,没耐心再听池惊澜那些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理由,直接走上前去,揪住少年的耳朵,把人塞进了车里。
当然不是那辆被撞得都凹了个坑的车,是后面几辆车中最宽敞的一辆。
然后又气势冲冲地出来,把队医也揪了进去。
刀子嘴豆腐心。
外面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摇摇头感慨道,然后很快,就一窝蜂炸了开来。
刚才被孙莹莹压制住了,加上本身也被车祸这件事吓到了,他们也是现在才回过神来。
一瞬间,外面看起来唯一的知情人——司机们,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但这几位也是听令行事,大多都一知半解,而真正知道内情的那几位,在未得到允许之前,又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最后,朱承业他们追问无果,还是回到了孙莹莹刚才拉池惊澜上车的车旁,绕着车急得团团转,但又怕打扰队医给池惊澜检查,只能趴在车窗上,试图透过单向玻璃看到车里的情况。
当然,他们依然是看不到什么的,但是这么扒着窗,对于车里的人来说,那可太显眼了。
下一秒,车窗降下。
“不用担心,真的没事。等回去我跟你们细说,外面冷,先回自己的车里去。”
池惊澜探出头来,见他们在冷风中挨吹,微微皱着眉,催促道。
朱承业他们没吭声,担心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只见他先前脏兮兮的脸已经清理干净,只是额角处有两处擦伤,已经经过了队医的处理,看着的确不算严重。
而别处……
队医也出了声,简单汇报了自己的诊断结果。
“额头处轻微擦伤,关节脱臼,手腕中度扭伤,脚腕轻度扭伤,伤势不重,但需要静养。”
这群小少年们闻言才放下了心,转身正打算找自己之前乘的车,朱承业却突然“咦”了一声,停住了脚步。
“不对啊,这辆就是我之前的车啊!阿池,快让我进去!”
车内的几人:……
咦,好像还真是?
被担心冲昏了头脑的人此刻才因这句话找回了一丝冷静,孙莹莹默不作声给朱承业开了门,朱承业迅速钻了进去后,顺手又带上了车门。
车窗再次降下,这次冒出来的是跳脱的刺头,得意地挥了挥手赶人。
“满员啦满员啦,你们去挤后面的车吧!”
原本跟朱承业挤一辆车的小运动员扼腕,恼怒朱承业下手太快,让他们失去了可以和大佬贴贴送关心送温暖的机会。
当然,这都是单纯的崇拜之情,小朋友们的世界里可没有大人们肮脏的溜须拍马。
不过朱承业的处境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很不幸,但是孙莹莹的火气还远远没消下去呢。
听到队医汇报完池惊澜那实际上的确不算很严重的伤势后,孙莹莹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更生气了。
朱承业刚关上门,就迎来了孙莹莹劈头盖脸地一顿炮仗。
“所以呢,池惊澜,你以为自己运筹帷幄,不会受太严重的伤就敢去冒险是吗?万一出意外怎么办,你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是华国未来的希望!你如何保证你在车祸中全身而退呢,那是车祸,不是儿戏!”
孙莹莹气的脸上的疤痕都狰狞起来,说出的话近乎刻薄。
池惊澜垂眸看着队医给自己包扎,闻言沉默了一下。
如果孙莹莹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自可以侃侃而谈,可孙莹莹这般质问他,用刻薄掩饰着快要爆炸的担心,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因为孙莹莹并没有说错,他依然是在赌。
时间仓促,池惊澜确实没有特别完善的计划。
与之前的那些豪赌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在这一次有了不少保障,但正因如此,池惊澜的行事反而更加放肆了。
不过就算时间倒流,池惊澜依然会选择这么做,他不后悔。
但少年很清楚,这话可不能说,不然孙莹莹得炸。
他有些苦恼,不知该怎么开口,偷偷抬头瞟了眼刚才挤进来的好友,见他也被压制地像个鹌鹑蛋,灵机一动,朝他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朱承业愁眉苦脸的抓着脸,他能猜到池惊澜之后对众人的交代一定是经过美化和隐瞒的版本,想着自己挤进来能打听到真相的,没成想自己也变成挨训的了。
正在心底叹着气,朱承业又默默瞟了眼池惊澜,两个人正正好好对上了眼神。
大概是爆发的孙莹莹带来的巨大压力激发了他们的潜能,两个少年在这一刻达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朱承业福至心灵,硬着头皮开口。
“咳咳,领队,阿池应该不是这么想的,要不您先听听他的解释……?”
阿池绝对想的跟领队说的大差不差,不然表情也不会这么心虚,朱承业腹诽道。
不过他两此刻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棋差一招就会一同遭受狂风骤雨的批判,希望阿池的解释能靠点谱,能解救他于水火中,也不枉他冒险力挺兄弟一回。
池惊澜还是靠谱的。
他迅速的顺杆子往下爬,连忙乖巧点了点头,然后语速极快地一口气交代完了所有。
说罢,还举起了爪子——没有受伤的那只,煞有其事地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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