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了好大口粗气,才得闲看他。
彼时余逢吉正站在门口,光从他背后逆着,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只有那一颗滟滟红痣越发显眼,身形挺拔,一身气质淡定自若,加上刚才那一手,在场中人无不认为他是得道高人,就连他肩膀之上的喜鹊也多了几分仙气飘飘的感觉。
一行人回过神来,连忙到他面前跪拜,“请高人救命啊!请高人救命啊!”
余逢吉不过伸手,便有一股力道将他们扶起不跪,诸人睁大眼睛,对他更是信服。
“你们是贪婪惹来的祸事,现在已经木已成舟,而让你们的情况不恶化下去,也要看你们自己,修品性,不妄言,不贪婪,做好事,得功德……我言尽于此。”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还有些人摸着自己手上突生的老人斑和眼角的细纹,恳求着追问,“我们重新修个庙还可以吗?”
看着这一双双满是期盼的眼睛,余逢吉只是摇摇头,便有些人泄气了一般。
“都怪你,非要听那个什么李老板的!”
“难道你们没听?真搞笑,大家一起有份的!”
“从前李叔在,咱们村都是平平安安的,哪里有过这种事情?”
这一句话下来,大家都沉寂了。
他们争吵之时,余逢吉看到他们头顶之上少得可怜的气运还在流失,只是很快,这祠堂之中气场一波动,便又让他们清明起来,所以争吵止于几句,他们的气运也停止了流失。
这熟悉的手法,余逢吉在那孤坟之上感受过。
即使是走了,李师傅还是牵挂着他们,给他们留下了一些后手。
“做善事,还有一线希望。”他慢慢的迈步进祠堂里面,众人的目光也不由得跟随他,而他只是指着牌匾、天地牌位、天井周围的布置,看着他们,一字一句仿若敲在他们的心上。
“我看这里一些布置不算老旧,想来近十年来你们请过七里桥庙里的李师傅来布置过,这里每一环,环环相扣,组成了一个生发气场之阵,气场和风水有关系,风水好可以荫庇后人富贵兴旺。如果不是这阵法守护着你们,估计刚才你们已经被邪煞入体,侵蚀而亡了。”
“所以你们知道这件事情吗?”
他的语气清清淡淡,却细密得如同用针扎在心上一样,一种喘不过气的后悔弥漫在心头。
那些李师傅看着长大的子侄恐怕是和这位老师接触得最多的了。
每一回去庙里,那位老人总是会塞给他们糖,塞给他们文昌符和平安符,不厌其烦地叮嘱他们好好学习。
若是村里哪个还是交不上学费了,他总是会垫付一些,他希望村里的孩子都能够有出息。
几十年了,村里的大事小事,喜事白事他都有在场。
他身故后两年,也不是没有人后悔过,想过他,只是和钱比起来,那些关心便无足轻重了。
现在有个人告诉他们,即便是他身故了,他还在护佑着他们这些不肖之人……
可能是风沙迷了眼睛,有个人眼眶微红,自责又惭愧的说道,“李叔真是个傻子,脾气又犟,做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宣扬,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一边说还一边懊悔的用巴掌扇着自己的脸。
其他人脸上也不无羞愧的表情。
余逢吉并不想看这些事情发生之后的懊悔,那代表有些东西已经无法挽回,如果不是为了李师傅能够正名,他甚至不太愿意多提点他们一句。
“今天七月十五,是李兴旺师傅移棺的日子,七里桥那里缺点人手,你们谁出人去帮把手?”
他说出这话,村长个几位长辈才恍惚想起来这件事情,又是一阵懊悔,“唉,愧对老哥哥的护佑,咱们这群人没得去你们李叔坟前请罪,都去都去,捧一把土,敬一杯酒,求个心安,也让你们李叔能安安心心的走。”
村里的人都跟去了,看到村口,那死去的阿嬷的时候又是一阵唏嘘,分了几个人手带阿嬷回家,剩下的人都去了七里桥那里。
只是……
这真的是七里桥?!
