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热衷捡垃圾(198)
青龙似乎想通过林子里密密麻麻的树控制自己的行动——它把自己盘在了几棵树上,扭来扭曲,几乎是打了死结。
可能是一路过来撞断了许多树木,它已然力竭了。
它本来垂首安静盘着,见到突然出现的青衣男子,又再度狂躁起来。
但它本就盘在多棵树上,身形扭曲,又已力竭,所以即使拉长了身子想攻击青衣男子,也行动缓慢不敏捷。
每次快要攻击到人时,青衣男子就秦王绕柱走,久而久之,青龙越缠越紧,彻底把自己锁死了。
等到它伸长了脖子也叼不住人,只能无能地狂怒,青衣男子就站在原地听他干嚎。
青衣男子早就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了,他见自己没危险,便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起青龙。毕竟近距离观看龙的机会可不多。
“盘成一团了,也不知到底有多长,”青衣男子慢慢走着,来回观察后得出结论,“身长大概十多丈吧,腰围……大概两三丈,和传言中的边境线上那条身长百丈的黑蛟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青龙听见有人说自己不算什么,顿时不满地扭动起来,似乎想要解开自己打的结。
青衣男子看他扭来扭去,眼色暗了暗。
这么会扭啊~
那以后到了床/上,岂不是更会扭?
他勾唇笑起来。
虽然被面具挡住了上半张脸,但依旧可以看出他长相英俊。
即使他只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还只看得见半张脸,也丝毫不影响旁人感受他的愉悦。
只看得见薄薄的唇,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象他完整的笑颜是什么样子。
他这幅模样,其实是发现了眼前的龙就是祁盈。
毕竟祁盈在他前边进树林,进来后就无影无踪,如今多出一条龙来,青衣男子并不认为是这条龙把祁盈整个吞了。
相对来说,他更相信这就是祁盈。
尤其是祁盈之前表现得非常急躁,如果他控制不住要现原形了,那他的急躁就说得通了。
青衣男子看祁盈还听得懂人话,又对他的话很不满,便嘴角带笑地安抚道:“虽然你论体型并不算大,但龙和蛟毕竟是不同的,从血统上来说,龙要高出百倍。”
“如果你和黑蛟斗起来,我打包票,一定是黑蛟输!你很强的!”
祁盈听罢,果然安静多了。
青衣男子走到龙脑袋前认真地看起来,有些轻佻地说:“都说龙眼似兔,龙耳似牛,你到底像不像牛我不知道,但这眼睛大大的又很灵动,确实像兔子一样惹人怜爱呢!”
这话说得,跟调戏小姑娘似的。
知道的明白他在看龙,不知道的,听这声音就能把他当流氓。
祁盈的意识并不很清醒,所以听了这句话没太大的反应。
他慢慢垂下头,似乎下一瞬就会睡去。
看来确实是累了。
但是他忌惮着树下的青衣人,所以不得不强撑着精神和树下的人对峙。
青衣人倒是一点不急,“我想想古书里是怎么形容龙的……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
他一抬头,果真看见了祁盈的逆鳞,不知怎的,又笑了笑。
“我再想想啊……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他不知在想什么,眼珠子一转,就打算跳上树去看看祁盈脑袋上有没有这东西。
祁盈虽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总觉得要是被看了这东西,就跟被抓住了把柄似的。
他使出最后的劲儿昂起头,不让青衣人看见他头顶。
这动作有点莫名其妙的傲娇味儿。
青衣人笑笑便不为难祁盈了。
虽然传说龙“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但就现在这情况,也没办法跑到祁盈背上去数了。
听说龙还能吐云吐水,这些神奇的操作,以后看也不迟。
他有点心疼祁盈明明相当疲倦,却还是强撑着不闭眼,只好高声道:“政王殿下,我知道是您,放心休息吧,我不会趁您休息把您当珍稀物种炖了的。”
这句话说得够大声,祁盈完完整整地听见了,但他不但没放心,反倒强打起精神更戒备了。
青衣人只好解释道:“我瞎猜的。民间盛传皇帝是真龙天子,没想到皇族真有龙的血脉。如今陛下新婚燕尔忙着呢,只能猜您了。”
“放心吧,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现在就对您动手的,就算我另有图谋,还得等您醒了再和您谈条件不是?”
祁盈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终于放下了戒心,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只能慢慢闭上了眼睛。
青衣人盘腿坐在树下,默默等着头上的巨龙苏醒。
过了一会,他听见头顶有声响,以为是祁盈休息好了,一抬头,却看见青龙庞大的身躯彻底消失,被青龙压弯的树枝没了桎梏弹回了原处,不停摇晃着。
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树叶纷纷落下,依旧处于睡眠状态的祁盈就这么翩翩然落了下来。
其实祁盈掉下来的速度很快,但在青衣人眼里,他就像是在和树叶共舞。
他轻飘飘地落下来,很适合落在人的手心里。
青衣人一跃接住他,然后重新降到地面。
祁盈身上虽然没有衣物,但是一些部位依旧覆盖了青黑的鳞片,青衣人半跪着抱住祁盈,然后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祁盈裹上。
给祁盈裹上衣裳后,他愣愣地想了半晌。
这样子抱着祁盈离开怕是不太好,祁盈自己的衣服又都撕碎了,他只能盘腿坐下,将祁盈搂在怀里好好端详。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人傻呵呵的很好骗而已,但是当这傻乎乎的人不告而别不再出现了,他又实在想得紧。
“当初还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只是打听到你回了京城。我到京城后,你又不怎么出门,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青衣人神色温柔地用手描摹祁盈的容颜,“罢了罢了,虽然分别许久,但好歹重逢了。”
“一段时间没见,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你也变了好多。”
“你这身份和血统,还真是叫人吃惊。”
他一直念念叨叨地,手也不消停,梦中的祁盈终于不堪其扰,把眼睛撑开了一条缝。
没看还不要紧,这一看,祁盈感觉这人跟变态似的。
他猛地后退一步,衣裳滑落下来,一时间,祁盈感觉更奇怪了。
就……就好像莫名其妙被人轻薄了,结果轻薄人的登徒子还就这么搂着人不走。
祁盈甩甩脑子,把这种怪异的感觉甩掉。
他本身就是个男子,哪有什么被轻薄之说。
虽然他知道同性之间可以发生点什么,但是因为对祁子安的不喜,他也顺带不喜这种事情。
今天才受了刺激呢,哪里冒出这样一个人来。
他戒备地看着对方,扯了扯衣袍将自己裹紧,扯完之后,又觉得这动作娘兮兮的。
都是男人,看了又能怎么样。
可……可要是现在有放下拿衣裳的手,岂不是故意给他看,更奇怪了。
祁盈心里怪为难的,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祁盈才问:“我的衣裳呢?”
“坏了,”青衣男子指了一个方向道,“在那边,但是已经完全不能穿了。”
看祁盈皱眉,一副要怪罪的样子,他赶紧解释道:“可不关我事,你自己弄坏的,我进树林时就已经坏了。”
祁盈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记得自己控制不住现了原形,然后撑坏了衣裳。确实不能怪到别人头上。
但是总不能这样披着衣裳进城吧。
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
流言猛于虎,隔日恐怕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还会被改成奇怪的版本。
正苦恼呢,青衣男子适时提醒:“你身上的外衣是我的。你要是不还我,那我们俩就得一起衣衫不整地进城了。”
祁盈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脸色青了又白。
明明对方说的话没问题,但总感觉自己被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