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笙不置可否地弯了弯眼。
“时队长不是怕我着凉吗?”俞笙被时幸禁锢的手臂轻轻地挣了挣。
他维持着整个人被按在床榻间的姿势,上衣微掀,露出一截纤细的腰来,“我腰好冷啊,时队长。”
时幸下意识地松开手。
下一秒,他感觉俞笙再次伸手,将他毫不犹豫地拉了下来。
时幸顺从地躺在俞笙身旁。
他感觉旁边的人不慌不忙地侧过身,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部,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时幸怀里。
腰间的手指有些发凉,时幸下意识地屏息。
就在他以为俞笙会干什么时,埋在他怀里的人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忽然间不动了。
时幸神色僵硬了一瞬。
他又好气又好笑:“你折腾我半天就是为了抱着我睡觉吗,俞笙?”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
他将脸侧身埋在时幸脖颈间,呼吸清浅,只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不是说了吗,时队长身上暖和啊。”
时幸咬牙勾了勾唇,他偏过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俞笙,你下次想让我抱你睡直接跟我说一声.......”
时幸的声音忽然一顿。
有微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划入衣间,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
——俞笙哭了。
时幸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忽然伸手,拍了拍俞笙的腰示意他抬头。
埋在他怀里当鸵鸟的小狐狸有些不安地动了动:“.......等一下。”
“再等一下我一会儿衣领都湿了。”时幸声音间带着些许无奈与调侃,“抬头,一会儿哭久了缺氧头疼。”
俞笙顿了顿。
他似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偏过了头。
时幸只见俞笙哭过两次,这是第二次。
但每一次无一例外都是格外安静的。
时幸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将俞笙眼角的湿润抹去,下一秒,却感觉又有液体落在了他指腹间。
时幸顿了顿,慢慢收回手。
俞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眼睫颤了颤,垂下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没事,就是刚才做了个梦情绪不太对.......我缓缓就好了。”
时幸知道俞笙没有说实话。
——他神情间分明交织着无措与释然。
但他也难得没有揭穿,而是不急不缓地揉按着俞笙的后腰。
他盯着俞笙,眼眸微深。
眼尾微红的青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正离他越来越近。
下一秒,他脸颊间忽然一暖。
有温热的触感一点点上移,顺着他侧脸的泪痕慢慢划过,最后轻缓地落在了他眼尾。
——时幸在一点点吻掉他的泪水。
俞笙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了一瞬。
他有些狼狈地侧过头,试图躲开:“时幸!”
时幸不答。
他似乎直起身看了俞笙几秒,然后又骤然低下头。
俞笙感觉原本轻柔落在他眼尾的双唇忽然重了起来。
他闷哼一声,无意识地迅速眨了眨眼,再次落下一滴泪来。
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时幸慢慢吻去。
俞笙浑身发软,脸上却烧得通红。
“我不是.......我没想哭了。”俞笙有些狼狈地开口,“我只是.......”
“你只是累了。”时幸低声开口。
他放在俞笙腰间的手微微使力,俞笙腰部骤然紧绷,他腰|肢微抬,不过一瞬又重重落下。
“之前的事情南岸他们都知道了,”时幸手指不紧不慢地揉按着,低声安抚着他的情绪,“那不是梦,你不用担心。”
“再睡一觉吧。”
俞笙攥着时幸肩膀的手指蓦然收紧。
生理性的泪水再次从眼角瞬间涌出,俞笙却无暇顾及。
他眼神有些失焦,腰部下陷,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眼皮微垂,近乎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时幸没有再说什么。
他撑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床榻间神情苍白的人,半晌俯下腰,终于在俞笙唇边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
·
俞笙再次醒来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
但他似乎有些不敢看时幸,匆匆忙忙地翻身试图用被子将自己埋起来,然后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时幸的床。
掩耳盗铃的小狐狸整张脸再次红了。
时幸低笑一声,将人从床铺间刨了出来,不紧不慢地递过一套衣服。
依旧埋在被子间的人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下一秒,时幸便看着凌乱的被子中忽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直接抢走他手里的衣服,又再次缩了回去。
时幸实在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
缩在被子里的人耳尖通红。
不过好在到底是心结终于解开,俞笙整个人状态肉眼可见好了不少。
别扭了一会儿,便再次恢复了以往笑眯眯的神情。
中国队成功晋级亚运会总决赛,而最后一个决赛名额,将于今天在俄罗斯战队和日本战队间产生。
俞笙在酒店打大厅间转了一圈,不出意外地撞见了正准备往外走的南岸。
“南岸哥这是要去哪里?”俞笙笑眯眯地凑上前,明知故问,“是准备去看Uriel的比赛吗?”
南岸愣了一下,他耳尖似乎有些发红,神情间划过一丝不自然。
他点了点头,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咱们下周总决赛的对手肯定会从他们其中一个产生,我提前去看看,了解一下他们的战术打法。”
俞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不揭穿。
“那我和南岸哥一起去吧,反正晚上才训练,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南岸有些哭笑不得地转过身。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面前的人狡黠地眨了眨眼,转身向身后走去。
“我去找时队长和我一起去,一会儿场馆里见,南岸哥。”
南岸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但他对俞笙向来脾气好到不行,只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时幸刚才在和警方那边打电话,聊苟筑相关的一些事情,不知道去了哪里。
俞笙在酒店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眼看着比赛就要开始,他思索了一下,干脆决定先去,给时幸发了个消息让他一会儿去场馆找自己。
俞笙一边收回手机一边转过身,却猝不及防地和身后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抱歉......”俞笙下意识地抬起头,神情却微微一愣。
·
等时幸匆忙赶到场馆时,却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俞笙呢?”时幸环顾了一圈南岸四周,低声开口。
将目光从大屏幕上移开的南岸还没回过神:“嗯?小笙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时幸神色沉了沉。
他听着南岸不解地开口:“小笙说一会儿和你一起过来,你们没有........”
南岸看着时幸微沉的神情,也逐渐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时幸摇了摇头。
他迅速拨通了俞笙的电话,却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通。
身后的俄罗斯战队似乎拿下了这一局胜利,欢呼声瞬间响彻整个场馆。
一片喧嚣声中,时幸和南岸的脸色却全部凝重了起来。
·
俞笙是被周身的疼痛给疼醒的。
心口处的憋闷感最先传来,胸腔疲软的几乎无力呼吸,俞笙急促地吸着气,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这应该是药物过量带来的后遗症。
——但是什么药剂,他又为什么被迫绑在这里.......
俞笙脑中发晕,半分也想不起来。
随之恢复感觉的,是胃部骤然传来的刺痛。
俞笙闷哼一声,他控制不住地弯下腰,骤然闷咳了起来。
旁边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紧接着柏亚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慢慢传来:“美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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