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叔情逢春(128)
御史大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更传来被士兵垂打的声音,以及老者受伤咳嗽的声音。
鬼面对于御史大人的叫嚣却是毫不在意,反而是让跪地的宾客都起身。
“让诸位受惊了,喜宴还会继续,希望刚才的事,没扰了各位的兴致。”
鬼面的面具上蒙上了一层烛火的暗光,显得压抑而诡异,可鬼面的嗓音却明显平缓了许多,清亮且悦耳。
众人也都起了身,可都谨慎的不敢多言。
因为之前御史大人说的那些话,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再加上,宰相此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随即宰相更是当众抽了自己女儿一巴掌
“呜呜呜,爹爹,女儿不孝,女儿知错了”宰相千金被打得侧倒在地上,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五根手指印,并泣不成声的道歉。
喜堂前一片哗然。
“你这个不孝女,我没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儿,你怎对得起你未来的夫君!”宰相颜面无光,眼角都气得怒红。
“不必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怪罪她,只要我相信她未曾做过,便是了。”慕鸿歌平稳的缓步上前,平和的语气听不出多余的情感。
慕鸿歌看宰相千金的眼神,却是不带任何的感情
明显是在为保宰相的颜面才出言庇护。
可是
宰相千金却不起身,嘴含血丝的哭泣,并泣不成声道:“我早便是将军的人了,是我心系将军,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与将军一点关系都没有,也怨不得别人。”
宰相气得再无颜面在此地逗留,狠狠地甩袖,匆匆地离开喜堂。
这婚事,自然是无法再继续。
慕鸿歌本是出言替宰相圆场,可宰相千金不领情,现下弄得所有人都颜面无光。
宰相府的人将宰相千金拖走,以免在喜堂上丢人现眼。
其他的宾客也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而鬼面也在此时带人离开了喜堂,喜堂人流的撤离,让场面变得十分不理想。
甚至,鬼面没带秦卿,便这么离开了
秦卿也不敢叫住鬼面,更不适在这个时候跟上去。
现下根本就无人管莫言之的事,不少的宾客已离开了慕府,但剩下的宾客,还是依旧在慕府家丁的安排下,如常的入了席。
虽然结亲是结不成了,可是饭还是要吃。
许多宾客都安慰慕鸿歌,让慕鸿歌放宽心,可都不敢指责鬼面将军,只能从旁侧面指责宰相千金。
慕鸿歌也整晚都未多言。
然而。
秦卿则是整晚都跟在楼雁青身边。
也从旁得知莫言之这次能够平安无事,是因为有免死金牌在手,莫言之手里的这块免死金牌是莫言之娘亲的陪嫁之物。
秦卿也是今晚才知晓,莫言之的娘亲,是先皇的舍妹,也便是长公主。
说起来,莫言之也算是皇亲国戚。
所以即便是老皇帝要处理莫言之,也会看在长公主的面上,不会殃及莫府,好歹老皇帝还得称呼莫言之的娘亲为“皇姑母”。
只是,莫言之的父亲,并非官僚人士,固然莫言之才未被加爵。
否则怎么也能称得上是世子候爷。
当夜,暮色当空,慕府宽广无边际的院落中,以及各个待客的厅堂内,都挤满了宾客。
府邸依旧热闹不凡。
为结亲准备的烟花爆竹,也并未浪费,如数的点放,仿佛今日那些不愉快之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宾客们也是十分欢愉。
喜宴是,秦卿一句话也未说,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楼雁青身边,想着今日九王爷出现之事。
“九王爷为了避嫌,才先行离开慕府的,若是待久了恐怕要招人话柄。”陆漠寒坐在秦卿对面,语气相当冷淡,那深漠的视线正是停留在慕鸿歌脸上。
“王爷来了也算是一番心意。”慕鸿歌的回答比较保守,正坐在秦卿身旁,已换回了潇洒白衣,眸色坦然且平和。
“他来不来无人会关心,是否离开也无人关心,他无权无势不足为惧。”莫言之坐在陆漠寒身边,雅然风姿不减,并正目视着面纱盖面的秦卿。
那深浓的眸色化不开的迷人
秦卿眼中明显的波动,放至在膝盖上的双手,也稍稍地捏紧了衣衫。
只因莫言之知晓,添喜是他与九王爷所生的孩子。
楼雁青留意到秦卿动作,便不着痕迹地拉过秦卿的手,并对秦卿说道:“你若是累了,我便派人先送你回去。”
在场有几位老臣看到楼雁青拉开秦卿的手,瞬间脸色都变得尴尬,也不好去看在场其他人的表情。
“那便劳烦你安排了。”
“不劳烦。”楼雁青将秦卿的手捏在手里,轻缓地捏弄着,唇边的笑意刻意的加深。
这细微的举动,足以让在场各位看得清清楚楚。
秦卿也未抽回物,也不看在场其他人。
但是,除了慕鸿歌面色无异之外,陆漠寒与莫言之都极为不满地盯着楼雁青的手。
陆漠寒清俊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厌烦之色。
莫言之则是重重地放下了酒杯,眸含深笑的眼底,透着阴郁的暗涌,并正看着楼雁青
“楼兄,可知晓有一句叫‘朋友妻不可戏’,你与秦卿这般拉扯,若是被鬼面将军知晓,怕是会影响你们二人的感情。”
丑叔情逢春 第158章
“是是是,莫少说得是,楼少还是快些将秦倌送回吧。”有老臣在旁边迎合莫言之。
现下莫言之的能耐在众人眼底可是比天高。
九死一生都过了,还有什么都拦得了的?
