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我的猫谈恋爱(40)
接吻也不要用嘴呼吸。
糜知秋轻轻咬了一下某个得意忘形的人,然后回想起了鼻子可以呼吸这个常识,闻到了属于夏炘然的味道。
夏炘然以为被反抗了,又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凑得很近问糜知秋,“怎么啦?”
糜知秋微微睁开一点眼睛,看到夏炘然难得抬起头看自己,感觉很新奇,“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粉啊?”
夏炘然的眼睛里盛满了夜空的颜色,像是很想笑,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那你陪我去拿行李箱,我把洗衣液送你。”
糜知秋皱起一点眉,“你的行李箱塞不下东西一定是因为你什么都带。”
不知道是联想了什么,他又笑了起来,“这么勤俭节约的吗,大少爷回国都舍不得扔洗衣液。”
夏炘然从善如流,“因为我未卜先知了你会觊觎我的洗衣液。”
糜知秋推着他的肩离他远一点,“拉倒吧,我就问问。”
这个对话一般就到此为止了,浅尝辄止那点关于气味的小暧昧,但是这一次他们两之间似乎拥有了更进一步的权利,夏炘然伸手抱住了糜知秋,像一只小动物,在他身上滚了滚脸,声音闷闷地说,“我也喜欢你洗衣液的味道。”
说完这一句夏炘然又在他的衣服上深吸了一口气,那块皮肤即使隔着布料,糜知秋好像也感受到了一点点气息,有点痒得缩了一下,“你干嘛用‘也’字。”
夏炘然从他衣服上抬起头,又开始黏黏糊糊地亲他,似乎有点无辜又好像有些强硬,拽着糜知秋衣领一副挑衅的样子,手却松松的,让人知道他只是想再靠近一点。
糜知秋回想起前几年他去浮潜,带着一个有呼吸管的面罩,那是他第一次在水下呼吸,看到斑斓的鱼在水里成群结队地游荡,顺着川洋变成彩色的漩涡。手摸到的水流是柔软的,身体被捧起来,水是温柔的。就像这个没有情|欲的吻,柔软地鼓励着人看看水面下的世界,糜知秋偷偷眯起了一点眼睛,看到夏炘然乖巧地闭着眼,突然感觉撞动着心脏也变得温顺了起来。
糜知秋拉了一下夏炘然的脸,看到他有些愣得停下来看自己,然后又伸手碰了碰他的睫毛。
“你再说一次。”
夏炘然被他突然温情声音又很大的样子吓到了,有点警惕,“我喜欢你洗衣液的味道?”
糜知秋又拉拉他的脸,非常严肃,“别篡改。”
夏炘然被摸的眼睛有点不自觉地眯起来,“我也喜欢你洗衣液的味道?”
提问者终于满意了,“嗯,所以我陪你去拿行李箱吧。”
人和人的关系产生转变时容易产生两种化学反应,异常沉默或是话变很多。糜知秋再坐回自己座位的时候,西瓜已经被夏天染出了热度,拿在手里都是温的。
糜知秋顺着之前的牙印咬了一口,好像西瓜里的糖也被温度稀释了,咂咂嘴再重新咬一口,又好像不甜是自己的错觉。
糜知秋和夏炘然在吻和吻的间隙都要聊天,突然一下结束触碰却变得特别安静,似乎是两个参加吃瓜大赛的选手,像鼹鼠一样挨个把半圆形的瓜啃成露白的瓜皮,堆满沉默的小桌子。
直到糜知秋手机里的新消息跳出来,才发现现在已经几点了,他有点好笑地说,“我妈要是知道我这么晚还不睡,该让我去送牛奶了。”
夏炘然侧头也在他的手机上看了眼时间,有点感叹,“怪不得我感觉自己又吃饱了一次。”
他们完全忘记了人类是热爱使用工具的生物,没人想着拿个垃圾袋来,就两个人像游戏里的搬运小工,轮流往家里搬运瓜皮,然后又轮流搬运桌椅和刀具,直到一起在厨房洗手,糜知秋终于带着笑意叹了口气,猜测了这些和尴尬无关的沉默来源于哪,“我们是在想同一个问题吗?”
