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叔情逢春(52)
身后的人气息洒在秦卿的鼻尖,两人的鼻尖隔着布料似有似无擦碰到,却都微垂着眼。
“马车的车夫,是我府上的自己人,不会将此事泄露半分。”
对方的双手很干净,毫无瑕疵的手指,拉过秦卿的手指,不慌不忙地带动着秦卿的手指,轻轻的打开了锦盒的锁。
秦卿平静地注视着盒子里摆放的金条。
那金条分为两组,每一组都有六根,每块都有三指粗,厚度也有小指粗。
对方拉捏着秦卿的双手,让秦卿的左手抚上了左边的一组金条:“这是昨夜的。”身后的人紧贴着他,在他耳畔低语。
随后
再是拉动秦卿的右手,抚上了右边的一组金条:“这是今夜的。”对方捏着秦卿换好手套的手,仿佛隔着手套也能找出那美妙触感。
秦卿的手心在发热。
他昨夜是戴着手套,可对方没有摸玩他的手。
可现下,对方的手正试图顺着他手套颈口往里探
“公子是要将这些金条给我?”秦卿平缓的反问,帽下的暗影笼罩至下巴处。
对方没有否认:“这是给你的酬劳”
虽然眼前这位公子昨夜没有对他做什么,可是有看到他的身体,现下对方是在补给他银两,证明不会亏待他。
秦卿垂下眼,轻缓地盖上了锦盒:“公子慷慨,多谢公子打赏,只是现下秦卿不便收取公子银两。”
“这些银两我先替你保管,下回我去花楼见你时,再将它们带给你。”对方缓声在秦卿耳边承诺,并自身后拥紧了秦卿。
秦卿几次想推开身后的人,可是都推不开。
最后,秦卿也不推开了,反正那位公子不会苛刻他辛苦的皮肉钱,更何况
那位公子除了揽着他休息,与他说说话之外,便没有再对他做其他的,那些金条也足够当做他见客的钱了。
莫言之不能得罪,眼前的人他亦不能得罪
“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今日也便不会对你做什么。”对方的手指捏着秦卿的下巴,拇指轻轻地磨蹭着。
秦卿脸上的面纱已被对方取下,帽子也被拉开:“公子一言九鼎,我放心。”他坐在马车的车厢内,也不回避对方的注视。
对方在看到他的面纱下的脸时,并未多言,似乎也不失望这倒是有些像莫言之第一次见到他脸时的反应
那位公子的手指移开了,秦卿在此时询问了对方的名号。
对方只告诉他两个字
“莫道”
轰隆
外面一阵炸雷惊响了夜空,也惊动了秦卿。
可是,那位自称“莫道”的公子,却是稳如泰山的坐在他旁边。
此时,秦卿隐约地看到对方腰间,那虚掩的狼裘下,悬挂着一块眼熟的腰牌。
那块腰牌与莫言之腰间那块一模一样。
秦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沉默地垂下了眼
“莫道”的意思,既是“不想说”。
更是“莫言之”
随即,那位公子朝着秦卿伸出了双手,这次秦卿没有再回避,而是靠拢了眼前的衣着华贵的男子,两人自然地拥靠在了一起。
“做得很好,总算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一片期望。”莫道拉下了脸上用于掩面的锦帕,露出了线条精致、幅度优美的下巴。
秦卿低着头,靠在莫道身前,他的双手也顺势、轻缓地放置在对方腰间:“莫公子,下回请别再如此作弄我了。”
身旁的男子低笑着搂紧了秦卿,秦卿也尝试着稍微地环紧了对方
秦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回到了自己的马车内,“莫道”给他的那一个装满金条的锦盒,现下便摆放在他的眼前。
这次秦卿将锦盒收好。
他现下是拿得光明正大,因为莫道便是莫言之,莫言之便是莫道,也便没有理由再等到下次花楼会面时再收下这些银两。
即便是对方不是莫言之,这些银两他也会收下,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莫道消失之后,莫言之便终于出现了。
此次人围猎之行很精彩,抵达城池的当日,是莫言之安排人手送秦卿回花的,秦卿与添喜回到花楼后,秦卿便从苏姑姑口中得知出事了。
“你不在的时候来了好几批人,都拿着添喜的画像,来询问有没有见过那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卿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便皱起了眉头。
但最后,秦卿也只是平静的表示:“应该是认错了,怎么会有人找添喜。”
秦卿站在院落中,抱着已入眠的添喜,四周都是白雪的映衬,他刚从外面回来便被苏姑姑叫住。
苏姑姑也神色焦急地盯着添喜看,忽然脸色大变地追问秦卿:“最近添喜的个子升高了一些,面容也越来越俊,我怎么瞧他越来越像当年那个”
“苏姑姑,你想多了。”秦卿平静地打断了苏姑姑。
“我真希望是我想多了,那些人被我打发走了,你最近不要让添喜出来,若是被人瞧见,我可保不住你。”苏姑姑脸色铁青地叹气。
苏姑姑交代完事情之后便离开了,半句都没提关于楼雁青的事。
只是说,他出行期间,慕鸿歌来过。