秦卿也下意识的收回了手,与楼雁青保持了该有的距离。
楼雁青只是眸色平平地、不带感情地看了那些老臣一眼,那些老臣立马便都不说话了。
随即,楼雁青才悠悠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莫言之。
“我与鬼面之间的友谊,不劳你操心,再说秦卿是男人,又并非是将军夫人,何是戏妻之说?”楼雁青毫不掩饰地直言,狭长的双眼里透着邪肆之气。
秦卿也知晓,若是以前楼雁青是绝对不会在外面拉他的手,今次这番言行,必然是做给在场其他人看的。
好让其他人知难而退
特别是陆漠寒。
而莫言之则是眼含笑意的不再说话,可那看秦卿时的眼神却依旧未曾移开
当晚,秦卿随着楼雁青离开慕府之前,在慕府侧院的荷花池畔等候楼雁青,因楼雁青在与几位东洲的大货商谈事。
秦卿在湖边独处等候,此地幽静,隔绝了那些嘈杂的声音。
深夜,明月当空,月色朦胧,月光的笼罩之下,那夜雾似轻纱般迷蒙。
秦卿等了快半个时辰,才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可秦卿转过身看到的并不是楼雁青,而是渗浴在月光下的慕鸿歌,那一席雪白的长衫,在朦胧的月色下泛着皎洁的光华。
慕鸿歌平稳的走近秦卿后,很自然地伸手抚上了秦卿的腰,将秦卿拉拢至身前。
“我好友有事,暂时无法抽身,劳烦我派人送你回去。”慕鸿歌双手并用地搂上了秦卿的后腰,将秦卿抱紧了几分。
秦卿顺和地点头:“那便有劳你了。”
下一刻。
秦卿便被慕鸿歌直接打横抱起,秦卿略感吃惊地看着慕鸿歌,可慕鸿歌却是直接将秦卿抱到了慕府一个别致房间内。
房间里,那鲜红的喜布,与别具一格的布置,以及宽广华美的程度,让秦卿很清楚自己正置身在喜房内。
“你今晚就在这里歇息,我明日再派人送你回去,府上的家丁都在待客,人手不够。”慕鸿歌将秦卿抱到屋内宽大的椅子上,并伸手拉开秦卿脸上的面纱。
秦卿也并未拒绝慕鸿歌的好意。
慕鸿歌站在桌前,拿过茶杯,给秦卿倒了一杯茶,并将茶杯送到秦卿唇边:“我成亲之事,事先未与你说明,是因为事出突然,你可有怨我?”
秦卿配合地轻抿了一口清茶,可却并未接过慕鸿歌手里的茶杯。
慕鸿歌喂秦卿喝完水之后,便示意秦卿可以去沐浴了。
侧室浴房的水都是打好了的,偌大的浴池内,热水本是为新郎官与新娘准备,可是秦卿现下却战用了。
当然,秦卿并非一个人沐浴。
这是慕鸿歌的新房,慕鸿歌自然是要在此地休息。
今日慕鸿歌并非秦卿的客人,秦卿也不必的伺候慕鸿歌,只是慕鸿歌看他的眼神,还是让他略有那么一些不习惯。
“你可是早就知晓鬼面将军与宰相千金的事?”秦卿出浴后,一边穿着单衣,一边看向眼前衣襟微敞的慕鸿歌。
“嗯,知晓。”慕鸿歌坦白的告诉秦卿。
赐婚后不久,他便找人查过宰相千金,所以其中猫腻不言而喻。
“若是好是清白,你可会娶她?”秦卿身上穿着红色的轻纱单衣,轻薄却不透明,只是这颜色并不衬秦卿的肤色。
烛光下,慕鸿歌因为秦卿越发泛黄的脸色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秦卿也有所察觉。
“你若是不想回答我,也不必勉强,当做我未曾问过便是。”秦卿移动脚步往屋内,声音明显轻微了许多。
他知晓自己问得有些唐突。
“我娶不娶她,与她是否清白之身无关。”慕鸿歌跟在秦卿的身后,欣赏着秦卿背部线条。
两人身上的喜色单衣一模一样,都是随意披穿着。
这算是慕鸿歌给了秦卿一个回答。
秦卿也不再过问。
片刻后。
秦卿坐在床榻边,也不知该不该躺下是好,床榻上的被褥上刺绣,与宽大雕花木床,看上去都是千挑万选的精致。
“愣着做什么,今日你也很疲惫,躺下歇息吧。”慕鸿歌一边平静地提醒秦卿,一边缓缓地拉下了繁花交叠的喜色床帐。
秦卿坐着未动。
慕鸿歌缓慢地低下身,将秦卿的腿抬上了床。
秦卿这才动身稍往里面挪动,他拉好被褥后,才小心地躺下休息,而慕鸿歌则是躺在他身边,将他拥揽在怀里。
“如此不妥。”秦卿缓缓地抓住了慕鸿歌环在其腰间的手,并试图将慕鸿歌的手拉开。
他不想与慕鸿歌发生什么,特别是今夜,尤其是在如此环境之下。
慕鸿歌仿佛知晓秦卿在想什么,平和的阻止了秦卿的举动,并靠在秦卿脸旁低语道:“你不必紧张,今夜我什么都不做。”
那温热的气息呼洒在秦卿的脸上,那痒痒的触觉,使得正微微垂着头的秦卿眸色有了几丝难以察觉的变化。
“嗯。”秦卿轻声的响应。
有了慕鸿歌的话,秦卿自是放心。
红帐之下,喜色的刺绣被褥,盖在两人的红衫之上。
秦卿闭上了双眸休息,他并未过问太多,作为旁观者他明白,今日宰相千金是因为慕鸿歌毫不关心的态度,才会主动承认与鬼面之间的关系。