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问我?”爱德说,“我不懂这些。”
“我提名的话,查理又会怀疑我。”启明说,“但是人手不够,又耽误进度。”
爱德想了想,也觉得棘手,他说:“你觉得谁合适?”
“练西刚。”启明说,“我缺少一名助理帮我算坐标,他会写代码。”
“他曾是联盟官员。”爱德说。
“我知道。”启明说,“在你眼皮下,他不敢轻举妄动,对吗?”他摊手,“门口那么严密的安检,武器带不进实验室。”
爱德犹豫片刻,说:“好,我去跟查理说。”
当天下午,练西刚获批进入实验室,做启明的助理。
“要我做什么?”练西刚神色郁郁,不看启明,也不看爱德,低头盯着地板,灼灼的目光似要把地板烧出一个洞。
“等会儿我给你讲一下计算过程,需要你构建分析模型,我输入时间点,模型输出对应频率。”启明说。
“为什么要我建手动建模型,外面的人工智能分分钟跑出来一个。”练西刚不耐烦地说。
“这间实验室是独立的局域网,不允许lover进入。”启明说,“查理信不过lover。”
“为什么?”练西刚问。
启明看向爱德,也想得到一个解释。
“问什么问,话真多。”爱德呵斥,“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事情复杂,望您理解。”启明侧身,肩膀隔开爱德看练西刚的视线,“建立模型后,我需要你协助我进行穿梭实验,调试设备,直至2月28日,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练西刚思索一阵,说:“时间太紧了。”
“我知道。”启明说,“查理教授的身体撑不了太久。”
“你倒是替他考虑。”练西刚冷笑,他掀掀眼皮,讽刺道,“亏我以前觉得你有骨气,是可信的人。”
“我没办法,练局。”启明说,话锋一转,句句带刺,“我被爱德绑架来,别无选择,而你呢?练局,你自愿投敌,却又做出这番不情愿的姿态,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练西刚噎住,移开视线,不再反驳。
下午六点,铃声响起,爱德说基地外面的雪还没停。汤姆站在实验室门口等爱德,金毛小子背着手,笑眯眯地看向启明,说:“我们出去打雪仗吧。”
启明下意识看向爱德,他在基地不见天日地生活了两个月,未踏出一步,浑身神经细胞都叫嚣着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我陪你玩,启明不行。”爱德不出所料地拒绝。
“不跟你玩,我打不过你。”汤姆说,他打量文质彬彬的首席工程师,“启明,你陪我玩,我们去堆个雪人。”
“你是冰雪公主吗?堆雪人?”爱德被汤姆荒谬的脑回路逗笑,“你多大了?”
“二十,咋啦。”汤姆咋咋呼呼,“我就要出去堆雪人!”
“启明也二十岁,人家能建造穿梭机,你呢?”爱德恨铁不成钢,狠拍一把汤姆的后脑勺,“废物!”