夏炘然把手握成拳,好像这样就能挤干净水滴,“如果是同一个问题,就有点神奇了。”
糜知秋也不擦手,在他脸前像表演绽放烟花一样弹开手指,溅了夏炘然一脸水珠,“那你先问。”
夏炘然擦擦脸,“反正要陪我拿行李,正好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糜知秋眨了下眼睛,怀疑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新思路,有点卡壳,“去哪?”
夏炘然好像变成了更惊讶的那个,“所以你的问题是去哪旅行?”
糜知秋在他脸前拍了个掌,“醒醒,谁会在想这种问题啊,我是顺着你问的。”
夏炘然笑了一下,揉了下太阳穴,似乎整理了一下脑袋里的东西,“好像哪里都可以,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好像哪里都可以。”
糜知秋是这么回答的。
夏炘然看了看他,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像是也想把水珠放上他的脸,“所以你在想什么问题?”
糜知秋的声音像熄灭一样变得有点小,“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夏炘然一直是溺水的人,现在糜知秋终于也是了。
夏炘然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
他认真问,“不然我刚才是在占你便宜吗?”
第49章 幸福
本来熬夜的理由或多或少有一部分来自于“夏炘然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只争朝夕,两个人硬是把吃西瓜吃出了不醉不休的架势,就像小时候去同学家玩一定要晚睡一会。
但这会熬夜却好像更多的是和说走就走的兴奋有关,糜知秋翻出了中国地图,拿着记号笔仿佛有种一路向北的霸气。不用过多考虑钱的时候,人的思路反而会因为太发散而被局限住,他突然偏离出了新的问题,“你不用先回家一趟吗?”
夏炘然把记号笔握在手里打了一个转,“没事,他们不知道我机票是哪一天。”
“啊?”糜知秋第一反应是有点懵,“你是不是那种晚自习取消了,就会在网吧呆一晚上,还回家装作学习很辛苦的小孩。”
夏炘然疑惑这惊人的联想力到底来自于哪,“你是经常干这种事吗,说得如此顺口。”
糜知秋面无表情地晃晃手,“这都是善意的谎言,小孩获得了快乐,大人获得了安心。”
他补充,“我当然不是。”
听上去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夏炘然拿笔在自己家的城市上点了一下,就像戳了一下那个城市的屁股,没有拆穿他就转开了话题,“倒是你爸妈肯定会同意吗?”
糜知秋拍了拍自己的腿,“他们恨不得我在外流浪,结果上次暑假刚把我带去爬山,我就摔断了腿,名正言顺宅了一个暑假。”
说完他看了看夏炘然,第无数次想要吐槽命运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所有人都觉得那段时间糜知秋瘫在床上,活动范围从书桌到床,来回十趟也只能刷一百步。
只有他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在另一个城市飞檐走壁,是个毛茸茸的探险家。
糜知秋第一次产生这种冲动,他想问问夏炘然。
你有没有奇怪过我为什么那么了解你。就好像早就认识你一样。
可下一秒,夏炘然却是先提问的那个人,甚至看上去很惊讶,“你断了腿,两个月就好了吗?”
糜知秋眨眨眼睛,感觉那点倾诉的冲动像暴雨下的一张纸,怎么也站不住了,“你是怪我好太快了?”
夏炘然感觉他突然一下语气变很差,笑了起来,“恭喜你痊愈。”
话题越拉越远,糜知秋干脆起身去翻冰箱,把冻好的冰块扔进玻璃杯,透明的正方体撞出熬夜的欢呼声,糜知秋用可乐淹没杯壁,捂住了冰块的嘴,“没去过的地方太多了,反而不知道怎么选择。”
夏炘然接过杯子,感觉到杯壁因为冰块起了点雾,有潮湿的手感,“那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
人这一生未知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办法轻易选择新的职业,难以扎根于陌生的城市,努力经营友情和爱情依旧害怕崩盘,世界上每一件事都有选择千千万,但摊开手心,真正握在手里的可能只有一根绳子,只能紧紧拽着它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