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王位(72)

　　这个冬天会非常难熬。
　　本来在北方的冬季作战，是深渊沼泽的优势，但因为没有粮食，士兵们不得不饿着肚子打战，比起装备精良，储备充足的北征军，深渊沼泽简直没有一击之力。
　　好在在最后，终于有寥寥两个家族选择支持深渊沼泽。
　　
　　其他北方贵族，如同当初他们没有支持兰卡一样，这次也没有站出来为西德尼打战。
　　西德尼集结了三个家族的士兵。又拿出整城人过冬的粮食，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而据他所知，卡洛斯的脚步已经很近，很近了。
　　卡洛斯最近可以算是春风得意。
　　王夫有了，孩子也聪明可爱——虽然小詹姆斯连翻身都不会，只会咿咿呀呀的哭、笑和喝奶，但是卡洛斯认为自己的儿子一定是个天才，以后一定和他一样聪明又厉害；攻打北方的事似乎也很顺利，一路下来没有一个领主们胆敢反抗，他们主动联系老乔治，愿意重新归顺达克卓拉肯，只要艾德里安不介意他们过去的行为。
　　北方地广人稀，每个城池占地很大，驻守的士兵却很少，人们也很穷，就连领主娇养的贵族小姐都有可能穿着破洞的裙子，有些领主甚至只有百来个卫兵，完全没有办法抵抗气势汹汹的北征军。难怪他们连反抗的心都没有就直接选择了投降，卡洛斯让人把这些投降的贵族送回兰卡，等待艾德里安决定，因为他们没有支援过帕里斯特林，也没有给他们送过钱和粮食，想来艾德里安不会要他们的命。
　　而也有一些家族，因为久久没得到艾德里安的赦免，又曾为奎恩的走狗，在惴惴不安下决定铤而走险，负隅顽抗到底。结果正好被卡洛斯用来练手，野兔们适应得很快，这种微凉的天气对他们来说可比南方一些炎热的季节舒服多了，每个人都体力充沛，连带行进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才十天时间，他们就赶了大半的路，其中还包括两次小规模的冲突，断了西德尼想要包夹北征军的野心，现在整个北方没有领主敢阻拦北征军的道路，他们瑟缩在自己的城堡内，期盼北征军不要路过自己。
　　这中间，艾德里安又写了几次信给卡洛斯，每次卡洛斯收到信，都很珍惜的放在大亨利的行囊里面，因为行径路途很赶，他很少给艾德里安回复，不过卡洛斯每次抓~住拉赫曼，都会往他爪子上别着的小袋子放点东西，有时候是树叶，有时候是干掉的野花，有一次，他放了一只掉到他头上的松果。艾德里安收到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好好的把它保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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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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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北征80
　　卡洛斯把艾德里安留在兰卡的王宫, 一方面是希望他能坐镇联军后方的大本营，另一方则是不忍心他继续跟着军队风吹日晒，实际上艾德里安的生活远没他想的那么舒服。
　　首先就是詹姆斯, 因为卡洛斯不在, 艾德里安不想把儿子也交给别人，于是选择亲自带他。小詹姆斯每天晚上醒来都要喝奶，他胃口好，哭声大, 稍有不如意就魔音灌耳，好几次艾德里安都在睡得正沉的时候被吵醒了，但想着这是自己的儿子, 即使再坏也又不能揍他, 他只好打着哈欠让人把奶妈找来。
　　
　　如果说詹姆斯只是一般的折磨人，艾米丽就是让他很心烦了, 这些日子她来了好几次，恳求艾德里安把抓走的贵族们放出来。
　　艾德里安当然拒绝了，不过艾米丽仍然来得很频繁, 几乎每天都过来想要说服他。
　　这一天, 艾米丽也早早等在了艾德里安寝宫的客厅里。
　　艾德里安还是一样的态度，他并没直接拒绝艾米丽上门，但绝不松口。
　　“即使他们愿意缴纳一大笔税款, 哥哥也不同意饶过他们吗？”艾米丽语气很失望, “雷纳斯伯爵在牢里都病了，他是父亲的朋友，过去也曾照顾过我们, 要是父亲还在世，他会怎么说？”
　　“他会和我一样, 让这些人接受应有的惩罚。”艾德里安忙着哄儿子睡觉，只给了她一个匆忙的眼神，“艾米丽，上次我就就和你说过，我已经足够仁慈了，放过了他们的女眷和孩子，如果我心狠一点，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躺在棺材里，又哪有机会和你抱怨个不停？”