那个扔添喜下水的小倌,被衙门那边的派来人给弄去办了。
据说,那个叫阿七的小倌,被人跺了手脚,被做成了人羹送回了花楼。
只是在送回花楼的当日便死了。
可是,没人敢去衙门击鼓鸣冤,因为衙门那边向花楼出示的一份秘密告示,指明了阿七谋害宫中大臣。
那位曾经点过秦卿的刘老爷,被阿七咬断了子孙根,刘老爷更是因施药不及时,而一命呜呼
由于阿七以前对秦卿有过加害,所以多少人都会有些联想,此次秦卿从外面回来之后,花楼里便少了一些风言风语。
不过,花楼虽是出了此事,可生意还是照样做。
为了让花楼生意有起色,花楼一个月后有一个特殊的夜晚,小倌馆和女馆那边最有名的几位,都要被派出撑场。
这次秦卿也要去。
秦卿自从回来之后,这一连几日楼雁青都未出现过,但他有听闻楼雁青近日都与云飞鹤在一起。
最近莫言之与慕鸿歌到是常来,莫言之会带添喜玩耍,而慕鸿歌则是教添喜读书写字。
当然两人每次来,都不会碰到,仿佛绝好似的。
两人来了都要与秦卿恩爱至深夜,两人个性出入很大,固然在那方面也兴趣各异。
莫言之喜欢站着要他
还喜欢与他一起泡澡,每次泡着泡着,都会将他抱到腿上,然后将他整个抱起,使得秦卿的身体完全的悬空
相反。
慕鸿歌则是喜欢在外面与秦卿做亲密之事,每次都不在秦卿的房间内,不是在阁楼一角,便是在走廊的扶梯上,又或是在冰天雪地石桌前
这两个人,每次都让秦卿吃不消。
虽然他们每次都要得不多。
秦卿到底与他们分别有过多少次亲密接触,秦卿自己也已经记不太清楚。
只是,每次感觉都不同。
都很新鲜
而那两个人,也都仿佛怎么都不腻似的。
这半个月来,秦卿分别与两人密切的交集,使得秦卿与莫言之、以及慕鸿歌的关系,分别有了一点点的改变。
比半个月前,更加的熟悉彼此
第九十三章
秦卿本以为莫言之有了小蝶之后,会减少来找他的次数。
可是完全相反。
这日寒风呼啸,外面大雨瓢泼。
秦卿赤着肢站在楼阁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很薄的轻纱般的衣衫,而莫言之也穿着单衣站在他身前,那华美的黑羽袍是敞开着
所以,秦卿只需要垂下眼,便能将对方那身型细节看得一清二楚。
即便是不看,秦卿也可以在对方贴紧自己时,以身体感觉到对方那令人羡慕的身肌。
两人刚做完莫言之每次来,都会对他做的事,莫言之在回廊上,半拥着秦卿,为秦卿挡着风,与秦卿从容交谈。
回廊的灯光很幽暗,吵杂的雨声掩盖住了两人的气息声。
“你这些日子常来,你不忙宫中之事吗?”秦卿眸平和,语气平稳地询问。
他已改口,不再总是一句一个“莫公子”那么生疏的称呼莫言之,如此交谈也亲切了一些。
必要的时候,礼貌称呼,他还是会用。
“你是从何时起,开始关心起我在外面的事了?”莫言之美冠玉面,姿态雅然,风姿绰约的注视着秦卿,可嗓音却低缓的低语。
秦卿发丝垂在身前,脸上没有佩戴面纱,只戴着小半张细小的面具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可不必回答我。”秦卿垂下眼,回避了莫言之的视线,他轻缓地低语,热息被风吹得乱散。
莫言之微侧着头,近距离地观察着秦卿的眼神。
“其实若非要事,我都可以派人代办,比如送熊掌入宫,又比如派人送小蝶去东洲。”莫言之平缓的语气缭绕在秦卿的耳边,他在提起小蝶的时候语气平淡,并无特别的情绪。
只是他那眸色深深的眼眸,却始终都静静地看着秦卿,仿佛在留意着秦卿脸上的神情变化。
“外面风大请先入屋去,若是你着凉了我担待不起。”秦卿眸色沉静,替莫言之拉好敞开的衣衫,那柔软羽毛外披细软又精美。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后,秦卿还没来得及坐回床边,便被莫言之直接给抱到了床上,两人大被同眠的浅谈着。
“最近城里多了一些不明来路的人,那些人都拿着一个孩子的画像,到处的找寻。”莫言之姿态从容地靠坐着,他锦白色的内衫,在烛火的衬印下光泽焕发。
秦卿也便坐在莫言之身旁,那宽大的被子盖在两人的腰间。
屋内床很宽大,能容纳下四位壮汉,有床帘虚掩着,隐约能够看清楚两人的身影,两人身下是一张厚厚的、精美黑熊毯。
那毛质柔软,又缓和。
这是莫言之送给秦卿的,也便是前阵子他们围猎时,猎杀的那只大黑熊身上所取。
“你口中之事,我有闻苏姑姑说过,那些人前阵子还找到花楼来了。”秦卿也将苏姑姑的处理结果,如实的告知了对方。
“我看过那张画像,那画像上的孩子,的确是与添喜有几分相似,此事慕鸿歌已帮你压下,那些人被衙门的人弄走了。”
莫言之一边将昨日情况描述给秦卿听,一边道出自己也在场的事实,平缓的言辞间,也正平定地看着秦卿。
秦卿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喜悦的神情,反而是忧心般地皱起了眉头。
“看你的神情,那些人可是很难对付?”
“我不知那些是何人。”秦卿语气轻低,并似有似无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