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王位(25)

　　艾德里安忍不住瞪了卡洛斯一眼。
　　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把卡洛斯的这句调戏当做耳边风，卡洛斯嘴巴花花也不是一两次了，对他的话无视就好，但今天他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大概是天气太热了，或者对方的态度太热切，才让他的心情如此起伏，他觉得自己不够冷静，索性闭上嘴，不给卡洛斯继续说的机会。
　　好在卡洛斯也不介意，把人搂着就往神殿里面走去。
　　其实卡洛斯这几天过得也十分不在状态，他时而觉得高兴，时候觉得紧张，有时候还苦恼的对瑞卡倾诉他这种想法，然后被瑞卡嘲笑是得了婚前恐惧症。
　　当然，单身和成婚是两种概念，卡洛斯又不是神，第一次结婚，自然也会觉得惶恐，不过他觉得艾德里安应该比自己更加担忧害怕——对方本来就是背井离乡来联姻的，面对一个未知的丈夫和未知的未来，肯定会比他更不适应。这么一想，卡洛斯决定担负起身为丈夫的责任。
　　真理神殿宏伟又巨大，站在门口就可以感受整个神殿庄严肃穆的气氛，艾德里安没有去过光明神殿，不知道那里的建筑是否也像撒丁的神殿这般，但是从北方国家流传过来的传说以及游历在外吟游诗人的描述中，他依稀可以猜到二者是相似的。
　　真理神殿最中央的正堂供奉着真理女神的雕像，她是一位身披战袍，手持金剑的高大女人，眼神深邃，目光睿智，她是智慧的象征，代表死亡和新生。而侍奉她的人是神殿的神女，她们是女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可以聆听神谕，传达旨意，她们每一代都从王室所出。
　　“这是我的姑姑美迪亚。”卡洛斯带着艾德里安见到了这一代的神女美迪亚。
　　美迪亚的容貌惊人的年轻，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和卡洛斯站在一起，仿佛不是他的姑姑而是他的姊妹。对于这样的人艾德里安一向是十分敬重的，他低下头，面带恭敬的对神女行礼，“您好，神女大人。”
　　美迪亚微微一笑，“你也好，我很高兴你的到来。”
　　她目光温柔的注视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脸上并无半点不悦神情，像是一个普通的长辈，单纯为自己亲人结婚而高兴。卡洛斯忽然想起几天前，他回到撒丁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神殿询问美迪亚真理女神是否认可他的选择，而那次美迪亚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卡洛斯，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美迪亚坐在高高的神座上，与卡洛斯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幔，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从里面传出来，“难道你带他回来，不是因为喜欢他，爱护他，想和他共度余生？”
　　卡洛斯道，“我很喜欢艾德里安，这种感情并不是假的，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需要的那个人，能不能成为我的妻子。”
　　美迪亚轻轻笑了，“你回去吧，这个问题没又必要回答，是你选择了他，而不是他选择了你，是不是你需要的，不是要看你决定么？”
　　如果当初美迪亚给的是否定的答案，卡洛斯会不会立刻掉转头把艾德里安送回去，然后带回另一位黑龙血脉？他也不知道答案，但是不得不说，美迪亚此刻的态度让他稍微松了口气，看对方的样子，真理女神对自己娶艾德里安这件事没有异议。
　　在撒丁，每位王室成员结婚都需要得到神殿的祝福，这是一个必要的仪式，美迪亚会在真理女神雕像面前替两位新人念了祝福词，等她结束颂词，则有其他的贵族向他们丢撒花瓣和鲜嫩的桉树枝条，整个过程很简单。不过即使很简单，艾德里安也一直很紧张，他知道卡斯蒂利亚的人极度崇拜神女，害怕出了错误，让周围的贵族们不高兴，这种心情直到祝福的仪式结束，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只要经过晚上的婚礼，他就和卡洛斯正式结为夫妻了，他可以立即请求对方实现自己的承诺，向帕里斯特林占领的兰卡斯特发兵。
　　这时，美迪亚走到艾德里安面前，她双手举着一只小小的水晶杯，递到他面前。
　　“你要喝下他。”卡洛斯和他说。
　　艾德里安不知道水晶杯里面装的是什么，他疑惑的接过杯子，轻轻嗅了一口气，杯中的液体澄清透明，散发这一种诱人的芬芳，然而他依然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喝吧。”卡洛斯眼睛亮晶晶的，满脸期待。
　　艾德里安看了他一眼，在他鼓励下，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众人发出一阵欢呼，其中属瑞卡笑得最大声，他不停的鼓掌，把手都给拍红了，他的妻子安妮也兴高采烈，对着两位准夫夫拼命抛洒鲜花。