周围的农田里的农作物全部枯萎挛缩,土地干涸,树木倾倒,而七里桥那标志性的土坡现在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中央微微凹陷的平地,什么庙什么坟都消失不见了,只有白帆微微飘荡,一张供桌立于前面,有些腐了的棺木摆放在供桌后面。
带路的人疯狂揉着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这里就是七里桥没错。
所以那个土坡呢?
李村人:???
牛伯他们眼神不过是放在这些人身上一眼,又收回了,村里却有几个人认识他们的。
“牛伯?杨叔?崔叔?你们怎么在这里?”
老张只是指着他们,哼笑,“你们自己造的孽,把老李搭进去了,也差点把我们搭进去!得了,别多问,帮小余干活,要是糊弄一点,你们就等着臭大街吧!”
几个人抹抹冷汗,之前虽然知道这些算命的走风水的很厉害,可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些人显圣人前,直到最近这接二连三的遭逢大事,刚才又看见余逢吉漏了这么一手,才知道这些人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得罪的。
阿大来的时候见几个爷爷伯伯坐在地上,按他们的话一点一点的弄着白酒、香灰,给他们去煞,模仿着平日余逢吉的样子,有模有样的。
回来的时候,余逢吉想给他们检查检查,调用一些气给他们去晦除邪,他们还是拒绝了,气这种东西不宜过度使用,刚才余逢吉斗战的时候也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有那声势浩大气势磅礴的一招,他们也怕他是硬撑着的。
所以没要他的气,自己慢慢调理恢复。
余逢吉也就只好继续进行后面的仪式。
破土现在是免了,现在要开棺。
几个李村人拿着遮光布挡在棺材上方,五谷和糯米被余逢吉扬手洒在棺木周围,棺盖被悄然撬开一角,指尖一弹,那化煞符恰好进入棺内。
一些尸气和阴煞之气悄然从那被打开的一角钻出,然后浑浑然暴露在天光之下,渐渐消散,还有一些来不及消散的,也已经被吹来的风给带走了。
白帆和红帆飘扬交叠。
之前是着红帆,后来战后,他用白帆来测气场,现在要将白帆摘下。
一块红布被铺在地上,棺木开启。
七里桥位置通风干燥,所以尸首没有烂得这么快,肉还没有完全腐烂完毕,本来应该再等待多一年的,只是原先李村的人财迷心窍,催促着要办这场迁坟法事。
余逢吉穿戴整齐,眼睛微微打量着。
可能是因为逝者生前半仙修为,尸身虽然腐烂,但是却没有半分臭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檀香味道,这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不太好的地方就是眼睛可见的一些地方,那些粘连的没有完全腐烂完的肉不好处理,要用镰刀一点一点的割下来,还要清洗,如果时间长一些,不那么着急,清洗后的尸骨还应该放些时日,干燥处理。
现在也只能抓紧处理。
稍年轻的汉子没有见过腐烂的尸体,即使没有什么臭味,这胃里喉咙里也在不断的翻腾着,不太敢去看。
余逢吉并不太喜欢二次葬,但是此时此刻也庄严无比。
将尸首挪出来的过程叫做拾金,曾经余天水和他说过别的地方的风俗,不一定有二次葬,也可能有二次葬,二次葬的拾金师傅和葬师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在本地拾金师傅没人干这行当了,所以多是由葬师客串。
从他开始仪式,牛伯就十分注意他的动作,如果他出错,那么自己也会提醒,到现在每一步都合规流程,现在牛伯最担心的也是拾金这一步。
只见余逢吉从头开始小心翼翼的将头骨捧出来,手接触上去还有点湿濡的感觉,让在场的年轻一点的人不由得眉心一跳。
可主事人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手上稳稳当当的。
紧接着的是除去寿衣,里面是一个稀烂情况,没腐烂完的东西一锅粥稠稠的搅弄在里头一样,还有一些地方露出了泛黄的骨头,骨头并没有发霉长黑点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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