启明左看看爱德,右瞧瞧汤姆,生生从这对师徒身上看出父子间的亲昵。爱德对启明的好,也是因着他和汤姆年纪相仿的移情作用。
“我、”启明大着胆子提要求,“我想出去看雪。”
“看吧,启明也想去。”汤姆说,他压低声音,“我们偷偷出去,偷偷回来,查理不会发现的。”连续三天的雪,阻断了基地通往中心城的交通,开朗外向的汤姆憋得无聊,不得不拉着性格内敛的启明做玩伴。
爱德微不可查地点头,叹一口气,说:“要是你爸在就好了,我也不至于天天被你折磨。”
“我哪儿敢折磨您。”汤姆嘴甜,脸皮厚,嘴上不把门,什么话都往外秃噜,“我没有爸,您就是我亲爹。”
“闭嘴。”爱德抓狗崽似的逮住汤姆的后颈,将他扯远一些,嘴角止不住上扬,“你爸在天有灵,等晚上就来揍你。”
启明落后半步,跟在两人身后。与父母双亡的汤姆相比,他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不闻不问的父亲,和一个作用不大的爷爷,谈到血缘亲人,脑海里只剩下他的弟弟启承。
他抬眼,看向爱德身边嘻嘻哈哈的汤姆,爱德说汤姆心太软,不适合做杀手,启明却不认同。汤姆分明是天生的杀手,上一秒笑容灿烂地开玩笑,下一秒便能心无芥蒂地处理尸体,若说爱德是块无情的石头,汤姆就是团无心的火焰。
这两个人,启明眼眸深沉,决不能被他们无害的表现所迷惑。
-
艾仁科技中心城南厂区,地下N层。
流水线不间断地制造仿生人,仓库里一排排高矮胖瘦、体型各异的躯壳整齐林立,男女老少皆有。它们被分配编号,植入驱动,联网入库,成年男性M,男性儿童MC,男性老年MO,成年女性F,女性儿童FC,女性老年FO,以及诺亚给自己准备的备用机N系列。
连佩玲告知诺亚,联盟已做好充足的应对准备,要它稍安勿躁,不要急于发动战争。
人工智能理应是极有耐心的生命,它托生于代码,藏匿于互联网和电网,与天同寿、日月同辉。它如山峰海洋般厚重浩瀚,无惧岁月打磨,可它却为一名生命短暂的人类殚精竭虑、心急如焚。
中央屏幕上的数字,隔三十分钟跳动一下,【11207】,这是目前诺亚麾下的仿生人数量,也是它最后的底牌。
它信不过人类士兵,且知晓启明所在基地的位置,一旦启明出事,仿生人即刻大军压境,将不顾核心芯片的安危,彻底碾碎机械神教。
若不能陪爱人同生,殉情不失为一种古老的浪漫。
屏幕里的数字末尾跃动变幻,变为【11208】。
第114章 雪天
爱德拿出一个定位器,扣在启明手腕,说:“不要离我太远,电击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好的。”启明说。
爱德转身,通过虹膜检测打开舱门。凛冽的寒风吹拂脸颊,启明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口,迈过门槛,踏出基地。
走过五十级台阶,三人站在冬季雪夜暗红的苍穹下。启明仰头望天,不远处零星几盏路灯,深深浅浅的红色云朵照得天空透亮,典型的雪霞天[1]现象。
“给,手套。”爱德分给汤姆和启明一人一双棉手套,看向汤姆,“你小子不准再把手套玩丢了。”
“哎呀知道了。”汤姆戴上手套,蹲下捏一把雪,团成一个球,玩笑似地丢向启明。松散的雪球砸在启明的衣摆,扑簌坠落,汤姆催促道:“别傻站着啊,来玩!”
“去吧。”爱德推一下启明的肩膀,“像个年轻人一样。”
启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像个年轻人了,他弯腰,掬一把矮墙上堆积的雪,搓成球,扔向汤姆,被金毛小子灵巧地躲开。
“来追我!”汤姆疯跑几步,朝启明勾勾手。他灿金的头发在白色的雪地里格外显眼,活泼的性格像只金毛犬。
启明无奈地叹气,站定在爱德身边,说:“我不想追着他跑,好无聊。”
“他就这么无聊。”爱德也无奈,“不管他,我们往那边走。”他抬脚,领着启明朝马路边走去。
“爱德的父亲,是你的同事吗?”启明问。
“是我的发小,我们一起长大。”爱德说,“我们都是东欧人,他叫温海姆,战争发生后,他建立了收容所。”
“不像我,他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爱德说,“他收容了很多人,始终保持中立,既不加入联盟,也不追随盖娅。”
“查理碍于我的关系,没有对他下手。”爱德说,“我常常带一些物资去拜访他。他喜欢喝牛奶,我便拉一车牛奶去见他,他叫我送奶工。”
“后来,他喜欢上一个棕发姑娘。那个女孩不太漂亮,结实能干,叫苏婕。温海姆给我写信,叫我回去帮他参谋怎么追苏婕。”说到这里,爱德眼中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苏婕可不好追,我们两个单身汉,绞尽脑汁地琢磨,今日送花,苏婕拿去喂羊,明日送包,苏婕拿去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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