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安心享受这段舒适的午休时光吧。”
一道有着金色短发的青年背影立在窗边。
斑驳的光影在他的身后流淌,同时描摹青年的脸庞,循着他充满柔情的目光眺望,仿佛连窗外死气沉沉的荒芜景色都平白多了生机。
“彼得老师!”
少女的呼唤传入耳廓,青年应声转身。
阳光映着他柔和的双眸,像是倒映晚霞的一片汪洋,察觉到少女的热情,彼得弯了弯眼:“利斯特拉,怎么了?”
“老师……”利斯特拉走得更近,反而罕见地难堪起来。
她背负双手,有意放慢脚步,眼神也在四下偷瞄,似在提防着其他人的打扰。
终于,利斯特拉咬唇鼓足勇气:“我有礼物送给您!”
彼得困惑地歪了歪头:“礼物?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不,不是节日。只是我想送您礼物,这样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很高兴,你和你的礼物让我的今天变得更有意义了。”
利斯特拉幸福地眯起眼,双手递上自己新鲜的画作。
彼得展开那副绘画,明亮的、美好的向日葵即刻映入眼帘,他的眸中出现一刹那的惊艳。
这个永远从容的男人,正在因为自己的进步而感到惊喜。
她的努力让彼得露出了比平日更加漂亮的表情。
利斯特拉偷偷打量他的神明,觉得幸福极了。
彼得欣赏了足足数十秒:“利斯特拉……你是天才。你对色彩的感知和运用实在太厉害了,我曾见过帝国最有名的青年画家的作品,可他的绘画都不如你的灵气。”
“都是彼得教得好。”
“不,利斯特拉,我只是一个启蒙老师。不过能够引导你走上美术的道路是我作为教师最大的成就,假如今后你的技艺更加成熟,想到中央星域举行自己的画展——”
彼得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想起了莱希特家族繁复的规则,方才还无比灿烂的笑容骤然消失。
那双美丽的碧眸多出一丝晦暗,彼得转移话题:“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利斯特拉,谢谢你。”
但利斯特拉并没有如他所愿止声:“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如果我想举办画展,你也会盛装出席对不对?你会陪我逃出这里,对不对?”
“……我当然会。”彼得说,“但要离开这里,现在还不是时候。”
利斯特拉皱紧眉头:“那要到什么时候?”
“抱歉,利斯特拉,只靠我一个人没办法做到。”
“还有我呢,彼得,我们一起。”
“只是我们两个人也不可能……”
利斯特拉猛地推开彼得,那张明艳妩媚的面孔一瞬间变得狰狞。
她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即使明知彼得不是撒谎,但强烈的疑心还是让利斯特拉感到不安:“你还想要谁呢?除了我,还有谁会不顾一切相信你?卡拉吗?你让我去和卡拉说话,是不是就是为了让卡拉也如我一样受你蒙骗!”
彼得果然怔住:“蒙骗?”
“你明知道我爱你!你明明知道!”利斯特拉不可自抑地尖叫起来,“哪怕你不愿告诉我你的真名和身份,哪怕你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彼得,你明知道我是最爱你的人——”
然而彼得并没有给出她期待的回答。
正相反,金发青年默然退后数步,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远。
当利斯特拉抬起眼睛,彼得的表情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难看。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慌乱。
“利斯特拉,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们是师生关系,你对我的感情至多只是雏鸟情结。”
“……什么?”
“我很抱歉,利斯特拉,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才让你这么难受,可是……”
利斯特拉的眼睛刹那间红了。
她踉踉跄跄扑上来,揪住彼得的衣领,反复问:“你说什么?彼得,为什么师生就不可以?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我不相信,是你教我要勇敢追求爱情和自由的。”
彼得避开她炙热的视线:“利斯特拉,追求是正确的,但我是你的老师,这样不对。”
“如果师生不可以,那么你就不要再当我的老师了!”
“别说这种不理智的气话。”
“什么爱情、自由,你都在骗我!如果不是你,我追求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彼得的表情一时间僵住,他怔怔地任由利斯特拉拽扯衣襟,嘴里千言万语,却都无法出声。
直到利斯特拉的眼泪夺眶而出,把他皱巴巴的衣领哭得浸润大片。
彼得轻轻拉开她的双手。
“不对。如果你对我的感情足以让你放弃自由,那我的教导就都是无用的垃圾。”
彼得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轻声道:“我的存在会毁了你,不能这样。”
“安德烈说,彼得娶了一位画家。
“她有和彼得一样浅蓝色的眼睛,哦见鬼,我们几个都是蓝眼睛呢。”
“彼得的妻子举办了个人画展,安德烈也受邀参加了。据说她最得意的作品是和彼得一起的一幅自画像。嗯……我猜不如你,因为安德烈看完没什么评价,也可能是他缺乏艺术细胞吧。”
“听说彼得的孩子出生了,是个金发碧眼的男孩。
“安德烈最近情绪很差,因为那个孩子的事,安德烈他爸也开始催他相亲。哈,安德烈说他几次都想顶嘴了,最后还是乖乖忍着,真是爸爸的乖宝宝。”
“安德烈大概要离开这里了。
“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来接替,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利斯特拉,我的笨蛋妹妹,你真的要留下来等他吗?
“他会毁了你啊。”
依然是那方光影流连的窗台。
只是窗边欣赏寂寥风景的人变成了利斯特拉,而她身后传来某人沉稳的脚步。
利斯特拉转过身,时隔六年,她的面庞比昔日更加明媚秾丽。
当来人闯进她的视野,利斯特拉的笑意便更浓重几分。
“好久不见,彼得。”
彼得应声抬头,拍了拍身边另一个孩子的肩:“你先回房间,稍后我再来检查作业。”
接着,他才看向利斯特拉。
彼得的表情仍然温柔平和,即使印象中娇小的少女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注视她的眼神还是淡然自若:“利斯特拉,我听安德烈说你经常抱怨颜料不够,这次我特意捎来许多……”
“也是夫人爱用的牌子吗?”
“你说索菲娅?她的确喜欢这个,不过索菲娅很久没有接触画画了。”
“她为什么不画?”
“没有想画的东西,自然就不画了。”
利斯特拉自嘲似的笑笑:“那你不问我现在还有没有想画的东西吗?”
彼得的动作僵了一瞬,像是懊悔地拍了拍额头:“抱歉,我还把你当从前的小姑娘。现在不喜欢画画了吗?也对,你已经觉醒异能了吧?以你的才华,还是专心提升自己更重要。”
彼得的言行都生疏到令她生畏。
就像彼得真的从未对她动心。
利斯特拉别过头,压抑住自己哭泣的念头,尽可能保持声线的平稳:“埃尔法拉给我讲了一个童话故事。单腿的锡兵玩偶看到芭蕾舞者,就自以为两人都是单腿的同类。他真可笑,对不对?用一颗锡心自我感动,可芭蕾舞者什么都没打算回馈。”
彼得没有应声。
又听利斯特拉继续说:“可是,那么愚蠢的锡兵都留下了一颗锡心呢。”
“——彼得,你想看看我的异能吗?”
利斯特拉的双唇缓慢启合,无形的力量从她的话语中传递出来。
彼得的眸光明显有了一丝颤动,但在那须臾的变化之后,涌现出更多的情绪仍是痛惜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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