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遇到了长怀,他才感受到一些温暖。
但和长怀分开在不同的学院后,他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所以他只得没日没夜的修炼,精进自己的灵力和术法,一来是这样可以不让自己闲下来,毕竟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二来就算是五大家族的弟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会放下那些高姿态。
林序从来都淡泊名利,要说因为这些事情而离开鸿都门学,那自然是不可能。
他离开鸿都门学最主要还是因为两件事。
在鸿都门学的某一年新岁,他背上行囊回了夜郎西。
夜郎西处处挂上了红灯笼,地上满是爆竹的碎屑,他越接近夜郎西,心里越是迫不及待。
林家人站在风中等他,见林序背着行囊走在小路上,连忙把他迎回了家。
自从旱灾后林爷爷去世,林家就剩下林序父母和林奶奶三人了。一家人虽然舍不得林序,但也遵从老道长的意思,让林序去鸿都门学求仙问道。
但长宁到夜郎西路途遥远,林家人每年新岁都等着林序回来,但这是时隔三年,林序第一次从长宁回家。
林奶奶在林爷爷过世后,就变得有些精神失常的固执。每年都在小路上等着林序,无论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雪都阻挡不了她。
但这些都是林序所不知道的。
第五十四章 一念之间,天地皆宽
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
林序晚上也睡到了自己熟悉的屋子里,这个屋子躺在床上能透过窗缝看见天上月亮。
但明明是新岁的好日子,林奶奶却在家待了没两天就出门了。
早出晚归的林奶奶让林家人格外苦恼,但固执的老人家,谁也劝不住。
林家人本以为林奶奶是去找村里其他的老人一起聊天去了,但在一天夜晚林奶奶却怎么也没有回来。
林序便在夜郎西寻找林奶奶,但怎么也没找到,挨家挨户问过才知道,林奶奶压根在新岁期间压根没有去找过其他人。
于是林序围着夜郎西找了起来,林父林母也出门找了起来。
那天夜里格外漆黑,月亮非常淡,隐进了云层里。没有独属于月光的朦胧和柔和,反而看上去非常萧索。
林序提着灯笼,沿着每条路寻找。从最初的紧张到慌张,再到恐慌。
他在一条满是泥土和杂草的道路上找到了林奶奶。
林奶奶倒在地上,身体僵直。
林序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灯笼从手上滑到了地上,灯笼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里面的蜡烛掉在地上,把灯笼点燃了。
一阵火光中,林序看清了林奶奶苍白的脸。他走近,颤颤巍巍地把手指放到林奶奶的人中处,没有温度,也没有呼吸了。
林奶奶的额头上还有着紫红色的斑点。
林序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地发抖。若说林爷爷死亡时,他年纪还小,尚不懂得死亡的含义。现在他已经明白,死亡是永久的分别。
他急促地呼吸着,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恍惚了许久,林序才想起来,要带着林奶奶回家。
他拿起地上已经烧得只剩下蜡烛的灯笼,把林奶奶的尸体翻过来面对自己。
在烛光中,他看见林奶奶的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布包。他抽了抽林奶奶手中的布包,却怎么也拿不下来。
林序轻轻拍了拍林奶奶僵硬的手,道:“奶奶,是我,你把东西给我,我背你回家。”
说罢,林序又拽了拽布包,这次拽下来了。他把布包拿在手里,把林奶奶背了起来。
林奶奶本来瘦弱,但僵硬了的身体,背上去也有些沉。
林序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跟林奶奶说着话,寂静的夜郎西没有任何的回音,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说话声。