　　“可是，他们的家人已经付出代价了，那些被抓走贵族的妻子们每天都在哭泣，没了丈夫，你又收缴了他们的土地，她们没有收入，马上就要活不下去了。”艾米丽伤感的说，“母亲当初就是因为父亲战死，没有希望，才会选择随他而去，我不想让这种事也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艾德里安沉下脸，“你怎么能拿她们和母亲比？”詹姆斯国王战死，玛格丽特王后随即殉情，这件事一直是艾德里安心里最不愿提起的伤痛，这些墙头草又怎么会理解。他们只把心思放在投机取巧上面，以为害了父亲就能成为新国王的宠臣，也不想想奎恩这种过河拆桥的人会不会念着他们的好处，而且那些贵妇，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情人，更不可能像伉俪情深的前任国王夫妇那样同生共死，把她们和自己母亲相提并论实在是侮辱人，艾德里安很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我只是解散了这些人的私兵，又不是拿走了他们的财产，他们仍然有比普通人多几倍的财富，你不用再说了。”
　　艾米丽看了他好久。
　　这一边，詹姆斯终于睡着了，艾德里安也松了口气，回过头，他注意到艾米丽奇怪的眼神。
　　“你要抱一下孩子吗？”艾德里安有心和自己妹妹缓和一些关系，“他现在睡着了，比平时乖多了。”
　　“我不会抱孩子……”艾米丽语气犹豫。
　　“试一试吧？”艾德里安把詹姆斯递给她，“你是詹姆斯的姑姑，以后我回撒丁，你就很难见到他了，这时候抱抱他吧。”
　　这个名字似乎触动了艾米丽，她抿了下嘴唇，终于伸出手，接过孩子。
　　詹姆斯不舒服的动了动，不过没醒过来。
　　艾米丽僵硬的抱着他。
　　“你这样他会难受。”艾德里安矫正她的姿势，“要托着他的头，像这样……”
　　艾米丽低头仔细看着他，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他一样。“他长得真可爱。”
　　一个月过去，原先那个像猴子一样满脸皱纹，肤色发红的小婴儿已经一天比一天白净，黑色的头发，湛蓝色的眼睛，和艾德里安梦里的那个孩子长得一摸一样。他遗传了双亲完美的容貌，肉呼呼的小~脸圆润可爱，就像壁画上描绘的小天使，让人一看就心生喜欢。
　　即使艾米丽对这个孩子没什么感觉，这时候心里也泛起一股柔情。
　　“艾德里安，这孩子叫詹姆斯？”
　　艾德里安说，“是的，纪念我们的父亲。”
　　艾米丽低低说，“真好，詹姆斯。”
　　她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
　　如果她有了儿子，她也会以自己父亲的名字给孩子命名。
　　艾米丽抱了一会詹姆斯，把他又放回床~上。“哥哥，他长得很像你，倒不像卡洛斯陛下。”因为詹姆斯在睡觉，所以艾米丽没看见他湛蓝的眼睛——这是这孩子目前看来唯一长得像卡洛斯的地方，不过单看他五官，可以依稀看出他带有艾德里安的影子。
　　这份发现让艾米丽忍不住对詹姆斯升起了一丝好感。
　　艾德里安语气骄傲的回答，“当然，因为是我的儿子。”他把帷幔放下来，好让孩子睡得更安稳一些，“卡洛斯说，他家的人都是一头金发，这是第一次有黑发的孩子出生，看来还是我们黑龙的血脉更强大一些。”
　　艾米丽微微笑了一下。
　　不过她想起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这种愉快的心情就不见了，再怎么可爱，他都是阿拉贡人的血脉，是黑龙另一个虎视眈眈的敌人，她不能因为他是她兄长的孩子，就对这个小东西放弃警惕，犹豫片刻，艾米丽换了个话题，“对了，哥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外头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
　　艾米丽含糊其辞，“就是这孩子的身份……还有，他们说你想让这孩子继承王位……”
　　艾德里安怎么会没听说现在在宫外流传的传言，可是男性生子这种事太过荒谬，大部分了人是不会相信这孩子其实也是卡洛斯的儿子，因此艾德里安只好默认了詹姆斯是他私生子的说法，反正他的儿子未来会成为阿拉贡的国王，黑龙这边怎么想，无关紧要。但是他没想到，这股没来得及遏制的流言之风越吹越烈，现在居然演变成艾德里安想修改法律，让国内的各大贵族承认自己私生子地位的地步，这就和他的初衷完不一样了。
　　艾德里安头疼道，“这种谬论……你信吗？”
　　艾米丽勉强笑了下，“我当然是不相信的。”
　　艾德里安忍不住抱怨，“我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尽把我儿子的事当做谈资，我只是没告诉他们孩子是卡洛斯的，他们想太多了……”
　　这些投机倒把的贵族想要搞什么政/治/投/资，以为支持艾德里安的孩子就能讨得这位手段强势的公爵的欢心，那他们就大大错了，艾德里安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詹姆斯继承黑龙王位，在他心里，王位是留给艾米丽儿子继承的。
　　“妹妹。”艾德里安真诚的说，“相信我，卡洛斯并没有吞并黑龙的野心，至少在现在没有，有了詹姆斯，他并不想在黑龙多待太久，怕不安全。”他倒是很信任卡洛斯，既然那人说自己无意黑龙，艾德里安就选择信了，而且，艾德里安本人也觉得自己儿子不应该留在兰卡，他是属于阿拉贡的。
　　艾米丽沉默一下，“原来是这样。”
　　艾德里安不知道他妹妹心里在想什么，只当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他话锋一转，“别说我的事，你最近和皮特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