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我的猫谈恋爱(51)
糜知秋低头看了一眼,问夏炘然,“你确定不是我在出卖色相?”
夏炘然笑着捂住脸,刚才因为白衬衫而爆发出的一点霸总气质消散干净,明明嘴唇还泛着血色,声音却不温不火,“她们让我写问卷调查的,我要等你没办法走开,就填了。”
糜知秋推断,“然后你在问卷调查上填手机号。”
夏炘然解释,“当然没有,我留的是你的号码。”
说到这里,糜知秋终于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剩了,终于语气弱了下来,“那你背一遍我电话号码。”
夏炘然挥了挥蚊虫,牵着糜知秋一边往外走,一边背了一遍号码。
糜知秋很震惊,“这年头还有人记得电话号码的。”
夏炘然看了看周围没人,没有松手继续这样牵着他走,声音故意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所以你不会背我的号码。”
糜知秋不吃他这套,“哦,你也不怕她们发现我也挺帅,干脆来加我。”
夏炘然把糜知秋黏糊的手甩一甩,然后自己伸开手,将手指陷进他的指缝,“我也爱吃醋,不可以。”
糜知秋把脸埋进书里,小声说,“倒也不必一直牵到图书馆。”
夏炘然感觉他这样小心翼翼观察四周有些好笑,“心虚的人才怕被发现,大家都在认真学习,不会注意到的。”
糜知秋恨铁不成钢,“你这是什么红而不自知的体质。”
夏炘然也把书举起来,一副躲在书后面的样子,“那你知不知道这样反而更多人看你。”
最后丢不起人的糜知秋一副装作写作业的样子,在本子上写了大大的“你什么时候去公司?”然后推给夏炘然。
夏炘然在下面画了个笑脸又推还给糜知秋。
糜知秋对着那个笑脸看了两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刚才的吻,揉了揉本来就有点乱的头发,结果夏炘然又把本子从他手里抽走,又写了一句话推给糜知秋。
“你的肚子软软的,该锻炼了。”
那只手在吻里游离在他的身侧,在腰际是痒的,在背上是滚烫的,落在哪里,哪里就好像是潮湿的。
糜知秋刚刚揉乱的头发就好像炸了毛,他带着微笑,就像纸上的那个笑脸,没有灵魂。
我在那意乱情迷,你就忙着看我肌肉量达不达标!
糜知秋又在纸上写了一遍,字比刚才还大。
“你什么时候去公司!”
第60章 窗户
糜知秋没有实习的计划,因为白天夏炘然不在学校,所以他除了上课就像住在图书馆一样。
他们学校的图书馆设计得舒适感很高,所以一楼一整排的沙发里都是深陷其中,仿佛被手机绑架了的人。就像是从楼上筛漏下来的一个个水滴,全部滴落在沙发上。糜知秋每次拿起手机,都莫名的惶惶不可终日,担心被图书馆这个大系统筛查出来,脚下会出现一个黑洞,自己也掉落在楼下的沙发上。
所以糜知秋想休息一会的时候就会写日记。
与其说是写日记,更像是在记录自己的大脑,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有时候他表达不出来就会画。
人的记忆其实是跳跃并有限的,自己翻过去写的东西,有时候都会很惊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照片是客观的,而文字和画是自我的,图片里的东西也许没有所有权,可是笔尖落下的却完全属于自己,从因到果。
糜知秋一个人的时候,爱坐图书馆的一个位置,在书架的深处,板凳连靠背都没有,几乎有一种在图书馆修行的错觉。
可是这个位置边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小块天空。
其实这没什么意义,但因为这图片一样的一方块蓝,这个座位就是胜过了其他的。
糜知秋就像鸟或者昆虫,总是去感知风,因为风和空气震颤而带来的声音,因为风而卷来的遥远的味道,因为风而感知到的温度。
图书馆的这面窗户不透风,所以天空里云的轨迹就是风的形状。
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坐在窗边,那时候中午下课总是有很多人会跑去食堂,就像一个锥形,总有人领跑。然后后续的部队越来越松散,速度越来越慢,糜知秋总是观察完这些日复一日的匆忙才会慢悠悠地去食堂。
最后到达的人与那些奔跑的人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他们都讨厌拥挤。
他们也不相似,因为他们到达食堂时可以选择的数量不一样。
夏炘然的实习在市区,所以每天通勤很辛苦,回到学校的时候经常快七点了。
糜知秋没有课就会等他回来吃饭,看到夏炘然的时候学着他说,“要不要帮你拿包?”
