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我的猫谈恋爱(55)
糜知秋在夏炘然面前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刚在他身上借到力,就用劲一推,本来是想把他推倒,结果夏炘然趁他没站稳又一拉,连着糜知秋也倒了下去。
现实生活中的栽到床上是没有什么唯美的姿势的,慢镜头下一个人缓缓跌进另一个人怀里是很困难的,何况两个人各自用力,夏炘然本来坐着倒下去还好,结果糜知秋摔下来胳膊撞到他肚子上,仿佛一记重拳。
夏炘然倒吸了一口气,结果看糜知秋头不知道磕到了哪,感觉有些可爱,反而笑了起来。
糜知秋捂着头叹气,“笑屁。”
夏炘然没有说话,只是拉了下糜知秋的衣领。
他微微撑着胳膊,看到糜知秋这一下估计真的撞疼了,看向自己的眼底带着接近湿润的色泽。
夏炘然说,“你看摔跤是不会摔成亲吻的姿势的。”
糜知秋几乎是趴在夏炘然身上,隔着卫衣似乎都有他的温度,这句话听上去是陈述,落到耳朵里却好像有点抱怨的意思。
夏炘然伸手摸了摸糜知秋捂住的地方。
夏炘然是远看的时候高冷,近看的话总让人在意那垂落着的下睫毛,全是让人亲近的意味,糜知秋突然感觉很久以前他经常这样趴在夏炘然身上,只是那时候他还只是个抬着头的观察者。
夏炘然的手心和他人一样微微偏高,他解释说因为小时候经历过非典。
和一个同龄人说经历过什么时代是个很赖皮的事,但糜知秋反驳完还是每次在感受到他体温时都想起这胡说八道的理由。
糜知秋说,“是啊。”
跌跤是不会摔成亲吻的姿势的,但另一个人低下头可以。
这个吻似乎还带着一点巧克力的味道,糜知秋只想浅尝辄止,帮助夏炘然消化掉那点抱怨,结果却被他直接按在怀里。
唇齿交换温差,糜知秋含含糊糊地说,“你连嘴巴都比别人热。”
夏炘然托着他的腰让他更靠近自己,“那你是还试过谁的温度。”
糜知秋咬他,“我试过我的。”
第65章 都是我
第六十四章 《曹汉》
水果一开始是上帝创造给没有工具的生物吃的,他们都有各自的秘密和被打开的诀窍。
人们都觉得荔枝毛躁,拨开时将指腹按得刺痛,但荔枝有一条浅浅的缝,从那里一捏就很轻易地可以打开这个粗糙的水果。
荔枝尖锐的外表下装着晶莹的甜蜜的柔软内在。
糜知秋和夏炘然的第一个吻只是开端,糜知秋甚至感觉自己这个姿势都累了,偷偷坐下来一些,又因为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惊得提起屁股。
夏炘然比他更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反应,笑了一下。
糜知秋就是典型的别人害羞自己更害羞,别人坦荡自己就要比对方更坦荡的类型,于是一屁股坐下来挑衅地看着夏炘然,却换来了对方笑得更厉害这个结果。
糜知秋相信“笑屁”这个词就是为了夏炘然量身定做的。
这个有些肆意的转折点大概是催化剂,本需要强装着才能藏起来的害羞被笑声融化了,把温柔的抚摸染上了一层原始的冲动。
糜知秋明明是居高临下的位置,却有些招架不住地用手撑住头顶的床板,夏炘然坐起来,把手心贴在糜知秋的背上,仿佛是揽在怀里让他逃无可逃。
糜知秋明明装了一肚子的冰激凌,这时候却热得滚烫。
这个吻的时间太久了,湿润润的,一开始还带着巧克力的香气,渐渐地就好像只剩下夏炘然的味道,糜知秋甚至来得及开小差回想以前对方极其克制的样子。
即使是帮忙把刘海撩到耳后,都几乎不会碰到耳朵。
就像个。
糜知秋半眯起一点眼睛,看到夏炘然因为离得太近反而模糊的样子,补全了这句话,就像个绅士。
成熟的喜欢好像是特别客气的,那些节制的靠近在来自于另一个男生时,就仿佛等同于隐晦的暧昧。
温水煮青蛙,慢热的糜知秋被这张暧昧的网逮住了。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偏爱夏炘然的克制,但又在这个得寸进尺的吻里怀疑自己是单纯地偏爱他。
等他们两走回书桌边上扒荔枝吃的时候,糜知秋嘴唇都木了,咬下一口果肉只觉得没有味道,于是控诉,“我失去味觉了。”
“是因为我太甜了吗?”
