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入为主的以为,就算侦探是被人谋杀,也一定不会是桐垣杀的,因为现场除了摔碎的玻璃杯外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而桐垣,这个弱不禁风的大明星,怎么可能手无寸铁地杀死一个成年男性呢?
包厢是密封的,除了桐垣和侦探之外没有任何第三者,而桐垣又不可能杀人,那侦探的死就算再离奇,也只能归结于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以意外事故结案。
但沈昼却知道,桐垣并不是什么弱女子,她是霍姆勒荒野上走出来的豺狼,是手刃仇人的杀人犯,再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杀死一个私家侦探,算的了什么?
如果是桐垣杀了这个名叫约翰·普利的私家侦探,那么,侦探的身上,又隐藏了什么秘密,才为他招致来了杀身之祸呢?
“……这个私家侦探是跟踪王成翰的那个?”Neo的声音忽然传到了沈昼的耳边。
沈昼抬起头,见她正盯着自己面前的资料,绿沉沉的眼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而她身后的游戏屏幕上,她操纵的角色血条正在飞速下降,几秒钟后角色死亡,游戏结束。
沈昼本来想提醒她,却见她伸过手,将资料划到自己面前,挨个看过去。
“是他,”沈昼道,“而且看情况,他被人杀了。”
Neo将记录桐垣证词的那页推到一旁,下方“艾黎卡·穆赫兰”署名,如此醒目,醒目到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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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找一下约翰·普利的侦探注册号,还有他的背调资料。”
科洛牙疼地道:“您当我是档案百科啊?”
“可是整个调查局我就认识你一个人。”沈昼无辜地道。
科洛心想我可去你的吧,上次在饭局上我们副局长对你笑得跟朵花似的。可是沈昼不可能去找调查局副局长帮忙,所以只能来找他这个小可怜。
“你最近又在调查什么东西?”科洛忍不住问道,“怎么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广了?真离奇。”
沈昼暼他一眼:“你想知道?”
科洛立刻后退拒绝:“我不想,你什么都不要告诉我,我一会回去就去帮你找他的注册号和背调资料。”
沈昼欣然点头。
傍晚吃饭的时候,宋询礼稀奇地问沈昼:“你让科洛干嘛了?他都在这我这里骂你了。”
“好小子,竟然敢在背后说我坏话?”沈昼佯怒道,“看我待会收拾他。”
宋询礼“啧”了一声。
拨拉了两下盘子里剩下的配菜,沈昼笑道:“也没干什么,就是让他帮我查点东西。”
正说着科洛来了,他将一个档案袋“砰”地砸在沈昼面前:“你要的东西。”
出于谨慎考虑,他并没有对这些资料进行电子传输,而是直接印刷了出来。
“你带这么大一包东西出调查局不显得奇怪啊?”沈昼一边拆档案袋一边嫌弃道,“就不能拿个芯片。”
“我是在调查局工作又不是在大市场工作,”科洛没好气道,“上哪给你找芯片去?而且就算别人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又没人知道我这里装的是什么。”
沈昼的目光已经汇聚在了资料上,看样子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什么东西?”宋询礼随口问,“能说吗,不能就算了。”
“怎么不能说,”科洛重新点了几个菜,道,“是一个叫约翰·普利的私家侦探的背调资料,不过我也搞不明白他要这玩意做什么。”
宋询礼帮他倒了一杯水,刚要开口,沈昼忽然道:“他所在的侦探事务所,还在经营吗?”
科洛“嘿”了一声:“就知道你要问,后面第三页。”
沈昼拍了拍科洛的肩膀:“上道啊。”
科洛“切”了一声,又略有几分得意:“那是,咱哥们什么默契。”
大概是给沈昼帮忙的次数多了,他也意识到沈大律师的厉害之处不仅在于他的法学功底和业务能力,哪怕他明天就要脱下律师袍去做一个一线的调查官,科洛也丝毫不惊讶,他时常觉得自己这个督查司副市长的位置应该给他来坐,有时候他都注意不到的细节和信息,给到沈昼手里,经他一分析就能距离真相更进一步。
于是在沈昼问他要什么资料的时候,他会将字节集力所能及的所有信息都搜罗出来,谁知道沈昼能拼凑出什么东西来。
科洛喝下大半杯冰水,又懒洋洋地提醒:“最后是他当初注册的时候留的紧急联系人的通讯ID,似乎是他的弟弟,当初他死的时候,也是这个弟弟去调查局领取的尸体。”
“乔纳森·普利……”
沈昼将资料一股脑塞进了档案袋,道:“我明天去找他。”
“不是,老沈,你这次又在调查什么东西?”科洛问道,“你怎么总是有查不完的案子?咱们俩到底谁才是调查员?”
沈昼露出一抹玩味地笑,忽然道:“你知不知道,在雾海,有一个职业叫猩红侦探?”
“咦,”科洛拖长了声音,“侦探就侦探,为什么还要加个形容词,搞得好像中二小学生玩的游戏一样。”
在雾海,从来不会有人敢嘲弄“猩红侦探”这个称呼,因为这两个词语上蒙着一层污浊的血。
“因为他们为了调查到真相可以不顾一切代价,哪怕是杀人。”沈昼的指甲边缘轻轻敲击在杯子的曲面上,声音清脆,好像一首杂乱古怪的歌谣。
“果然是雾海,”科洛道,“连侦探都是亡命徒。你说这个什么意思?对了,你怎么拿到普利的案卷的?”
沈昼坦然自若道:“找了个黑客。”
他甚至叹息地摇了摇头:“调查局的防火墙,脆弱得就像纸一样。”
科洛:“……”
宋询礼都听不下去了:“你注意一点,坐在你面前是联邦司法系统的工作人员,当心我那你扭送到警察局。”
沈昼哈哈大笑:“你说我刚才为什么要提猩红侦探?”
“你不会在向往这种方式吧,”科洛不可思议地道,“身为律师,竟然藐视法律?!”
“我很尊重法律,”沈昼平和地道,“只是法律约束的只是绝大多数人,还有少部分特权者,他们游离在法律之外。”
科洛冷不丁道:“普利不是意外事故死亡?”
“嗯,”沈昼点头,语气轻描淡写,“桐垣杀的。”
“噗嗤——”科洛刚喝进嘴里的水霎时间喷了出去,他尖着嗓子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宋询礼也满脸震惊,沈昼莞尔:“好了,就当我开玩笑。”
他换了个话题问科洛:“‘天蝎走廊’的走私案怎么样了?”
“讯问得差不多了,”科洛道,“基本没有什么疑点,估计最晚下周就会移交检察院。”
……
“我明天还是不能回去上班……米贞姐,律所离了我又不会倒闭,联邦律政界少了我也照样转……是的,我还没有休息好。明天约了心理医生去聊聊。”
沈昼将给Neo带的夜宵放在桌上,信口胡诌:“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工作压了太大了……明天再说,我妹妹睡觉了。”
他断掉通讯,“妹妹”Neo从卧室里幽灵似的飘出来,拎起夜宵看了一眼,嫌弃道:“你们能不能换一家店?”
“我就爱这家,怎么样?”
Neo翻了个白眼。
“你明天又不去上班?”她问。
“我明天要去找个人。”沈昼说着脱掉外套扔进了脏衣篮,“诶,那个香菇给我留一点,我还想吃。”
“找谁?”
“约翰·普利的弟弟。”
Neo直起身:“那个侦探?”
沈昼“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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