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162)
他对这两位姑娘也没有别的要求了。
不过是拖住楚留香。
至于采用何种手段,自然看她们自己最想用什么手段。琴音并非会将人变得黑暗,只是将心中原本缩居一隅的黑暗无限的放大。
蝙蝠岛的黑火生意一向不错。虽姜晨一向不喜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但如有必要,不喜不是不会。
姜晨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才想起来一般,“对了,太原那边,可知道如何应对?”
丁枫愣了愣,理解他的意思之后有几分犹豫,看他不曾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能点头应下,“是。”
姜晨点了点头,毫无犹豫转身离去。
原著曾有过这样一句话,以对原随云的理解来表达楚留香的豁达开阔,它说,原随云和枯梅大师这一生岂非也充满了不幸?岂非也是个很可怜、很值得同情的人?
可惜,同情,可怜,原随云恐怕不会这样认为。
无论是同情还是可怜,都根本没有必要。
姜晨清楚。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根本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
无论是同情还是可怜,在生死抉择之际都只是可笑的托词。
楚留香面对活着的原随云时,也不会想到同情一词。只有原随云死去,他们才想起他们应该瞎子抱有理解和同情。
这也无可厚非。
姜晨自认他决定出手之时,也不想对敌人有无谓的同情或犹豫。只是他也一向不会在出手之后还有心悼念对方罢了。
半月后。
太原西。
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华丽却不失雅致的无争山庄已近在眼前。
一位身着青衫,面目极其平凡的年轻人牵着马站在门前,盯着牌匾上无争山庄四个大字许久,久到脸上的表情都僵了。递拜贴时,递出去了,门口守门之人要接,他又收了一下。如此反复,家丁都要无奈了,他才狠命将拜贴塞到对方手里,满脸纠结。
不多时,递贴的家丁匆匆又跑出来,对着年轻人一拜,客气又有礼地将人请了进去。“文公子,庄主有请。”
有家丁就立刻接了马缰牵走安置。
无争山庄每个人,好似都是这般,温和有礼,体贴周到,一举一动都文雅和善。
被称作文公子的年轻人想到他自己的来意,面色苦了几分,这次真的不用思考如何做出一幅悲戚模样,因他一想起此事,就已头疼到踯躅不已。
无争山庄,假山流水,飞鸟游鱼,一草一木,都错落有致。虽然已时近隆冬,但此处仍有红花翠竹。园中风光,无一不说明山庄的主人乃是一位优雅温和且非常有品位的世家后代。
穿过长廊,才终至正堂。
文季深吸了口气,看到堂前坐着的老人,想到那个消息,心中暗叹。也不知这位原庄主能否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原东园双鬓已有花白之色。但他不愧是当代无争山庄的主人,双目清明,神采奕奕,不说出来,难有人能猜到他如今已年近古稀。
原东园坐在主位,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一举一动都展现出一种古老的世家风范,很难想象到他会有何失态之处。
但文季心中敞亮,今日他所言之事一入原老庄主之耳,恐怕他不失态也不可能了。
文季擦了擦眼睛,提及此事亦是非常痛心,“是随云,随云他……他……”
原东园抚着胡子,看他一脸紧张模样,一时失笑,温声宽慰道,“世侄这是怎么了?你若是来找随云那孩子就迟了。”他叹了一声,“听闻年前华山百般辛苦寻回了昔日世家首徒皇甫大侠,打算重整世家流派。但他情况似乎不大好。你大约知道,随云年幼时,皇甫大侠颇为喜爱,老夫与枯梅大师商讨这事,遣随云过去探望了,月前出发。这一时半刻,恐是不能回来。”
原本他不舍让这孩子一人出去,但一则枯梅大师出口相邀,二则劫后余生的皇甫高与随云曾有几分旧情。枯梅大师为人一向严谨,在华山随云有她照顾着,他也算稍稍放心。
文季脸色更难看了,支唔许久,破罐子破摔了,“原老庄主……你……你不要激动,听完文季说这消息。”
原东园捧着茶碗,坐在那把黄花梨木椅子上,温和笑道,“好~文家老四也会卖关子了,你说吧。”
文季道,“在下……在下听说……随云他……他……死了。”
那茶碗“砰”砸在地上。
茶水伴着茶叶撒了一地。
看到原东园的表情,文季不忍的扭过头去,不知是劝自己还是安慰原东园,“老庄主也莫急。”他声音大了些,却更像是自欺欺人了,“说不定!说不定只是谣传!”
这话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他暗暗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怨自己说的太直白直接。
在那四面环海的岛上,冲天而起的爆炸,留在岛上的人,又怎会有机会活命呢。整个江湖都知道,原老庄主对他的独子疼到了心坎里,如今原随云出事,虽然不见尸骨,但是十有**,凶多吉少了啊。
好端端的,随云他放着武林第一世家的少庄主不当,为何就那么想不开,长途奔波去参加蝙蝠岛的黑市呢!
