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轻笑了一声,“苍青哥想退役就退役吧,别留下来了。”
“我也不一定会再留在OV战队了。”
苍青只以为俞笙是不好意思开口:“没事,小笙你想去哪个战队,等转会期的时候我也过去试训,争取和你一起。”
俞笙再次摇了摇头。
苍青今年已经26岁了,已经过了电竞选手的黄金时期,留在原本的OV战队和老队员一起倒也罢了,一旦经历转会,就一定需要重新磨合适应。
俞笙都不确定苍青的状态能维持多久。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想再次开口,忽然却对上了苍青格外认真的神情。
俞笙到嘴的话忽然一顿,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么劝是没有用的。
苍青他们太宠自己了。
如果自己没有一个能直接让他死心的理由,苍青是真的会为了自己咬牙留一年。
——但他们现在合同都还在苟筑手里,自己又不能把事实和盘托出。
俞笙感觉浑身有些发冷。
他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了几秒,忽然抬手,直接将酒一饮而尽。
他平常被南岸他们管着很少喝酒,这次喝的又急,辛辣感一瞬从喉间漫延上来,刺激得他眼尾瞬间红了。
俞笙捂唇呛咳了几声,苍青皱了皱眉,旁边的微醺直接大笑了起来:“你慢点喝小笙,我们今天不会限制你的,别着急。”
俞笙闻声也笑了起来:“好啊,那我可要喝个够。”
他忽然望向苍青:“我希望苍青哥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今年就退役。”
“苍青哥之前说的没什么不对,激流勇退确实是对运动员最好的选择——总比最后水平下降,背负粉丝骂名狼狈退役要好。”
俞笙的语气漫不经心:“如果一定要说哪里不好,那大概只是对和你并肩作战的队友......不太负责吧。”
苍青愣了一下,半晌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是在怪我吗,小笙?”
俞笙忽然伸出手,径直从微醺手中拿过酒瓶,给自己杯子直接添满。
他仰头再次将酒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怎么敢怪苍青哥,”俞笙笑了起来,“我只是不需要——一个先抛弃我的人。”
旁边不明所以的微醺赶忙咋咋呼呼打着圆场:“害,庆功宴说退役这个干什么,小队长肯定就是说气话,苍青你也是,总是这么悲观又理性,你们都冷静一下,回去再说。”
俞笙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他余光瞥过苍青有些落寞的神色,手指微顿,紧接着再次仰头喝下一杯酒。
旁边微醺调侃着问他怎么还喝哭了,俞笙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抱怨说是酒太苦了。
“就这一次没给你加糖水,没想到竟然这么怕苦。”微醺有些好笑地望着面前的人。
俞笙大概是有些喝醉了,反应逐渐迟钝,坐在角落间抱着酒杯,只笑眯眯地不说话。
微醺忍不住开始逗人:“你说小队长你以后离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俞笙眨了眨眼。
他反映了两秒,忽然伸手将微醺要给他加糖水的手推开。
“没办法呀。”
俞笙一双桃花眼慢慢弯了起来:“那就从现在开始适应吧。”
微醺只以为自家小队长喝醉了赌气,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将糖水到底加了进去:“没事,我不退役,我一直陪着小队长。”
俞笙没有说什么,也没再阻拦。
只是微醺没有注意到,那杯加了糖水的酒俞笙一直到最后都再没碰过。
苍青开始办退役手续,南岸也在和俞笙聊过后,考虑转别的战队担任教练。
苟筑气急败坏,俞笙却到底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没想到,苟筑见逼他们签竞业合同不成,竟然开始用各种经济合同、直播合同卡苍青和南岸的退役。
COT联盟明确规定了各站队选手接收和退役的时限,错过了这次只能再等一年。
俞笙别无他法,只能再次找到了苟筑。
他最后和苟筑达成一致,苟筑放南岸他们走,他和OV战队签订竞业合同。
没想到却被来找他的微醺听到了后半段对话。
“你知道那个竞业合同是什么吗,小队长,那就是个卖身契!”微醺气急败坏,“你为什么要签?”
俞笙神情间闪过一丝慌乱,又被他很好地遮掩。
他轻轻挣开微醺的手:“没有为什么,我愿意。”
他抬头望向微醺,微微勾唇:“签订竞业合同OV战队能给我最大的商业资源,既然有钱,我为什么不去赚?”
微醺神情间不可置信:“那你之后就不可能再去其他战队了,如果之后出现什么意外,你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
俞笙笑了起来,他语气不以为意:“微醺哥怎么还咒我呢——赚够了钱,打不打职业算什么。”
他饶有兴味地抬眼:“微醺哥要不要和我一起?”
微醺看着俞笙仿佛格外愉悦的表情,后退一步。
“不要。”微醺声音间难掩失望,“我不能陪你了,小队长。”
俞笙眼睫轻轻颤了颤。
他也没再说什么,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慢慢勾了勾唇:“好啊。”
“那我就祝微醺哥,前途似锦。”
微醺的脚步逐渐远去,俞笙一动不动地垂头站在角落。
他忽然怔怔地落下一滴泪来。
俞笙眨了眨眼,慢慢笑了起来。
·
两年后,COT亚运会场馆内。
“所以当年总决赛时我提出不同意见,小队长你才会那么激烈地阻止我。”微醺神情难过地抬起头,他声音发涩,“你是怕苟筑再拿这个做我的文章。”
俞笙没有说话。
他近乎脱力地靠在时幸怀里,依旧无意识地自言自语:“我不想那么做,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我有去找过OV战队的老板,但是他不见我,我没有办法.......”
微醺算是知道为什么俞笙会不停地道歉了。
他作为最念旧的一个人,却亲口劝所有人离开,亲手送走了所有他爱的队友。
——这违背了他所有的意愿。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对了,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这种心理压力不断增大,逼迫俞笙逐渐产生自毁倾向,自己惩罚自己。
微醺心疼的无以复加,他低声开口:“这不是你的问题,小队长,是苟筑那个神经病的问题。”
“我们现在已经在惩罚他了,你当初也做的没有问题,我知道你很难受,但都已经过去了.......”
俞笙意识似乎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他执拗地摇头:“如果我能再做的好一点呢,再找到其他解决办法,我是不是就能好好地留下你们所有人.......”
“俞笙。”时幸见俞笙眼神逐渐涣散,皱了皱眉,伸手在他虎口处轻轻掐了一下,“醒醒。”
俞笙闷哼一声,神志终于清醒了几分。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
俞笙浑身疲累地恨不得直接睡过去,胃里却一直坠得生疼,连带着心口也有些发堵。
他深吸一口气,示意时幸带他离开。
“今天的事情,别告诉南岸哥和苍青哥他们。”俞笙低声开口,“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南岸和苍青的身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俞笙的神情瞬间慌了起来,他倏然转头望向微醺:“微醺哥你——”
“是我让微醺把我们叫过来的,不怪他。”
南岸眼眶通红,他似乎是刚哭过,但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温和。
“没事的,小笙。”
俞笙呼吸急促,他似乎想往时幸身后躲,却被南岸轻缓地拉住。
俞笙身形一僵。
“我知道现在没有办法劝你释怀,但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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