连手都不伸出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夏炘然知道他在占自己的便宜,乖乖开口叫,“奶奶。”
糜知秋接过他像塞了砖头的包,那句孙子卡在了嘴里。
夏炘然累得时候就算穿着正装也像个学生,头发因为热粘在脸上,松松垮垮的领口扣子都解开了。
有时候糜知秋帮他背了包,夏炘然还要拽着书包带子让他拖自己,糜知秋难得产生点心疼,都会因为自己像老黄牛一样艰难前进而撤销。
结果是两个人都更费力。
而糜知秋有课的时候,两个人似乎都变得更方便,一个可以早早吃饭,一个可以在市区吃完了再回来。
但是这么过两天,好像就有一个人会问,“今天吃什么呀?”于是他们又饿得前胸贴后背地七点学校门口集合。
夏炘然在英国的时候做过一场大梦,梦见满眼枫叶如火,仿佛见到了糜知秋。
那时候他害怕做梦,好梦怕醒,坏梦怕不醒,他睁开眼之后看着英国厚重的窗户会感到不知所措,有时候又会很哲学地想好梦是坏,坏梦是好。
那时候他害怕自己的信石沉大海,又害怕糜知秋每封都回,但变成负担。
不像现在,可以让糜知秋帮自己拿包也不用怕不够绅士,让糜知秋等自己吃饭也不怕他失去耐心,耍一点赖糜知秋只会露出一点点无奈的神色。
有时候他也会为自己在介意糜知秋有那么多朋友,关系还那么好而感到羞愧,他总想着怎么把话说得漂亮一点,怎么把计较伪装得可爱一些,最后只觉得洒脱真难,占有欲爆棚时的洒脱更难。
直到糜知秋坦荡地把吃醋挂在脸上,还一副冤枉得理直气壮的样子,夏炘然突然被安心充满了气,似乎如果不把那个口堵起来,他就会像气球一样一溜烟地窜到空中。
夏炘然这天回来得早了一点,走进校门时却一眼就看到了糜知秋,他靠在树上,被夕阳残留的一点光捂成了暖调,皮肤却好像过完夏天变得更白了。他似乎一直盯着什么在看,夏炘然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那里坐了一对情侣。
夏炘然突然有些抱歉地想自己老是让糜知秋等,会不会就像各大公众号里说的一样,对方失望越积越多,只有自己开心,还以为一切都好。
恋爱后从来不看推文的夏炘然变得对一些关键词很敏感,总是看一些乱七八糟的文章,然后比对着糜知秋的行为得到不会分手的结论,这一会夏炘然心里突然就变得毛毛躁躁,跑了过去。
糜知秋可能也觉得他今天回来地有点早,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夏炘然就先问了,“你在看什么呀?”
糜知秋有点懵得眨了两下眼睛,“啊?”
他伸手指了一下那个方向,“我就是觉得苍蝇还挺聪明的。”
这一会是夏炘然懵了,“啊?”
他也顺着糜知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对情侣身后的窗户里一个老师正拿着电蚊拍在抓苍蝇,苍蝇转着圈就好像在耍弄人,根本碰不到。
这和夏炘然脑补出来的内容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有点讷讷地说,“怎么就聪明了?”
糜知秋突然开起了小课堂,“你不知道吧,苍蝇要迎头抓,因为它不会拐弯。但这只我感觉已经不是会拐弯了,它估计会漂移。”
夏炘然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