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点例外。
“老寒,寒宝,回神,跟你说个事!”
何疏咬着油条把他的神游时间打断了。
广寒转头看他,眼神从涣散逐渐聚焦。
“昨晚不是晚睡么,我没事就琢磨了下,自创了招一言术。”
自创?
广寒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不信是吧,来,看哥给你演示下。”
他食中二指并拢,抵在唇边,闭目凝神,蓦地睁眼,双指如剑点向凤凤。
“起!”
无风自动。
凤凤浑身羽毛霎时倒竖,活脱脱一只炸毛的鸟!
有几根绒毛因为突如其来用力过猛还从身体脱离,在周身漂浮了之后慢悠悠落地。
凤凤:???
它嘴里还塞着从何疏那里虎口夺食抢来的半根油条,眼神充满茫然懵懂。
“刚有风?窗户没关好?”
广寒:……
确实是一言术,但也很古怪。
广寒实在想不到这一招能有什么实际作用,难不成遇到妖魔鬼怪,就瞬间把他们的衣服吹掉吗?让他们裸奔逃跑?
但沉默并不因为如此。
他的内心,的确有些震动。
许多人说,当今是末法时代。
什么是末法时代?
佛教里,佛告阿难曰,我灭度之后,法当久存,直至入灭后,正法尚有五百年,像法一千年,如此一千五百年后,便进入末法时期,该时期维持一万年后,佛法彻底灭绝。
这里头,正法、像法的时间,典籍各有解释,并不以其一为准,但较多公认的,则当下的确为末法时代,人们对大道古籍多有不同解释,工业化程度高带来的则是资源枯竭,灵气绝迹,上古时代所谓神仙手段大多已成传说,世人因为不得见,越发无从敬畏。
与此伴随而来的,就是修炼难度增加,现在许多捉鬼降妖的能人,包括特管局李映他们,放到古代甚至更遥远的时代,都属于摆不上台面的小人物,但这并不是说他们不聪明,而是环境资源灵气限制了他们目前所能达到的成就。
广寒听说,特管局总局天台,有一个专门供他们修炼的空间,就是几名大能将灵气压缩凝聚之后的结晶,在里面冥想修行,能事半功倍,全球各地相关机构,都会有类似的办法和地方。
以上种种,可以想象在当今时代,自创法咒也罢,想要力量有所寸进也罢,是何其艰难。
但何疏却做到了。
哪怕有些不伦不类,但其背后蕴含的天赋和潜力——虽然广寒早知他天赋高,还是不由得浮现意外之色。
也难怪何疏外公,一边希望他过普通的日子,一边又不忍门派衰微,向外孙传授毕生所学。
见广寒八风不动的脸都流露出意外,何疏禁不住得意洋洋。
“牛逼吧?”
“牛逼。”广寒点点头,“只是它毛掉光了,你负责黏回去吗?”
何疏:……
凤凤已经飞去洗手间照镜子了。
何疏心虚得不行,赶紧跟过去哄鸟。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传来。
广寒心情平静,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第68章
何疏原本基础就好,能力也不差,只是对付窅魔这种少见的异域妖鬼,还少了点经验火候,他现在愿意沉下心去钻研学习,再好不过。因为他这样的体质,注定不可能永远平静下去。
人一生所有的轨迹,既有宿命,也有选择。
那么自己呢?
广寒忽然想起,奈河边女人问他的话。
你找到愿意为之放下的理由了吗?
“老寒,老寒,你来评评理!”
一人一鸟喳喳呼呼狂奔而出。
何疏后面跟着炸毛狂怒的凤凤。
“你说说它这一天天也不洗澡,羽毛下面藏污纳垢,我这不是帮它清理一下,怎么还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何疏围着桌子转圈,顺手还从洗手间拿了个脸盆当盾,不给肥鸟靠近自己的机会。
“老寒啊,我为这个家操碎心了,你可不能偏心,昨晚怕你有事,我在客厅等了一整晚,我也不需要你以身相许了,你就说说,我对凤凤好不好?”
