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一把丢失的枪完成了桐垣的愿望,但却不能再给楚辞答案。但在那个时候,Neo失神地想,她没有朋友,只有妹妹。桐垣有一句说得对,她不需要身份,她谁都不是,只是她自己。
她想起自己是在一星送走那把枪的,没多久,她就在按网上无意中发现有人打听过杰奎琳·穆赫兰的照片,那个人其实就是左耶,而凑巧的,他似乎也正在找自己,于是她随便编了个名字,去了二星。
她憎恶长途跋涉,也讨厌无边的黑夜,前者总有可能意味着离开,后者让她想起死亡。
Neo想,她并不畏惧死亡,她只是讨厌死亡的感觉,因为有一次,当她觉得自己会死的时候她却活了下来,那时候她的脑海中混沌又清晰,一遍一遍重复着她的母亲将她遗留在要爆炸的星舰上时说:
“不需要了。”
然后她跌入冰冷的火海,被吞噬,被寸寸焚毁。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不需要……
当她重新醒来的时候依旧想不明白。从生物意义上来说,她应当是脱离母体而诞生的一部分,从伦理意义上来说,母亲是她亲属关系中最重要的人。但她的母亲却不需要她。
于是过后的很多年里Neo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什么?
她问过桐垣,但是桐垣也说不上来,只是板着脸埋怨她:“你为什么要找她?没有她我们也可以活得很好,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也不想要得到什么,她和桐垣不一样。
所以她决定继续找下去,找到那位不需要孩子的母亲,也许才能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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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没睡觉?”
半夜了,楚辞蹲在花园里喂猫,身后忽然传出一道轻柔的声音来。
他没有用精神力场感知,因此直到背后那人走近了才察觉到,她的脚步几乎是无声无息的,形同黑夜里潜行的的鬼魅。
“你不是也没睡?”楚辞回头看了一眼。
桐垣握着廊柱的栏杆坐下来,望着夜空道:“我刚才在和别人通讯。”
楚辞没有答话。
“明天下午还要去参加宴会呢,早点休息。”
桐垣说完起身走了,楚辞没明白宴会下午才开始,和现在睡不睡觉有什么关系,然而过了不久他就知道了答案,因为一大清早他被穆赫兰夫人薅起来去试衣服。
“不是随便穿一件就可以了吗?”楚辞打着呵欠道,“这有什么好挑的又不是玩过家家。”
“瞧你说的,”穆赫兰夫人嗔怪道,“这怎么能随便?”
穆赫兰元帅也在,但却并不止制止穆赫兰夫人此时的行为,楚辞只好找了个空子溜走,躲在了西泽尔的房间里,直到暮后,宴会即将开始才偷摸出来。
穆赫兰夫人哭笑不得地摇头:“你这个孩子……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
楚辞心道,如果我想躲,你们谁都别想找到我。
桐垣坐在他旁边,似乎在和谁通讯,她并没有开防干扰模式,通讯结束后穆赫兰夫人随口问道:“是王家的那个姑娘吗?你和她还有联系?”
“偶尔还联系的,”桐垣说,“毕竟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不过她现在工作也很忙,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约着出去玩了。”
“她现在在哪里工作啊?”穆赫兰夫人回忆道,“我印象里上一次见到她,好像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在医院,做精神分析师。”
“精神分析师?”穆赫兰夫人似乎有些迷茫,“我怎么记得她学得是戏剧专业?”
“什么啊,”桐垣好笑道,“您记错了,她只是以前对戏剧感兴趣所以去上过一些相关的课程,她本专业是精神力分析学。”
穆赫兰夫人“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尔后不忘向楚辞解释道:“我们说的这位王小姐叫王斯语,是艾黎卡的朋友,基因控制局执行委员会王次长的女儿——哦,现在应该是王副局长了。”
楚辞道:“我认识她。”
这倒让穆赫兰夫人有些惊讶:“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S俱乐部的聚会上,”楚辞道,“遇到过她很多次。”
穆赫兰夫人知道楚辞有时候会去参加S俱乐部的聚会,但是自从埃布尔森·琼意外身死之后她就不是非常赞同楚辞再去。
“她也是S俱乐部的成员?”穆赫兰夫人诧异,“哦也对,如果她是精神分析师的话,精神力等级应该挺高的。”
桐垣蓦然插话道:“她不是。”
楚辞和穆赫兰夫人同时看向了她。
但是桐垣却像个小女孩似的耸了耸肩,对穆赫兰夫人道:“您知道,她还在为她母亲的事情到处奔走。”
“她还没有放弃?”穆赫兰夫人咋舌,少倾略带悲戚的感叹,“可怜的孩子。”
楚辞知道王斯语的母亲是钟楼惨案的遇难者,于是他多问了一句:“没有放弃什么?”
“她的母亲多年前遇到了空难,不幸身亡,”桐垣低声道,“调查局官方认定这次事故是星舰故障,属于突发意外事故,但是她不相信,所以这么多年还一直在努力,想让调查局重启调查。”
“可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穆赫兰夫人喟然道,“而且,王次长都已经签署了事故认定书,要重启调查的话,几乎不可能了。”
桐垣笑道:“舅母,你又说错了,应该是王副局长。”
一直到了宴会厅楚辞也没怎么弄明白这个宴会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记得穆赫兰元帅说好像和丛林之心有关,所以楚辞才跟着过来了。
宴会厅布置得金碧辉煌,无数星辰一般的照明灯装饰在穹顶,穆赫兰夫人进去就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寒暄的话语和盈盈的笑声匆忙从楚辞耳边流淌而过,他掩着嘴唇打了个呵欠。
穆赫兰夫人无奈道:“你真是和西泽尔一模一样,他也不喜欢来参加宴会,每次来了就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钱一样。”
楚辞又打了个呵欠,没话找话地问:“所以这个宴会到底做什么的?”
穆赫兰夫人一阵无语,低声道:“昨天晚上就已经说过了,是丛林之心第十三代科研成果表彰大会结束后的晚宴,你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啊?”
楚辞四平八稳道:“只记得丛林之心了。”
“走吧,我们先过去,一会你伯父过来。”
穆赫兰夫人拉起楚辞的手,有点诧异地道:“阿辞,你手心怎么这么多茧?”
楚辞摊开手掌看了一下,他既不是左撇子也不是右撇子,不拘于用哪只手,因此两只手心里都有一层薄薄的就、透明的茧,平时看不太出来,只有摸上去才能感受到,虎口尤甚,应该是握枪磨出来的。
他装聋作哑:“不知道,可能是在实验室搬东西磨的。”
“你们实验室都没有搬运工吗……”
穆赫兰夫人说着,楚辞给她换了个话题:“伯父也要来?”
“对呀。”
“既然你们都来了,”楚辞忖道,“还要我来干什么?”
“你迟早得自己出席这种场合,”穆赫兰夫人语重心长地道,“所以提前来适应一下气氛,没错的。”
楚辞“哦”了一声,嘴上答应得很好,中途却还是溜去了阳台,因为过于无聊,所以还乘机给西泽尔连了个通讯。
“你在外面?”西泽尔盯着他的衣领,缓慢地挑了下眉。
“被伯母拉来参加一个什么宴会,”楚辞道,“还说让我习惯一下气氛,以后工作了这种场合不会少……我一个军火贩子兼赏金猎人,哪需要参加什么宴会?”
“但你不还是去了吗?”
西泽尔说着,隔着通讯屏幕打量了一下楚辞,因为非常难得的,楚辞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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