他当然半点联想不到原随云就是蝙蝠岛的主人。
在所有人眼中,原氏的少庄主温文有礼,品行敦厚。即便上天没有给他健全的身体,但他也没有怨天尤人。很多事情落到他手中,完成的比天下很多健康的人所能做的更加妥善优秀。他是武林第一世家的少主人,不缺武功秘籍,也不缺金银财宝。这样的人,他有何理由踏进蝙蝠岛这等险恶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姜晨(温柔):恳请你们原地爆炸
众跑龙套:……
第147章 蝙蝠公子(四)
大雪飞扬。
江南很少有雪, 但雪一下起来, 竟似乎比姜晨记忆中长年覆雪的昆仑更加猛烈。
城郊的雪有寸许深了,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斜斜得刮着。茫茫天地一色, 了无人烟。
丁枫简直想不通他为何选在这样的日子出城打猎。
寒风刮在脸上,冰冷的触感, 让人心也渐渐冷了下来。姜晨漫不经心的抚了抚白马背的鬃毛,将身上披着的大氅提了提, 取下了弓箭。
他已回来月余了。
踏遍天下, 最终来还是觉得江南风景,最为温婉清和,让人心静。
姜晨自然也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是非之地, 又怎会真如它表面这般, 平静安宁。
越平静的水,底下越是暗潮汹涌。他心中有数。他需要极快,极快的熟悉黑暗。
丁枫骑马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拍落了斗篷上的雪。
可虽然他骑马之时, 神态自若, 根本无人怀疑到他双目失明,但身边之人又如何能不为他提心吊胆。
公子他再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更像正常人,他也是目盲之人。独身骑马,危险极大,可他心中决定, 他人又根本无法劝阻。
寒冬腊月。
马儿也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徘徊,缓缓停下了脚步。这瞬息之间,面前的人就走的更远了。
姜晨不曾回头,也似乎毫无意愿回头。
丁枫望着他,怔了许久,到他的身影转过林木边角要看不到了,才反应过来似的,马鞭一扬,风风火火的催马赶上,此刻连脸上惯常的温如春风的笑意都隐没了。
他习惯性的落后了一个马头,沉默的跟着。
姜晨听到匆匆的马蹄声,偏头望了一眼,“何以如此失态?”一会儿止步不前,一会儿又策马扬鞭。丁枫性格真真切切随了原随云,无论刻意模仿还是天性如此,总之他绝非鲁莽之人。这会也不知慌乱些什么。
丁枫呆了一呆,未曾想到他会忽然主动开口,无话找话,“路滑,公子小心。”
姜晨微微一笑,也不深究,“你也是。”一个高手如何会在意路滑,又如何会忧心落雪,但他却未反驳,反而客气有礼的回应了。
丁枫简直受宠若惊。当年原公子救他到蝙蝠岛之后,亲自教导他的全部武艺,他学成之后报得家仇,因此心甘情愿追随他忠心不二。但一到蝙蝠岛上,公子他就变得不苟言笑,手段……也颇为凌厉,丁枫敬重之余,从来不敢僭越。今日随口一句,公子竟未像往常那般多疑他嘲笑他的眼睛,反而回应了。
丁枫揉了揉脸,嘻嘻一笑,却不再是往日那般仅浮于表象。
两人又走了一程,沉默,沉默到仅仅听到天地间白雪簌簌与寒风冽冽的声响。
丁枫想到无争山庄的消息,试探着问,“公子,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么?”
姜晨低头有一下没一下抚着马鬃,仿佛又一时失聪了。
丁枫又问,“公子,难道你真要与山庄断绝联系?”
姜晨依然未答。
平素他最是个会看眼色的人,此刻却好似全然不管自家公子是否愿意回答,又问,“既楚留香已死,岛上之事恐怕无人可知。若公子是忧心牵连老庄主倒也不必,只……”
话只说了一半,见到姜晨目光,将后一半咽下去了。
失明之人的眼底总是长久的带着寂寞和萧索之意。可当他那般平静,一言不发看着你的时候,你总是再难以生出任何为难他的心思。
姜晨转过头,骑马缓缓走向通往城池的官道,是否牵连无争山庄他不想在意。可是,他做事要的绝不是十拿九稳,他只要百发百中。
寄希望于那虚无缥缈的运气无疑下下之策。所有的危险都要掐灭在萌芽之中。
丁枫叹了口气,心情低落了些。公子总是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从来不与人言。他不回去,恐怕还是忧心无争山庄。若非如此,何至于在此隐姓埋名。公子一向最为尊敬他的父亲,若说此次没有避嫌之意,打死他都不相信。公子生性谨慎,此次除非确认岛上之人死尽,无人能暴露蝙蝠岛的秘密,否则他恐怕绝不会再牵扯无争山庄了。蝙蝠岛销金窟已建立五年有余,却无人知晓它与公子的关系,就是明证。
他游走江湖探听消息之时,早听闻过原东园老庄主最为宠爱这幼子,可谁又知原公子何等仰慕和敬重他的父亲。丁枫跟在他身边也不过两三年之事,却也足以看出公子脾性本是极为矜傲,可唯有对他父亲事事遵从从无违背。甚至蝙蝠岛,都是他一人秘密进行,有朝一日事发,也绝对与无争山庄扯不上一丝半点的关系。
自三百年前无争山庄建成以来,名侠辈出,只近五十年,一直没有惊人之笔。无争山庄积威甚重,所以仍担得起武林第一世家之名,可若长久下去,无争山庄终会隐没。当代庄主原东园生性淡泊,不以此事为意。但他对独子的爱惜,无疑正是公子建立蝙蝠岛极为重要的原因之一。以公子的脾性,是万万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无争山庄隐没凡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