　　“这个是什么东西？”艾德里安抿了下嘴唇，觉得口里的残留的味道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有些意外的好喝。
　　“你以后会知道的，我们走吧。”卡洛斯又牵起他的手。
　　仪式完毕后，艾德里安又回到王宫，他要用剩下的时间准备今晚的婚礼，王宫的管家琼森也过来交接内务，从现在开始，艾德里安就可以对王宫里任何一个人下令，他在这里地位仅仅低于卡洛斯，谁都不能再将他视为异国来客。
　　不过，艾德里安并没有就此接受琼森的好意，他仍然记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只是前来和亲的王夫，还没资格管理整个王宫，当他郑重的请求琼斯继续管理王宫后，他可以感觉到琼森和善的目光，对方显然对自己识时务的举动十分满意。
　　“殿下，阿拉贡是个不介意身份地位的国度，在这里，每个人都能得到最基本的尊重。”琼森好心告诉他，“我知道您的国度一直是以贵族为尊，但在阿拉贡，尤其撒丁岛，人和人之间并没有多少不同，我们的国王也向来是一位平易近人的好国王，请你千万不要让他失望。”
　　“谢谢你。”艾德里安对他道谢，“我会做到的。”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琼森对艾德微微弯腰，“请您继续准备晚上的婚礼吧，时间还有五个小时，这可是一场艰巨的战役要打呢。”
　　五个小时匆匆而过，在艾德里安没有意识的时候，时间的指针就已经飞快指向了夜晚。人们的反应比这位准新郎更激动。他还在梳头，就听见外头忽然响起数十声巨响，紧接着，梅像活泼的小鸟一样，从门外冲了进来，“礼炮！”她大声道，“好多礼炮在城外燃放，五颜六色的，好漂亮！”
　　这是真理塔为庆祝国王结婚而燃放的礼炮，一共有二十五枚，正好绕着撒丁城墙一周，它们每隔十五分钟就被学士们燃放一次，提醒着所有人注意婚礼即将到来。
　　“没时间了，快换衣服！”伊万卡比她有几分理智，急匆匆的拿了婚礼的礼袍向艾德里安跑去。
　　婚礼的礼服厚重又奢华，是集合数十个裁缝之力，经过数天的赶工才制作完成，艾德里安费力穿上这件衣服，感觉自己手都没办法举起，他被摁在梳妆台前，梅用牛角梳仔细打理他的头发。
　　早上匆忙的一幕又开始重演，两个侍女不停的端详着艾德里安的面孔，力求让他达到最完美的状态，即使是当初攀爬过以险峰著称的碎片山脉，艾德里安也没觉得自己这么累过，他都快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然而他的两个侍女仍然吹毛求疵，精力旺/盛，不放过一点瑕疵之处。
　　“殿下。”希瑞偷偷从门外溜进来，给他带了点吃的，“您饿吗？我好像听见您的肚子在叫……”
　　艾德里安脸红了一下。“谢谢。”经过一下午的折腾，他的确是饿得不行，幸好希瑞过来雪中送炭，艾德里安连忙伸手去拿他送来的面包，然而伊万卡面带责备的制止了他。
　　“请不要吃东西，殿下。”伊万卡说，“你不想等会儿国王亲吻你的时候一嘴面包味吧？”
　　
　　“难道等会儿晚宴上我也不能吃东西吗？”艾德里安郁闷的问。
　　“是的，如果您实在忍受不了的话，您喝水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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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老规矩，随即掉落红包，下周三发。

第31.和亲
艾德里安悻悻放下手, 他也知道伊万卡此番举动是为他好，只是这样折磨人的婚礼,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没想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没关系，让他吃吧。”
    是卡洛斯！艾德里安猛地抬头。
    只见卡洛斯穿着一件和艾德里安十分相似的礼服, 正站在他房间的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对方同样仔细打理了头发和面部，一副容光焕发, 神采飞扬的模样。
    伊万卡惊呼, “卡洛斯陛下！您不可以到这里来！”
    卡洛斯被她推出了门外, 连忙无辜的解释，“伊万卡小姐, 我知道你们那边觉得结婚前的新人不该见面, 但我们阿拉贡没有这个规矩，我只是来看艾德里安准备好了没有, 绝对不会打搅你们的工作。”
    伊万卡哭笑不得，“您可别胡说八道了，礼仪官都交代我了，请陛下快回陛下的房间吧。”
    卡洛斯被人拉走了，不过对方的声音依然传到了艾德里安的耳边，“那请给他送点食物吧, 我真的不介意他的吻是什么味道, 我介意的是我的丈夫是否会因此不舒服……”
    艾德里安坐在穿衣镜前听着两人胡搅蛮缠, 原本一直紧绷的神经此刻也放送下来, 忽然他注意到衣角处有个不起眼的褶皱，连忙起身抚平，都没发现自己嘴唇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一个小时后，艾德里安站在了一座厚重的大门前，他身边陪伴着的是一直追随自己的骑士长迪力克，对方正面带紧张的看着他。
    门内就是举办婚礼的大厅，里面有无数卡斯蒂利亚的贵族和骑士，还有艾德里安的新婚丈夫卡洛斯。但越到这时候，他越感到平静，“走吧。”艾德里安对迪力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