回到家里,一个人的眼泪就变成了三个人的眼泪。
夜郎西的寂静变成了林家独有的寂静。
准备安葬时,林母让林序把林奶奶死时拿着的布包打开,整理好一起埋进去。
林序打开那个沾着泥土的布包,才知道里面是一件适合自己穿的冬装。
那件冬装和平时林家人穿的粗布麻衣不一样,针脚非常密,也格外厚实。还是按照长宁那边的风格的织的。
织这种衣服风格的缝纫机林家没有,夜郎西也没有,只有远一点的地方才有。
林序捏着那件衣服,久久无言哽咽,愧疚从心口蔓延了全身,把他紧紧束缚住,喘不过气来。
林奶奶下葬后,林序匆匆跟林父林母告了别,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夜郎西。
他在夜郎街上,一天找活干,一天买醉,醉生梦死地过完了那个冬天。
于是林序开始讨厌起了冬天。
如果不是冬天,他的爷爷不会死。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林奶奶也不会死。
他开始害怕回家,每年只是寄一些书信和不少银钱回去。但长宁到夜郎西路途遥远,书信丢失是常有的事情,林序只能寄很多书信回去,却一次都不敢回家。
每年的佳节,鸿都门学都会变得空荡荡的。寂寞变得更加寂寞,愧疚也变得更加愧疚。
林序只能偷偷摸摸到长宁街上,买最劣质的酒,随便寻找一棵树躺上,浑浑噩噩地在别人的坏声笑语中度日。
时过境迁,他在鸿都门学又度过了两个年头,十年一届的问剑会要举行了。
对于世间普通人来说,考取功名,衣锦还乡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对于修仙之人来说,问剑会也像是科考一样,取得名次是一件光荣事。
林序几乎是不眠不休地修炼,他本就天资出众,在这样的修炼下,实力增长迅速。
他比所有鸿都门学的弟子都要勤劳。
天道酬勤,慢慢的,林序的剑虽然算不上鸿都门学最好的,但他的剑术在弟子中最好。
在问剑会举行后,林序通过了一个个的考核,突破重围去到了决赛。又在决赛中获得了第一名。
在问剑会中,林序伤得很严重,不少的骨头都断裂了。特别是右腿,在长老的治疗后,依旧只能瘸着,长老说得养两三年才能好全。
林序只养了两天伤,就跟长老们告了假,准备回夜郎西了。
他这三年来无时无刻不想回家,但愧疚就像是一个永远流不尽的沙漏,一直在他心里流动。
不过他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拿着问剑会第一名的嘉奖令,瘸着腿去买了不少的东西,坐上船回了乡。
夜郎盛产酒,虽然林父林母不喜喝酒,但林序还是在夜郎买了两壶酒,就当是随了夜郎的风俗。
酒馆绝代风华的老板娘是位了不得的人,因为家族的纷争,才选择在夜郎开了家酒馆。这是林序跟着老道长求仙问道后才知道的。
酒馆老板娘见林序神采奕奕,跟林序打趣了两句,还送了他一些下酒菜。
林序还给林奶奶买了上好的几件衣裳,就迫不及待地跟着记忆里的路回了乡。
近乡情更怯,离家里越近,他就越忐忑。
但越往家里走,林序就越感觉不对劲,明明夜郎天气还算凉爽,而靠近夜郎西的地方却很热。
林序第一想到的是旱灾,但若是旱灾,不应该只是夜郎西热才对。
林序瘸着腿,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往家里飞奔。
在走进夜郎西后,林序停住了脚步,他不自觉地向后退,又卸下所有的东西,不遗余力地奔跑。
整个夜郎西都着了火。
不是普通的大火。
这种火林序在鸿都门学的典籍里看见过,是民鸟的异火。
典籍里记载,民火可以烧尽世间万物,焚烧过处,生灵尽灭。
虽然典籍里的记载多数会夸大其词,但也不失一些真实的成分。
林序越往家走,所过之处就越来越灼热。恐惧之气和怨气遍布了整个夜郎西,人们的哀嚎声和求救声仿佛响在林序的耳边。
他运转法术熄灭了火,滚滚黑烟从地上冒出,盘旋而上,和那些怨气融入了空中。
灭掉民火耗光了林序的所有的灵力和力气,他给夜郎西设了个结界之后就无力地跌倒在家门口。
林序狼狈趴在家门口,身上的衣物已经被熏黑了,他灰头土脸地无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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