能这么面无表情地开这种玩笑,糜知秋怼夏炘然叹为观止。
毛躁的水果不只是荔枝,椰子也是狂野黝黑的外表下藏着雪白的湿润的内核。
水果大概是第一代魔术师凭借着想象力恣意创作的,随意地搭配形状和颜色。
但即使如此,夏炘然还是很难贴切地用某一样水果来描述糜知秋。
夏炘然把手洗干净,问糜知秋脑袋好没好点。
毕竟刚才撞得眼睛都红了。
糜知秋早就忘了疼,只感觉这句话听起来仿佛在说自己脑袋有问题,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头然后舔了一圈裹着汁液的指尖。
又好像手指更加黏糊了。
于是他们两又拥有了一个粘着荔枝味的吻,像是外皮般浓烈的红色,又好像轻盈得是乳白的底色。
这个亲吻的末尾是夏炘然问他,“所以‘汉’是哪里?”
这个问题太过不相干了,糜知秋没反应过来,有些迷茫地啊了一声。
夏炘然又轻轻在他嘴唇上贴了一下,“你说身在曹营心在汉,‘汉’是哪里。”
明明是打游戏时随便说的一句话,但糜知秋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窗外的夕阳顺着夏炘然的轮廓打出了光影,如果是平时,糜知秋脑海里大概会浮现出很多乱七八糟的比喻来描述这一刻对方的好看。可因为这个问题,夏炘然就好像是蒙面骑士,挡住了一半的脸在审判自己。
甚至还色诱!
糜知秋想,夏炘然可真是敏感,还那么细心。
然后又忍不住腹诽自己,连偷偷吐槽夏炘然都好像在夸他。
其实这时候接一句“‘汉’是你”,大概就能蒙混过关了,就像他打游戏的时候装作没听见,对方就体贴地停下了追问。
但糜知秋还是看着近在咫尺的夏炘然,慢吞吞地说,“并没有‘汉’。”
他们总是这样进行着让别人一头雾水的对话,夏炘然却听懂了一般反驳,“没有‘汉’就没有曹营。”
没有另一个想拥有的选择,就不会遗憾于现状。
夏炘然想知道,对糜知秋而言,商学院以外的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其实夏炘然不是个会把玩笑当真的人,只是他这一次想在玩笑里揪出那点真心问一问。
因为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和糜知秋的对话里找到猫腻,糜知秋对于自己专业如此置身事外,就好像有另一件更让他有归属感的事情。仿佛一根翘在毛衣边的线头,对方扭捏地露出一点,又压起来挡住,而他终于忍不住想去拽一下。
夏炘然感觉自己有一探究竟的资格,又想确定是不是。
糜知秋在夏炘然眼里一直是个有能力又有目标的人,唯独这个学期就像突然停滞下来一般,随意地递交了一次简历,像是给身边的人和自己一个借口,被拒之后就再也没有反应,安安静静在图书馆学习,仿佛申请实习只有那么一次机会。
或者说,更像是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夏炘然知道糜知秋不是那种受挫一次就开始逃避的类型,他这样的人大概不会有不知道该干什么的那一天,除非是他在犹豫到底要做什么。
可惜这次试探没有被接招,糜知秋起身去洗手,“只是打游戏的时候口嗨而已。”
夏炘然就像个尾巴,也跟在屁股后面,“可是你以前说你不喜欢这个专业。”
他补充,“你还说你也不喜欢你原来那个专业。”
糜知秋相信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话,但又记不清楚了,嘴上下意识反问,“我这么说了?”
说完他就想起来,这些话都是夏炘然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