“死何疏,王八蛋,明知道我掉毛,还拿我毛练法咒!”
“我不练你也会掉啊,你看家里哪个角落没你的毛?”何疏一脸无辜,“我这叫帮你清理多余死毛,重新焕发青春活力!”
“放屁,我信了你的邪!”
这样的吵闹声中,广寒居然还能端坐如初,岿然不动。
他嘴角微微弯起,得到了迟来的答案。
是的。
……
又是一个寻常的冬日。
何疏打坐冥想,肥鸟上网游戏,广寒做菜直播。
三人各得其所,自得其乐。
即将过年的氛围在家里逐渐也浓郁起来。
墙壁门上陆续多了不少福字门贴,抬眼望去四目都是红彤彤。
凤凤原本对这种形shi主义嗤之以鼻,但自从它在网上看见一棵小型圣诞树,并了解到圣诞习俗之后,就闹着何疏非要买一棵小圣诞树放在家里,重点是树上一定要有各种闪闪发光的小挂件,树下也得摆满各种小礼物。
于是现在家里就变成中西结合,中国结福字帖的汪洋大海里夹杂一棵圣诞树,何疏迫于上次拿凤凤练法的补偿,认命在一个个礼盒里放了小礼物,放在圣诞树下,让凤凤去享受拆礼物的快感。
礼物拆完了,树还在,左右也能增添点节日氛围,何疏就没扔掉,还放家里。
凤凤对这棵半人高的树喜欢到沙发也不待了,每晚就在树下睡觉。
午后日头正好,片光棱角在月亮糖果挂件上折射出偶尔令人炫目的星辉。
凤凤刚结束一局游戏,正准备飞到树下的枕头上小憩。
正在打坐的何疏突然睁开眼。
“最近可能会有事找上门来。”
凤凤:“什么事?”
何疏:“不知道,就是刚才忽然有这么一种感觉。”
凤凤嘲笑他:“你肯定是借着冥想打瞌睡了,刚才我在打游戏,你还非得在客厅打坐,那么吵我不信你能静下心冥想。”
何疏耸肩,一副我不与尔等凡人废话的表情。
电话响起。
是何疏的手机。
“何疏吗,我是方悦,没打扰你吧?”
大伙从新寰大厦出来之后,幸存者惺惺相惜,连王志行的嘴炮也不开火了。
广寒看上去高冷难以亲近,众人也没好意思要,就退而求其次问何疏要了电话。
大厦内,方悦与何疏同行,深知他天赋本事绝不在自己之下,其师宋太平更深知何疏广寒两人来头不简单,也赞同徒弟与其来往,平日闲来没事,方悦跟何疏也能聊上两句,她修行法门与何疏不同出一门,但天下万法殊途同归,何疏基础不如方悦扎实,但天赋和创新能力却远超方悦,有时举一反三,方悦也能触类旁通,闲聊间彼此都有所收益。
“没事,你说。”
“孙萌那边有一桩委托,找到我这里来,但我跟我师父现在在海外处理事情,赶不回去,我就让她去找你了。”
何疏奇怪:“这姑娘又上哪去探险惹出事了?”
方悦纠正:“是我描述不当,不是她的事,是她同学,她听说之后,推荐她同学来找我,事情有点复杂,你可以见了孙萌之后再考虑接不接。”
何疏爽快道:“行,那你把她电话给我吧,我跟她约时间就行了。”
挂断语音电话,何疏对凤凤扬了扬下巴,意思是“你看我刚才怎么说来着”。
凤凤嘴硬:“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
何疏哈哈一笑:“都说死鸭子嘴硬,怎么鹦鹉嘴也这么硬?”
跟孙萌的联系很快有了结果,双方约好在鹤城见面,孙萌有课,只有她同学自己过来。
何疏本来还以为当事人也是个小姑娘,孰料见了面,才知道对方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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